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照，是每年畢業生期待的告別儀式之一。
然而，突如其來的疫情，讓今年畢業季有些特殊。線上聽課、線上答辯、線上求職面試……甚至畢業照也要在線上完成留念。
「雲畢業照」讓2020屆畢業生變得格外特別。江西農業大學開發了全國首個AI畢業照，學生僅僅上傳自己的頭像，就可以獲得學士服照片和班級合影。這一技術不僅吸引了畢業生，還引起了網友的討論，瞬間在微博轉發過萬，紛紛留言表示這屆畢業生的畢業照實在「又有趣又心酸」。
西安郵電大學的老師也為這屆畢業生盡力彌補畢業遺憾，開始手動繪畫畢業照，用「數字+藝術」的形式，輕鬆好玩的風格給畢業生「特別的愛」。
但也有不少學生仍舊滿懷期待，希望疫情結束時可以回到校園，拍下一張真正的畢業照。在如此特殊的畢業季，高校師生都在好好告別，不給青春留下遺憾。
學生
8小時自製「雲畢業照」
「我相信我們還會再見」
4月8日零時，武漢被封禁76天之後，與外面的世界終於重新聯通，出入武漢的車輛開始湧動。
得知解封消息後，武漢體育學院舞蹈表演專業體育舞蹈班的畢業生劉海楠，期盼著回到學校，完美地告別自己的校園生活。4月10日的線上視頻班會中，她問道：「老師，我們還能有畢業典禮嗎？」
海楠得到的答案是，因為武漢目前仍然不能舉行聚集性活動，學校取消了畢業典禮。即使是返校辦理畢業手續，只能分批返校，無法一起返校匯合。
聽到這個結果，海楠一下子哭了，「我當著全班的面，哭了出來。武漢的四年時光，不能說離開就離開，想和大家有告別的儀式感。」
之後，劉海楠的心中總想要用其他方式來彌補被取消的畢業照，只不過一直沒有實施。
5月1日的「雲答辯」完成一周後，劉海楠在早上看到微博上有人開始製作了「雲畢業照」，再次激起了她心裡的想法。於是，她立刻開始動手製作屬於她們的「雲畢業照」。
8日上午，她開始搜索武漢體育學院的圖片，挑選了具有代表性的照片，將學校的正門、操場和教學樓作為背景圖，再把圖片中的閒雜人等盡數抹去，留下乾淨的風景照充當畢業照背景。
「我平時很喜歡記錄生活，手機存著許多照片，所以從大一到大四期間，班上21名同學和兩位專業老師的照片我都有。」她找到每個同學的照片進行摳圖，留下每個人的頭像，又在軟體上搜索了動漫版學士服圖片，給21位同學單獨製作了一張帶有各自頭像的學士服照片。
製作過程行至一半，她將每個人單獨的照片發在班級群中。這項無人知曉的「秘密行動」，給了班級中每個同學一個驚喜。有的同學提供了更清楚的頭像，有的同學立刻點讚劉海楠，有的同學給她加油鼓勁兒，「他們都很驚訝，對我說照片太可愛了。還有人感慨著，我們什麼時候能回去拍一張真正的畢業照呢？還有人說搞快點，好想發朋友圈啊！」
有了同學們的鼓勵，海楠加快速度，把每個人的照片加入到了學校的背景之中。
「我們的『雲畢業照』來了！」經過了8小時的製作，下午三點，劉海楠迫不及待地發布微博，上傳了自己精心製作的「雲畢業照」。武漢體育學院官方微博也轉發了這張特殊的畢業照，並祝福道：「雖有遺憾，仍要祝前程似錦，燦爛輝煌……畢業快樂。」
自己動手製作「雲畢業照」，使劉海楠有充足的參與感。整個畢業照的製作過程中，她翻閱著每一張照片，腦海裡都會閃現著曾經在校園的歡快時光，「回想起熟悉的人和場景，有一種無法言說的喜悅。」劉海楠笑道。
海楠回憶著班級最後一次相聚，是在大三結束時的畢業晚會。學校根據大四實習安排，早早將畢業晚會提前至大三期末舉行。
「畢業晚會的最後一個節目就是一起合唱《不說再見》。」她清楚地記得那場晚會，最後的大合唱讓臺上的同學不禁落淚。而歌曲中反覆唱著：「再見了/我留給你畢業冊的最後一頁/我相信我們還會再見」。
海楠相信，他們還會再見。直到現在，她還一直關注著武漢的疫情報導，「5月10號，武漢公布新增確診病例5例，11號武漢確診病例6例。這些數字讓我再次擔心，如果六七月不能再返校的話，就不可能再聚齊了。」
不過，之後傳來的好消息讓劉海楠的心裡燃起了希望。5月14日起，武漢在全市範圍內開展全員新冠病毒核酸篩查「十天大會戰」，至6月1日24時，集中核酸檢測近一千萬人，排查結果中沒有發現確診病例，也沒有發現無症狀感染者傳染他人的情況。
同時，湖北高校畢業生6月8日起可以錯時錯峰、自願返校。
還在家鄉河北廊坊的劉海楠，仍舊在等待著母校具體的返校通知。在她的心中，還留有一份與同學一同返回學校的希望。
老師
手繪Q版畢業照
「特殊時期給他們特別的愛」
不少畢業生像劉海楠一樣，精心製作了自己的雲畢業照，儘自己的力量和大學時光好好告別。老師們也「不甘示弱」，為了不給他們留下缺失畢業儀式的遺憾，開始展現自己的技藝。
「我們要想想辦法彌補一下，這屆畢業生的畢業照。」西安郵電大學老師們開會時討論道。在5月初的會議上，數字藝術學院的領導提出了創意「雲畢業照」的想法。西安郵電大學為了使「想法」得到更好的實施，決定先以數字藝術學院自身作為試點進行實踐。
而這一項目的具體操作任務，落到了數字藝術學院王之璞的身上。
「5月14日開始著手製作，我和令狐代文老師討論出了可操作性較強的方案：用卡通動畫的形式體現學生陽光可愛的氣質。」王老師介紹道。明確了製作基調，兩名老師挑選出平時製作動畫和平面設計較好的五位同學，來協助完成「雲畢業照」。
「實際，最難完成的工作是收集照片。畢業照需要有清晰的五官，面部色彩也不能過於飽滿，許多學生的照片不太合格。」王老師回顧著。七人小團隊，各自分工明確，符合要求的照片收集完成後，就開始對頭像摳圖，再設計動畫體態姿勢，發給負責插畫的學生進行合成。
短短三天時間裡，4個班級共68人的一寸照片經過反覆剪裁、合成、調整，一幅幅富有創意的「雲畢業照」完美呈現。
圖書館前的跳躍、教學樓前視覺錯位動作、草坪上的奔跑……風趣幽默的手繪照片，讓學生們開始在朋友圈刷屏。網友們也紛紛點讚這一手繪版本的畢業照。
得到了學生和學校各方面的認可，「數字+藝術」形式的畢業照開始在西安郵電大學所有學院畢業班級推廣。
有了試點經驗，王之璞老師開始查找不盡如人意的地方，「我對之前呈現的效果還不太滿意，我們現在有了新的改進和規劃。可以送給這屆畢業生更完美的畢業儀式。」
王老師和團隊重新調整，為畢業生送上的這份禮物，再次加入了諸多驚喜。
王老師介紹道，現在要給各個學院的畢業生製作一份特殊的手繪「畢業證書」和一張特有的電子版學院明信片，加入每個學院獨特的元素和標誌，以輕鬆好玩的句子，回味他們的校園青春。
手繪的畢業證書分為男女兩版，女生版中寫道：「xx學院xx專業xx班的xx同學，歷時四年精心培育，你已才貌雙全，可鹽可甜，功德圓滿，西郵就不留你了，即日遠航出徵，祝前程似錦。」
而男生版描述的畫風則不太「友好」。他們將「你已才貌雙全，可鹽可甜」換成了「你已膘肥體壯，內力大增」，滿是「歲月是把殺豬刀」的調侃。
幽默的「畢業證書」之後，學校把之前的手繪畢業照再次做到極致。王老師從5月22日開始在校園多處取景，拍攝了四天才完全豐富了手繪畢業照的素材庫。他們把各院所在的教學樓、實驗室等特色區域完善，添加了更多的模板。
與此同時，還增加了老師的手繪畢業照。王老師拍攝了理學院院長對著空氣撥學士帽麥穗的照片，打算增加到手繪模板中，「希望以手繪的形式將畢業生該有的畢業儀式得以還原。」王之璞說道。
不過，如果製作西安郵電大學全體畢業生的手繪畢業照，龐大的任務量僅靠數字藝術學院的師生不可能完成。因此，根據學校安排，每個學院的畢業生班級派出兩到三位志願者，負責收集圖片和摳圖。通過網上直播的方式，告訴他們如何將各自班級的學生頭像加入到製作好的模板裡。不論是班級大合影，還是私人化定製合影，都可以製作心儀的雲畢業照。
「希望在這個特殊時期，給他們一份特別的愛。」這是西安郵電大學給畢業生的一份禮物。
而這份禮物不僅讓學生們收穫了特別的愛，也讓網友們紛紛表示羨慕，「毫無PS痕跡」「我羨慕了」「別人家的大學，別人家的老師，這次真的是有遺憾也是有意義的一次畢業季」……
學校
全國首個AI畢業照
畢業也要與母校心心相「扣」
比起一張張手動摳圖畢業照，更讓網友們驚喜的是江西農業大學開發的AI畢業照。作為全國首個AI畢業照，不但微博轉發過萬，評論裡也儘是感慨，「畢業照看起來自然又有趣」「讓全班同學不留遺憾」。甚至還有網友評論：「你要不說，我以為這是實拍的畢業照呢。」
5月15日晚上，江西農業大學上線了「AI雲畢業照」嘗鮮版，只要上傳自己的照片，就可以在手機上生成一張屬於自己的學士服畢業照。畢業生不僅可以選擇在「校門」「先驌樓」「大禮堂」留念打卡，還可以根據自己的學科門類，選擇「工科」「文科」「農科」等不同款式學士服，並一鍵生成照片保存至手機。
而這一創意靈感來源於曾經火爆全網的《人民日報》「AI換軍裝」的活動，循著這一思路，江西農業大學學工處和校團委早在4月初就開始著手策劃「AI雲畢業照」。
學校研究生和本科生自主參與界面設計，邀請專業團隊提供技術指導，騰訊提供「雲伺服器」硬體支持，歷時一個月完成了這項任務。
「一個月之中，最難攻克的就是AI算法。剛開始製作的幾版，形成的畢業照片差異較大，有時上傳頭像形成的照片很好看，但有些卻不盡如人意，甚至會變形。因此，我們對算法要求非常精準。」江西農業大學學工處卜琰婷老師談道。最終，在不斷改進算法後，江西農業大學最終挑選了成品看起來最自然真實的版本。
當然，「單人嘗鮮版」遠遠不夠。經過再次討論和製作，5月21日又上線了「班級合影」模式，畢業班全班同學輸入學號，根據AI圖像識別和人臉融合，自動生成全班同學班級合影。大合照會按照中軸線順序左右排列組合，適合各個班級不同人數的需求進行畢業合影。
該平臺上線7天後，已有13461位畢業生和校友等使用「AI雲畢業照」畢業打卡，一百多個畢業班「合影」留念。而且，還收到了學生們的留言：「『雲畢業照』很特別，感覺到了我們學校的用心，很溫暖！」「這下沒有遺憾了，我愛江農！」「待到明年春暖花開，我要把雲畢業照再拍一遍，太漂亮了！」
5月25日，江西農業大學的學生分批返校已經全部完成。而畢業生業已分批領取畢業照，離開了自己熟悉的校園。就在他們各自離開校園時，學校為2020屆本碩博全體畢業生準備了6000餘份「開盒驚喜」——定製版紀念鑰匙扣。
小小的紀念鑰匙扣卻充滿著江西農業大學深深的祝福和心意，「鑰匙扣寓意著每位畢業生儘管踏入社會，但他與母校仍然心心相扣，正面鑄有江西農業大學校徽，背面刻有『厚德博學，抱樸守真』的學校精神。而且每一個鑰匙扣都是獨一無二的，因為它刻有每個畢業生專屬的學號。」
此外，鑰匙扣選用復古銅色及懷舊風格的金屬質地，是對戰「疫」英雄們的致敬，這段共克時艱的抗疫經歷值得我們永遠銘記。包裝禮盒上印有學校五教廣場「生命之源」雕塑的圖案，也寓意著學子源源不斷的鮮活力量。
「雖然疫情給了他們很多遺憾，但是也從側面讓他們感受了特殊的畢業儀式，體驗著大數據時代的獨特變化。」卜老師感慨道，她接著補充著，「當然，我們仍然歡迎每一位畢業生，等到疫情結束後，可以回到校園，拍下一張真正的畢業照。」
「AI雲畢業照」的魅力還在持續擴散。截至目前，雲南農業大學、河北農業大學、瀋陽理工大學等十餘所高校主動與江西農業大學交流「AI雲畢業照」的籌備工作，紛紛加入雲畢業照的隊伍裡。
各個高校的師生仍努力讓今年的應屆畢業生有一份特殊的關懷。近日，陝西師範大學化工專業畢業班的兩位同學，別出心裁地用他們經常接觸的元素周期表為全班54名同學製作了一張特殊的畢業照。其中，班長根據班裡每個人的性格排列周期表所在位置，也為這次特殊畢業季增添了不同的樂趣和紀念意義。
疫情防控期間，今年畢業生儘管不能在現實中相聚合影，但用創意和有趣的線上雲畢業照的形式彌補缺失的儀式感，也要用力好好說再見。雖有遺憾，但情意未減。
本版文/韓世容
供圖/小小
編輯/雷若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