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文說道:魏無羨和藍忘機在夷陵每天都玩得很開心。這天他們走到一個池塘邊,魏無羨想起小時候挖藕抓魚的情景,心血來潮要下水去玩。在要上岸時忽然想起考驗一下藍忘機,所以故意摔倒。誰知道藍忘機這個木頭,還以為他是不小心摔的呢!哈哈……
月光清冷,四周鴉雀無聲,小鳥們也早已回到巢穴和親人團聚了。
藍忘機站在屋前,抬頭望著月亮,臉上神情肅穆,滿臉憂愁。
回房不久,他就接到兄長發來的信息,說叔父已經知道他謊報軍情緊急,偷偷到夷陵之事,火冒三丈,要親自帶人到夷陵捉他回雲深不知處。讓他明天務必趕回去。
在來之前,藍忘機和兄長約好十天之期。十天之內他必回去。現在已快一個月了,他還在夷陵未歸,難免惹叔父懷疑、生氣。
他輕輕地嘆口氣。其實他一直記得和兄長的約定,也知道早該回去了。可是每次想告別回去時,看著魏無羨熱切的眼神、滿心歡喜的期待,到嘴邊的話又生生咽回去了。
明天該怎麼跟魏嬰說,他必須得回雲深不知處呢?想到這裡,他的眉宇之間憂鬱更甚。
「吱嘎」,身後的門開了,腳步聲在身後響起。藍忘機不用回頭,也知道是魏無羨來了。
來人在他身後停下,雙手搭上他肩膀,開玩笑道:「湛王殿下這麼晚還不睡,在看月亮啊?是不是覺得,夷陵的月亮比雲深不知處的月亮更大更圓更好看,捨不得啊?」
藍忘機站著沒動,叫道:「魏嬰。」
「什麼事?」
藍忘機想說:「明天我就回姑蘇了,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想想沒說出口,繼續抬頭看月亮。
他知道,溫若寒逼魏嬰當國主,重建魏國逼得越發緊了。
說不定我走了,魏嬰就能靜下心來,聽從溫若寒的勸告,當國主,重振夷陵魏國雄風了。
「君君,你明天就要啟程回姑蘇了嗎?」魏無羨見藍忘機半晌不說話,問道。
「嗯。」藍忘機緩緩點頭。
「什麼時候走,我送送你。」
「明天一早。」
「那好吧。時間不早了,快去睡覺吧,」魏無羨說著把藍忘機的身體輕輕轉過來,往屋子裡走去。
藍忘機在心裡嘆息一聲,自己對他牽腸掛肚,捨不得離去;他倒好,一副事不關己,完全無所謂的樣子。真是沒心沒肺,要分別了,難道沒有一點捨不得嗎?
這一晚上,藍忘機睡得極不安穩,幾次在夢中驚醒。每次醒來,魏無羨單純可愛的笑臉就出現在他眼前,悅耳動聽的聲音就在他的耳朵裡流淌。
魏無羨的音容笑貌,一舉一動都在他的夢裡活靈活現。即便迷迷糊糊地睡去,一會兒又驚醒了。
這一段時間和魏無羨在一起點點滴滴的快樂時光,一再在他的夢裡出現。尤其是那天抓魚時,魏無羨不小心撲倒他的情景,就算是夢裡,也讓他臉紅心跳,狂喜不已。醒來,臉上猶自帶著甜美而幸福的笑容。
藍忘機真怕這就是一個夢。明天回到姑蘇後便什麼都沒有了。就像睡著了做的一個美夢,睡醒了,夢便不復存在,無影無蹤了。
第二天卯時,藍忘機準時醒來。他起床收拾好自己,準備回雲深不知處了。走出房門,見魏無羨的房門緊閉。他凝神靜聽,從裡面還穿出了輕微的鼾聲。
魏無羨睡得正香。
藍忘機坐在那裡,靜靜地喝茶。然而,一壺茶喝完了,魏無羨的房門依然沒有打開。
他又拿出忘機琴,本想彈一首曲子,又怕吵醒魏無羨,只是用雙手輕輕地撫摸著。
他慢慢地撫摸著忘機琴,靈機一動,一個想法躍然出現:這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也許再也沒有機會像今天這般單純地開心、快樂地玩耍了。
為何不把這一段時間發生的一切譜成一首曲子。紀念這段美好時光也是好的。
想到這裡,他在忘機琴上無聲地譜寫曲子,屬於他們兩人的曲子。
時間從藍忘機的指間悄悄地溜走了。不知不覺間,一個時辰過去了,太陽也像一個剛剛睡醒的少女,露出緋紅的笑臉,喚醒世間萬物復甦。
藍忘機不得不走了。他收起忘機琴,站起來,再看看絲毫沒有打開跡象的木門,邁步走了出去。
「別了,魏嬰!我會永遠記住你帶給我的快樂和幸福。希望你能永遠這樣快樂幸福下去。」藍忘機在心裡默默地跟魏無羨道別。
「喲,這是哪家的公子,長得這麼俊,還這麼早趕路,不怕被人劫了去?」藍忘機正落寞地低頭向前走著。一個輕佻的聲音笑著響起。
藍忘機聞言一喜,抬頭一看,魏無羨正坐在樹杈上,一臉壞笑地看著他,道:「君君,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吧,咱們倆好歹也認識這麼久了,至少算朋友了吧?連個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藍忘機看見魏無羨,仿佛看見六月的陽光,心裡的冰瞬間融化。他溫柔地看向魏無羨,張口想解釋,道:「其實我……」
「我什麼我,被我抓到,心虛了吧。哼,還想偷跑,怕我找你要飯錢還是怎麼著?還好我聰明。嘿嘿。」魏無羨繼續逗他。
藍忘機看著他,耳朵已聽不見他在說什麼,只是痴痴地看著他,似乎要把他深深地印在心裡。
魏無羨見他一直看著自己,還以為真嚇到他了,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道:「君君你怎麼了,我跟你開玩笑的,你還當真了?」
藍忘機抓住他晃動的手,沉聲道:「魏嬰,你願意跟我回雲深不知處嗎?」
「好啊好啊,溫叔叔天天逼著我當國主,煩死了。正好去你們姑蘇躲躲清淨。」沒想到魏無羨一口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