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偵破紀實——鄭州1997-1999系列殺人敲詐案，斬首無辜練膽敲詐

1999年11月3日上午8時30分， 鄭州市公安局110指揮中心接到群眾報案：在管城區南曹鄉上莊村村東約400米的柏油路上發現一具無頭女屍……

就在民警為「無頭女屍」案著手偵査時，金水公安分局刑偵大隊也接到報案：金水區柳林鎮高皇寨村村民田某收到了一封敲詐信，隨信有一個黑色提包。刑偵大隊偵察員趕赴收信現場，打開黑色提包， 原來提包內裝了一顆雙耳被割掉的新鮮女性人頭。偵察員立即將無耳人頭送到鄭州市公安局刑偵支隊檢驗，證實該人頭系管城公安分局 「11 • 3」 碎屍案缺失的人頭。

11月3日19時許，正在緊張研究案情的金水公安分局刑偵人員突然又接到報案：金水區祭城鎮八裡廟村村民海某在自家門口發現了一個塑膠袋，塑膠袋裡裝著一對鮮血淋淋的人耳朵和一封敲詐信。

田某和海某接到的敲詐信內容大致相同，寫信人要挾他們於11月4日夜12時，分別將錢送到107國道東風渠橋附近的一電線桿處和東風渠八裡廟橋南頭石碑下面。並威脅說「到時我的提貨兄弟被逼自斃或自爆回不來了，這顆鮮人頭就是你的下場」。兩封信的落款都是「鋼筋頭黑槍會」。

偵察員們追尋多日的「鋼筋頭黑槍會」又出現了。

「馬上調出『黑槍會』的全部資料！」 一直未間斷對『黑槍會』系列殺人敲詐案調査的局長楊玉章、副局長楊鄭強一邊下達命令，一邊緊急研究部署抓捕方案。

11月4日，天剛蒙蒙亮，偵査人員就悄悄潛入107國道東風渠橋附近和八裡廟橋頭，觀察交錢地點的地形，以便做到萬無一失。

漫長的等待令人焦心。8時、9 時……12時整，到了歹徒約定的時間，但「鋼筋頭」的影子卻始終沒有出現。

5日零時30分左右，目標「鋼筋頭」終於出現了，夜色中，在橋北的公路上，一個騎自行車的男青年由北而南，進入了偵察員的視線。騎車人本來靠路西邊行駛，一到橋上就往東邊靠，直奔橋南頭的石碑。

騎車人到了石碑旁，下了自行車就貓腰往石碑下的橋頭捜尋…… 偵察員見時機已到，正準備圍堵歹徒，但狡猾的「鋼筋頭」似乎聞到了不祥之兆，猛然回身上橋，跨上自行車朝南狂奔而去……

追！潛伏了5個多小時的偵察員們立即從不同的方位躍起直追。在祭城鎮的基金會門前，偵察員的汽車堵住了歹徒的去路。「站住！」 偵察員鳴槍示警，但瘋狂的「鋼筋頭」卻拔出一支手槍向民警射擊，說時遲，那時快，沒等「鋼筋頭」再作反應，偵察員小王果斷地將其擊斃。

偵察員在歹徒的腰間又捜出一支手槍。手槍是自製的， 發射的彈頭是用鋼筋加工而成。警方當天査明:這個作惡多端的「鋼筋頭黑槍會」就是柳林鎮東馬林村民張海關。

時間追溯到1997年8月25日。

清晨5時許，早起的該村村民朱國喜、王起俊兩人開著奔馬車帶著3個婦女趕往鄭花公路去割草。沒走多遠，他們突然發現馬路上躺著一個人，渾身是血，旁邊倒了一輛自行車。朱菊葉急忙向警方報了案。

金水公安分局刑偵大隊經現場勘査和走訪得知：死者朱老魏，男， 43歲，家住賈崗村七隊，生前在文化路二輕廳家屬院清運垃圾，屍檢證實朱老魏系被人用自製土槍近距離槍殺，腰部和頭部各中一槍，彈頭為7釐米長的鋼筋圓頭。

正當警方投入緊張偵破，即在朱老魏被害的幾個小時之後，一個神秘的電話吸引了警方的視線。25日上午7時30分，賈崗村某飼料廠業務員王佳突然接到一個陌生男子打來的電話「在廠門口東邊牆根用磚壓了90塊錢，你去找一下，等你們經理來了，把錢交給他……」王 佳放下電話出門去找，發現是一封信，上面寫著「賈經理（親自收）」。 這是一封敲詐信「爺們，出門見山， 我們之間一無仇，二無怨，想向你借幾個錢。當然空咀（嘴）說空話，你不會知道是幹什麼的。來時，在你村附近練練槍法（指槍殺朱老魏—— 筆者注），不準備款不行，話不多說。 ——豫中殺手王老大。」看完信，賈經理毫不猶豫地向警方報了案。8月25日到29日，賈經理家又接連收到了恐嚇電話。幾天之後，賈又接到了第二封信:「……把款送到我們指定的地點，白天交款，請你放心，但一分一時不能錯，只限一人，人多可不行， 候電話。」

看來，這個「王老大」要現形了， 警方為此作了充分的準備。但一天、 兩天、一個月、兩個月……一年過去了，「王老大」卻始終沒有出現。

沉寂了1年零10個月之後，狐狸終於露出了尾巴。

1999年6月20日凌晨1時許，金水區廟李鄉張家村豐慶路一聲沉悶的槍響震驚了四鄰：該村原村民、後遷移廣東江門市的邵天祿被人槍殺了。第二天清晨，村民們在豐慶路北段的土路上，發現了邵天祿的屍體。 邵天祿的頭被歹徒割掉，下落不明， 屍體旁倒了一輛自行車。

這一案情立即引起了金水警方的高度警覺，儘管死者的頭仍未找到，槍殺的具體細節尚無從勘查，但直覺告訴刑警們，這不是一起簡單的殺人案。於是，偵察員的視線很自然地轉移到了不久前的一起敲詐案上。

6月13日，祭城鎮某村村民海某和某預製廠廠長唐某收到了一封敲詐信，緊接著，海某、唐某二人又在6月20日，也就是邵天祿被槍殺的當晚8時許收到了第二封恐嚇敲詐信，信中命令海、唐二人到中國人壽保險大廈門前一公用電話亭等候聯繫。信中還對海、唐二人進行威脅恐嚇:「來時兄弟們給您爺兒們送件禮物『人頭』，埋在你村北半裡處八裡廟橋的路標附近 （事後警方果真在此處挖出了被槍殺的邵天祿的人頭！），供您爺兒們深思。這次目的達不到，兄弟們會發脾氣的。」

1999年6月13日，犯罪分子以「鄭豫組織」之名對海某進行恐嚇後，思維敏捷的楊玉章局長立即下令:調整偵察方向，將 「98.8.25」、「97.8.30」、「99. 6.13」 三起恐嚇、敲詐案進行串並。刑偵大隊技術員李曉明接受任務後，果然不負眾望，以女性特有的嚴謹與細心將涉案的三封恐嚇信進行文字筆跡鑑定，確認三案的恐嚇信為同一人所為，於是專案組決定併案偵查。

正當偵査人員夜以繼日辛勤工作的時候，屢次敲詐均未得逞的「鄭豫組織」也終於按捺不住了。8月13日， 柳林鎮高皇寨村某公司田經理也收到了敲詐信，向田經理敲詐10萬元，落 款為「鋼筋頭黑槍會」。這是「黑槍會」 系列殺人敲詐案中首次出現「鋼筋頭黑槍會」的名稱，狐狸終於露出了大尾巴。

在給田經理的敲詐信中，「鋼筋頭」指定派一人騎摩託車，開著右轉向燈，車尾部系一條手巾，沿燕莊至二七塔慢車道來回往返，等待聯繫……偵察員按照「鋼筋頭」的要求， 騎摩託車進入指定地段守候，但狡猾的狐狸卻始終沒有露面，偵破工作再次陷入僵局。

金水警方從大量物證、被害人和被敲詐對象的社會關係等方面入手進行了大量細緻的工作，並取其交叉點重點排查線索，形成了較為明晰的思路：數次殺人、敲詐系一人所為，犯 罪嫌疑人具有初中文化，愛看武俠或偵破方面的書籍，具有一定的反偵查能力，行動小心謹慎。犯罪嫌疑人性格孤僻，很可能家有養魚塘。其殺人所用槍枝是自製土槍，子彈是用鋼筋 頭加工而成的……楊玉章局長分析說，犯罪嫌疑人很可能就在鄭州東北郊柳林、祭城一帶，年齡在25歲至35歲之間。

上帝讓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 「鋼筋頭黑槍會」終於發瘋了。正當金水警方集中精力攻堅偵破的時候， 「鋼筋頭」卻自己送上了門。

1999年11月3日凌晨，為了最終達到敲詐成功的罪惡目的，「鋼筋頭」夜遊神似的竄到了管城區南曹鄉上莊村附近，並在村東的一條小路上殺害了路過此處的無辜女青年——鄭州某商場營業員小青。這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將小青殺害後，殘忍地割掉了人頭，並將兩個耳朵割下，然後趁著夜色分別將人頭和耳朵及兩封「最後通牒」的敲詐信送到了被敲詐對象的家門口。

11月5日凌晨1時30分許，開槍拒捕的「鋼筋頭」被偵察員果斷開槍擊斃，一直熬夜坐鎮指揮的分局局長楊玉章、刑偵副局長楊鄭強驅車趕往現場，連夜展開現場勘查認定，並從被擊斃歹徒身上搜出兩把自製手槍。 經刑事技術鑑定，「1997.8.25」 案、 「1999.6.20」 案、「1999.11.3」 案中敲詐信上的指紋與被擊斃歹徒指紋一致；上述三案中被害人身體中的子彈與被擊斃歹徒所用槍枝中的子彈類同，均為精心加工而成的鋼筋頭……

11月5日中午，歹徒身份查明： 原來這個殺人不眨眼的「鋼筋頭」就是柳林鎮東馬林村的張海關。警方在其家中搜査出寫敲詐信用的信紙、鋼筋頭等罪證，還搜出《特案追蹤》、《新 三十六計》等反偵査書籍，其家人證實張海關平時在家中養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