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內容為虛構故事,如有雷同實屬巧合。
1
程墨寧在新一期節目的守擂者名單中看見了關小桃。
他的第一反應是釋然,然後才是從工作人員那裡,旁敲側擊地要來了她的資料。
報名表表頭貼了張兩寸藍底免冠照片,照片中的女孩子額前的劉海有些蓬鬆,蘋果臉大眼睛,嘴角噙著幾絲頑皮的笑意。大學畢業兩三年了,看上去還像一個涉世未深的學生。
程墨寧心中的大石終於落下,看來她在人人上更新的動態是真的。
還在思考著她來參賽的原因,就聽見一邊遞給他資料的導演說:「這次除了這個守擂者,挑戰者也是C大的,而且還是你的學弟啊,還真是有緣分。」
他眉微皺,看向挑戰者那一欄——謝堯,他對這個名字沒有印象,也許是個路人甲,誰知道呢?他此刻的全部心思都放在關小桃的身上。
計算機學院出身的程墨寧,其實很久之前並沒有想過自己會來電視臺做代班主持。
然而短短兩期代班節目,就讓他憑藉著堪比電影男主角的臉、配音演員的聲音、淡定冷靜偶爾略顯男神範的主持風格,獲得了許多觀眾的喜愛。
一向鎮定自若的程墨寧,第一次發覺自己錄製節目還會緊張、會忐忑不安。畢竟,要面對的人,是他人生中喜歡的第一個女孩子……到目前為止,還是唯一一個。
然而程墨寧心中所有的焦躁,都在看見正跟身邊一個女孩子眉飛色舞說著笑話的關小桃時,剎那間煙消雲散了。
來人注意到他的目光,將視線轉移過來,大大的杏眼裡含著些疑惑和好奇,又很快轉了回去——很好,非常自然的看不熟悉的人的眼神,程墨寧捏緊了拳。
「關小桃,你跟我出來!」
程墨寧沒來得及找到藉口過去搭訕,就直挺挺地被人截了胡,他還沒想好怎麼報復關小桃的「對面不相識」,當然不會讓人搶了先。
周圍一干人等已經將八卦的眼神都投了過去,程墨寧十分正人君子地穿過人群,握住了企圖把關小桃拽出化妝室那人的肩膀。
「對一個女孩子動粗未免太過了些」。那人氣急敗壞地轉過頭來,程墨寧覺得有點眼熟,然後想起,原來他就是那個謝堯。
所以導演預料之中的C大認親會,目前正往撕逼大戰的方向發展?
謝堯的反應倒是讓程墨寧有點意外。謝堯看上去顯然是認識他的,所以掙脫兩下便也偃旗息鼓,想要息事寧人,只是最後還是對關小桃放了句狠話,「等著我場上虐你!」可惜收效甚微。
後者好像神經粗到不能消化狠話的內涵,還後知後覺地呆呆回了句:「對不起哦,我媽媽想要去歐洲十國遊。」
歐洲十國遊是打敗場內所有人,還要獨自闖過七個關卡的終極獎品。
聽到關小桃對狠話歪倒正著的回擊,場內有人笑了出來,剛才和關小桃搭話的女孩子也安慰了她幾句。
原來是前男友,分手後還那麼囂張。程墨寧覺得自己心態有點不對,想要分散注意力,卻看到關小桃眼神中透過一絲狡黠的光亮。
下一刻,關小桃轉過頭,對著程墨寧鞠了個標準90度的躬,連帶著轉移了眾人的目光。
「學長剛才救我於水火的大恩大德,無以為報,我知道學長不需要什麼物質回報,但是我如果贏到自拍神器,一定會拿來送給學長,畢竟您是最適合用它的人。」
啊喂,什麼叫他是最適合用自拍神器的人,作為男神的尊嚴何在?!
程墨寧別過臉無視掉四面八方投射過來的探詢視線。
果然,他不該抱有那麼大的期望,如果關小桃都能算天然呆,腹黑這個詞要給誰用?
2
程墨寧與關小桃的初遇是在一場大學生問答比賽。室友報名後有事不能參加,他便在對方滿含熱淚的祈盼之下去當了替補。
C大的隊伍一共五人,四男一女的陣容看起來很有震懾性。
幾乎一個人單槍匹馬就輕而易舉地進三強後,程墨寧才開始正視起在他眼裡只是起到充數作用的隊友,於是就看到了三位男隊友給那個姓關,叫桃子還是梨子的女生,各種鞍前馬後關懷備至。
C大是理工見長的學校,男女比例接近10:1,僧多肉少導致眼前這種情況對程墨寧來說司空見慣,他目光在關小桃身上掃過,心中卻多了些輕視。
而另一邊,無辜躺槍的關小桃實際上一點都沒有被照顧到的感覺。
且不說她糙漢一般的內心根本不習慣被人這樣對待,就算是三個男生想要討好她,也都是馬屁拍在了馬腿上的結果。
被左右夾擊之時,關小桃看見了邁著大長腿矜傲地從旁走過的程墨寧。
這位男神在之前的比賽中將個人英雄主義發揮到極致,關小桃想「呵呵」他很久了。
就在這麼雙方互看不上眼的狀況下,比賽進入到最後的總決賽。
總決賽的規則是排名前三的隊伍,在逐出一二三名後,每隊派出兩名代表進行個人賽,第一名有五千元獎金。
別的學校參賽隊員們為了爭搶名額摩拳擦掌,而C大這邊,關小桃直接被三個男生獻殷勤推出去和程墨寧決一死戰。
那場個人賽因為關注度高,甚至有電視臺前來報導,還有人在城市大學生論壇上開了賭局,賭注增加到一百車黃瓜,其中百分之九十是力壓程墨寧贏。
然而,結果卻讓那些人輸得只剩褲衩,因為在比賽高潮階段,場上只剩兩人時,程墨寧栽在了一道非常偏的娛樂題上,獲得最終勝利的是關小桃。
在集體合影時,程墨寧站在關小桃的旁邊,冷著一張臉,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笑逐顏開地舉著獎盃。
如此反應當然不是他沒有容人之心,而是在比賽前,他無意中撞見了關小桃和比賽組委會工作人員的談話,或者說私相授受更恰當一點——關小桃從那個人手裡接過了一個U盤。
他能允許自己輸給任何有實力的人,卻不能忍受這樣的結局。
就在比賽結束的第三天,他在食堂裡偶遇了關小桃。
關同學正得意洋洋道:「我還不是為了幫小A出氣嘛,她在論壇上發了個向程墨寧表白的帖子,竟然被腦殘粉掐得那麼慘。」
「程墨寧還雪上加霜地回復『請不要增添我的精神負擔』,神煩這種高冷屬性的人啊。團體比賽也只會自己出風頭。」
「所以我僱了個託故意讓他以為我的獎是水來的,他那麼清高肯定不會去舉報的,舉報我也不怕,反正也是他丟臉。不管怎麼樣,只要他心塞,我就滿足了。」
程墨寧坐在他們後面,將這段話聽得一清二楚。當時為了趕回去準備ASC競賽,在比賽中速戰速決他並沒有見到過什麼告白貼,那麼是有人故意以他的名義回帖了?
先前抱著「反正也不會再聯繫」的心態,關小桃才做了那些整人的事,可是事實卻印證了那句話:「不信抬頭看,蒼天饒過誰」。
系裡一個非常看好她的老師,想要推薦她大三去出國交流,幫她找了一個學長來補拖後腿的高數,一直右眼皮跳個不停的關小桃到了約定好的教室,就看見眼瞼微垂面癱著一張臉的程墨寧。
另一邊的程墨寧卻是事先就知情的。老師請他去給一個大二學生講高數題的時候,他還有些猶疑,知道對方姓關名小桃之後,他果斷答應了。難得人為魚肉,我為刀俎。
關小桃其實很聰明,往往只需他稍稍點撥即可,但是看著對方很苦惱怎麼都解不出來的表情,程墨寧竟然覺得莫名的很愉悅,就像是一隻把毛線團塞到沙發裡扒不出來的貓咪。
他在關小桃的腹黑之外又找到了炸毛屬性,掌握要領之後,往往能在她處於炸毛邊緣的時候,一邊講題一邊不動聲色地順毛,雖然偶爾也會被反噎兩下,他卻依然心情大好,甚至從中品嘗出一絲甘之如飴的意味。
補課結束那一天,關小桃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來當謝師禮,剛巧看見程墨寧在拍照。震驚「再怎麼男神的人都有愛自拍的一面」之餘,她默默地把包裝袋放在旁邊。
ASC主辦方打電話來讓郵張照片過去,沒有任何存貨的程墨寧拍好照後,關小桃已經離開了,手機上同時收到她的簡訊——
「謝謝學長一個多月的關照,之前是我誤會了,很抱歉。還有,剛才的表情挺好的,應該可以傳朋友圈了。」
……總覺得她好像誤會了什麼?並且他也沒有朋友圈啊。雖然沒大理解她的意思,程墨寧還是拎起了某人的謝師禮,漸漸露出一個笑容,他大概可以準備開始進行某項行動了。
暑假的一個半月內,他忙著趕手上一個項目沒有聯繫關小桃,由於不曾申請過什麼網絡社交帳號,所以只留給她一個郵箱讓她有事發郵件給自己。可期間他沒有收到過任何來自關小桃的消息。
直到再開學——他聽聞關小桃及其男朋友已經雙雙赴美交流的消息。
3
程墨寧是在剛念研究生不久,收到省電視臺邀請的。
契機正是那次問答比賽,省電視臺更新換代,原先的主持人調去一檔新聞節目,有人建議找高人氣學霸來代班,調查之後,程墨寧以高票當仁不讓地當選「最受期待主持人選」。
悶騷如程大男神,自然想也沒想就敲了封回絕信,就在要發出去的那一刻,網頁跳出了關小桃的一條人人新動態:要回國啦!第一站是省臺的問答節目,有興趣的小夥伴可以來現場看喲~
他怔了幾秒鐘,然後閉上眼睛,刪除了原來的郵件,換成了截然相反的內容。
在關小桃回來前的兩期節目中,程墨寧已經以別開生面的高冷犀利吐槽風在各種歡脫賣萌節目中闖出了一條路,使收視率漲了幾個點。
節目開始前的一場鬧劇,讓謝堯無意間樹敵無數。
所以作為挑戰者的謝堯,儘管在挑選答題PK對象時故意先繞開了關小桃,但還是被同仇敵愾的其他守擂達人弄得奄奄一息,使用完了免答權才得以死裡逃生,緊接著就對上了笑眯眯看上去脾氣非常好的關小桃。
脾氣好當然是假象,關小桃最擅長的就是一臉無辜地使壞。所以每次當答題進入倒計時,謝堯捏一把汗等待關小桃答不出題目時,對方偏偏在最後一秒回答了出來。
一次、兩次、三次後,在場大多數人都察覺到了她的用意,反而跟著搖旗助威,程墨寧也不由自主露出一絲縱容的笑容。
當天的節目以謝堯灰溜溜的出局和關小桃的大獲全勝落下帷幕。
程墨寧匆匆從後臺出來的時候,關小桃正低著頭在路邊沿著格子磚走來走去,他還沒反應過來,她已經立刻立正站直,眉眼彎彎地對他開口:「開始沒有認出學長,真是很抱歉。」
一瞬間,程墨寧感到熟悉的心塞正洶湧澎湃地朝他襲來。原來他掛在心上兩年多的人,轉頭就將他輕易拋在腦後。
「所以我想能不能請學長吃頓飯賠罪?」
當即答應肯定不是程大男神的風格,於是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手錶:「對不起,我今天跟人有約了,已經到了時間。」
對面的人掛著笑容的臉一下子垮了下去,即使熟知她本性,程墨寧還是覺得不忍心,但飯局確確實實是一早定好的。
他正左右為難,關小桃已經再次笑開:「學長有事那就下次再約好了。」然後將自拍神器遞給他,「之前說好要送給學長的,別客氣。」
麻木地接過對方塞過來的相機,程墨寧默默地想,這真的不是什麼報復嗎?
直到在關小桃走之前及時留下了她的新號碼,程墨寧才緩緩地舒了口氣,揉了揉眉心。
還好她最後還是回來了。
程墨寧拿著手機向新建的聯繫人發了簡訊:後天我有時間,晚上六點滿香軒見吧。
想了想,又在末尾補充了三個字:我請你。
很快就收到了對方的答覆,一個「好」,外加微笑的顏文字。他看著那張笑臉,終於有了些真實感。等了太久,他都快忘記當初是什麼心情了。
那一個多月的相處,他在不知不覺中對關小桃上心,逐漸地泥足深陷,可這一切對方卻毫無所覺,反而揮一揮衣袖,走得乾脆。
談事情談到很晚,程墨寧回到家已經是夜裡十一點,他疲憊地打開電腦,翻出了C大官網兩年前關於外出交流生通知的消息,在上面看到了關小桃的名字,緊跟在後面的就是謝堯。
彼時剛剛聽聞關小桃和男朋友一起出國的消息,他還不敢置信,因為她各方面表現都不像是有男朋友的樣子,更是曾經開玩笑託他介紹過。
他莫名覺得有點心寒,不知她的話是不是有別的用意,不知她的笑容是真心還是假意,只能選擇性屏蔽了所有關於關小桃的消息,可是他心裡非常清楚,他幾乎每分每秒都在想她,至今。
4
關小桃的人生哲理之一是,有便宜不佔白不佔,尤其是男神的便宜,所以儘管不知道對方是因為什麼原因請客,她還是欣然赴約了。
程墨寧有意將話題往關小桃的前男友身上引,一貫機敏的某人不知是否因為咀嚼食物腦運轉速度變慢,還是真的沒有察覺,一本正經地跟他說起自己的八卦。
關小桃和謝堯在經管學院的群裡認識,知道彼此都即將出國,於是謝堯加了關小桃說要交流一些問題,後來也是他主動挑破窗戶紙,要追關小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