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養良育（總序113）：邊界意識和自我意識

出生第440天（一）（總序113）：邊界意識和自我意識。

最近發現她表達需求的方式有了點變化。晚上她有點餓了想喝奶，她衝著我嗯嗯了兩聲，引起了我的注意，然後用手指著自己的嘴巴，再嗯嗯兩聲，意思是她想喝奶了。如果是半個月以前，她會讓我抱著她到放奶粉的柜子前，然後用手指著奶粉嗯嗯兩聲。除了喝奶，如果她想吃麵包喝牛奶，她會採取跟以前喝奶同樣的方式來表達。

表達方式的變化一定對應著她心理發展的變化。她一定發現了家裡只有她一個人用奶瓶喝奶，其他人都不喝這個東西。於是，「奶粉和奶瓶是屬於她的」這件事激活她的自我意識。在《兒童心理與家庭教育全手冊--0到1歲》那本書裡我提到過一個用猴子做的自我意識實驗。試驗中給一個猴子的腦門上點一個紅點兒，然後讓猴子照鏡子。當猴子看到鏡子中的猴子時，它不會認為那是它自己，它會認為那是另一隻猴子，所以它會去摳鏡子中猴子腦門上的紅點兒。這個實驗說明了猴子是沒有自我意識的。孩子在很小的時候也是沒有自我意識的。他們會把自己和父母融為一體，父母就是自己各種功能的延伸：父母是自己的手，自己拿不到的東西父母給拿過來；父母是自己的腳，想去哪裡都由父母抱著去；自己不會自我撫慰，於是哭鬧的時候由父母來安撫。但是，隨著孩子對生活的觀察，他們會發現家人和自己很多不一樣的地方：奶瓶奶粉只有自己在用，尿盆只有自己在用，紙尿褲只有自己在用。這些發現讓他們慢慢發展出來邊界意識和自我意識。在上一冊書裡面我兩次談到她喜歡看明暗對比大的東西。一次是她很喜歡看我家牆上掛的那副字，白色宣紙黑色字，黑白對比強烈；還有一次是她晚上喜歡看冰箱門和冰箱側面的交界處，因為晚上燈光正面射向冰箱門，冰箱門反光，冰箱側面不反光，形成了一個明暗交界處，她對這個地方也感興趣。當時我猜想，這樣強烈的明暗對比，一定會對她的內心產生作用。這個作用很有可能就是邊界感。

現在，她的邊界感開始展現出來了。她發現了很多東西都是她自己獨有的，這些東西別人都不用。這讓她在心理上跟其他人劃清了一個界限：我的是我的，你們的是你們的。在產生邊界感的同時，也產生了自我意識：一種「邊界中我這邊的中心是我」的意識。正是因為她認識到奶粉奶瓶是她自己的，所以她想喝奶的時候開始指著自己的嘴巴，而不再是讓我抱著她去指奶瓶奶粉。

但是，當她想吃麵包的時候，她的邊界意識讓她清楚的知道爸爸媽媽也吃這個東西，即邊界那一邊的人跟她一樣也吃這個東西。如果跟喝奶一樣只指著自己的嘴巴，爸爸媽媽是不會明白她要吃麵包的。所以，她想吃麵包的時候還是會到麵包前指著它，才能讓我們明白她要吃的是什麼。（2014.1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