三秦都市報—三秦網訊 久困於窮,冀以小康。黨的十八大以來,世界上最大規模的脫貧攻堅行動,在中國展開。
中華民族從未如此接近整體消除絕對貧困這一千年夢想。它的核心指標就是到2020年,穩定實現扶貧對象不愁吃、不愁穿,義務教育、基本醫療、住房安全有保障。
在這場波瀾壯闊的脫貧攻堅戰中,一位位扶貧幹部投身於鄉村、投身於基層、投身於最困難地區,與廣大農民群眾並肩作戰,書寫初心與使命。
新年伊始,三秦都市報記者對話3位駐村扶貧幹部,聽他們的所盼所思所想,他們的故事,正是決戰決勝2020全面小康的「脫貧答卷」。
扶貧主任成酉鋒:「離妻子女兒遠了,和村民的心近了」
成酉鋒即將迎來駐村扶貧的第三個年頭。3年前的1月9日,他踩著漫過小腿的積雪,一個人來到藍田縣葛牌鎮東溝村,開始了一段熟悉又陌生的人生旅程。
成酉鋒已經成為葛牌鎮11個村的總領隊
成酉鋒39歲,藍田華胥鎮人,此前擔任西安航空基地扶貧辦副主任。對他來說,回到故鄉投身扶貧工作,不僅是職責使然,也有一份「遊子」對故鄉的回報。
葛牌鎮是西安的東南門戶,也是關中地區最早建立的革命根據地,當地流傳著一首民歌,「夜已靜,星兒近,紅軍進了葛牌鎮。打開背包就地睡,不聲不響不擾民。」生動記錄了紅二十五軍在葛牌鎮留下的革命印記。
到達東溝村的當天下午,成酉鋒以「第一書記」的身份,以不打招呼的方式,前往82戶村民家中開始「微服走訪」。
在第一戶村民黃師傅家中考察時,成酉鋒的眼淚就掉了下來。「一家人住在危房中,四面透風,陋室無物。」4天的走訪中,他發現很多村民的全部家當只有幾袋苞谷、一些土豆、三五隻雞,以及一個烤火的炭盆。
最迫在眉睫的問題是進行危房改造。他開始四處聯繫奔波,與當地村幹部一起協調項目資金,為黃師傅一家申請到了5.1萬元的危房改造資金。
東溝村地處山區,毗鄰商洛柞水縣,交通閉塞,村民大多靠外出務工為生。多年來,村委會連個像樣的辦公場所都沒有,整個村裡沒有寬帶,基礎設施極為落後。成酉鋒與西安航空基地聯繫,爭取了100萬元資金,在村裡建起了黨群活動中心。
2018年5月,成酉鋒被派駐到瓦屋莊村。這裡地處秦嶺深處,村裡耕地面積少,土地瘠薄,除了依賴傳統農業之外,村民們大多搞起農家樂。但受限於觀念與生活方式落後,農家樂的經營非常粗放,效益並不高。
瓦屋莊村的山貨很有名氣,在成酉鋒看來,要想實現從「輸血」到「造血」的轉變,更重要的是幫當地找準產業發展方向,培養一批有能力、有魄力的農村經濟能人。
經與村幹部的考察調研之後,成酉鋒最終鎖定中蜂養殖、食用菌、中藥材種植和農家樂發展等項目,建起了瓦屋莊村股份經濟合作社,建設香菇大棚、發酵棚和冷庫等設施,進行香菇菌棒的加工、接種和發酵等一系列工作。並註冊了「杉百匯」商標,建起了扶貧超市,以銷代產,讓這裡的特色農產品走出大山、推向市場。
2018年年底,東溝村、瓦屋莊村實現整村脫貧,「扶貧這條路,走起來確實不容易。在這條路上,我離妻子、女兒遠了,但是和村民的心近了。」
如今,成酉鋒成為葛牌鎮11個村的總領隊,在這裡的扶貧有沒有終點?成酉鋒覺得,「扶貧是一個階段,但脫貧了不脫鉤,我要幫助這裡的產業持續做下去。」
「博士村官」黃國軒:腳下沾多少泥 心中就有多少光
元旦放假一天,又請了一天假,29歲的黃國軒利用兩天時間,回了一趟武漢的家。
兒子還不到半歲,作為父親的他,平時陪伴的時間太少,每次回家,也是匆匆來匆匆去。妻子曾和他開玩笑,「你的家在西安,武漢的家頂多算個酒店。」
黃國軒(左)慰問村裡的留守老人
黃國軒是廣西玉林人,華中科技大學管理科學與工程專業博士,曾在西安土門街道辦事處掛職。2018年9月,他投身扶貧一線,來到周至縣啞柏鎮陽化社區擔任黨支部書記助理,同時被安排到莊頭村擔任駐村工作隊聯絡員。
在很長一段時間裡,莊頭村的村民們都難以相信,會有一個博士來主動幫助脫貧。黃國軒明白,得讓農民們相信,這個博士不是來走馬觀花的,而是要和大家一塊通過雙手擺脫貧困。
白天,黃國軒漫山遍野去考察,上山下田,農民們走的路一公裡都少不了;晚上回來洗澡,「洗完了毛巾一擦,毛巾都變成了黃色。」
駐村扶貧之前,當地的貧困對黃國軒來說,只是一組印在紙上的數字。到村裡任職後,他才有了切實的感知:經濟發展嚴重落後,村民生活水平低下,有的村民外出打工掙錢蓋了樓,可進到屋內,卻看不到幾件像樣的家電。
上任兩個月後,莊頭村出了一件「懸案」。村裡一位老人騎電動車時被貨車撞倒,肇事司機逃逸。如果在以前,由於文化水平有限,維權意識不強,碰上這類事情,農村人只能自認倒黴。
黃國軒聽說了這起「懸案」,詢問了案發地點,立即說道:「駐村工作隊為莊頭村開展的『美麗鄉村』建設項目,在村裡安裝了一套監控設施,覆蓋出入村各個路口,快去查監控。」他到村委會監控室調取監控錄像,查到肇事車牌號,找到了肇事司機,承擔起相應的賠償責任,讓老人得到了很好的救治。
除了日常生活,他還「盯」上了產業扶貧。經過多地考察,在與村委會、駐村工作隊商討後,他將成立果業合作社,發展果業、獼猴桃等集體產業作為方向。
陽化社區為啞柏鎮農村社區,社區內3個自然村均為貧困村,留守兒童眾多。黃國軒想到了辦一個籃球班,並以此為載體,給留守兒童一個共同學習、交流、培養興趣愛好的平臺。
他甚至請來駐周至縣的北京大學選調生馬金元來到社區,一起給孩子上籃球課,一起觀看防溺水、防拐賣、防觸電等安全教育視頻。
經濟貧困地區往往保留著熱情淳樸的民風,籃球班的開展,讓村民們對這位「博士村官」有了更深入的了解。去年7月,一位村民找到黃國軒,希望他幫忙給孩子填報高考志願,「一個家庭能出一個大學生,幾年之後就能從貧困戶直奔小康。」黃國軒詳細研究了相應政策和歷年高考分數線,幫他選擇了理想的學校。兩個月後,這個孩子被山東大學成功錄取。
「腳下沾多少泥,心中就有多少光。」今天,黃國軒告訴三秦都市報記者,「90後」一代人的青春、使命、擔當是什麼?這些年的經歷讓他找到了答案:把青春之歌融入時代旋律,把個人理想融入國家夢想,把學有所長奉獻給脫貧一線。
「第一書記」令京幹:「扶貧工作不是作理論文章」
2020年1月1日,新年第一天,村裡就停電了。作為第一書記,為了不影響工作,令京幹只能翻箱倒櫃拿出兩根蠟燭,點亮後繼續和村民開扶貧討論會。
令京幹與貧困戶一起討論脫貧計劃
令京幹所在的商洛市鎮安縣黑窯溝村自然風光優美,卻因地處秦巴山區而長期貧困,素有「九山半水半分田」的說法。自2019年元旦駐村扶貧以來,脫貧成了令京幹心中的頭等大事。整整一年的走訪考察,他漸漸覺得,鄉村太缺少有衝勁能帶頭致富的人才了,這讓鄉村的產業持續發展後繼乏力。
對於扶貧工作來說,沒資金搞建設是最大的難題。令京幹曾在中國電子彩虹集團新能源股份有限公司當團委書記,到黑窯溝村任職後,他利用自己的優勢,和村兩委幹部用了將近一個月時間調研討論,把全村未來幾年的扶貧開發思路和規劃理了出來,並向自己所在單位申請了50萬元資金,發展村集體經濟,同時也申報了很多項目。
受限於山大溝深、背靠原始森林的自然條件,無法開展規模化養殖,黑窯溝村的集體經濟長期比較薄弱。村民們大多外出務工,留守在村裡的幾乎都是孤寡老人、殘疾人,平時靠種板慄、核桃獲得有限的收入。
農產品如何能走出大山?引導消費成為最佳途徑,還可以通過此舉帶動「智慧農業」改造,讓更多農副產品加工企業提升產品質量,更好地與市場結合,與消費者的需求結合,逐步增加產品的市場競爭力,從根本上解決農產品銷售問題。
去年9月,令京幹組織公司開展「消費扶貧採購」活動,惠及鎮安縣4家企業,採購金額達20餘萬元。「扶貧工作不是作理論文章,等你一旦做成了一件事情,群眾對你的信任才會增加一分。」令京幹說,脫貧攻堅戰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期,一定要完成好組織交給我的任務,「只要以誠待人、說到做到,老百姓自然會認同你。」
文圖 三秦都市報記者 宋雨 實習生 宇夢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