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回給陸遊的《釵頭鳳》,真的是思念?是怨怪無關愛情

2020-12-20 國風美詩文

陸遊,眾所周知是南宋著名愛國詩人,他一生致力於北伐,直至死前也囑咐兒孫「王師北定中原日,家祭無忘告乃翁」,其家國情懷,令後世動容。

另外,陸遊與表妹唐婉的愛情故事,也是後世傳頌的一段佳話。

陸遊與唐婉的愛情

陸遊出身名門望族,官宦世家,爺爺是王安石的弟子,曾任尚書右丞,父親是京西路轉運副使。出生在這樣的家庭,我們可以想像,陸遊本應該有一個美好的童年生活。

可惜在陸遊兩歲的時候,也就是1127年,爆發了靖康之變,北宋朝廷被金軍顛覆,尚在牙牙學語之時,就隨家人逃亡流離。童年成長,所處的環境,是最能影響人的性格心智的,目睹家國破碎,百姓離亂,陸遊幼小的心靈,極為震撼。

他立志建功立業,從小就認真讀書。和陸遊一起長大的,還有一位叫做唐婉,又名唐琬,她是鄭州通判唐閎的女兒,比陸遊小三歲。

很多人都說,陸遊和唐婉是表兄妹,但記載二人愛情故事的《耆舊續聞》,以及提及《釵頭鳳》的《後村詩話》,都未說明陸、唐有這層關係。我想,如果真的是表兄妹,為了增加《釵頭鳳》的感人程度,應該不會遺漏不說。

劉克莊提到「某氏改適某官,與陸氏有中外」,這句話其實表達的是唐婉的繼夫趙士程與陸家有姻親關係。

另外,很多學者對唐婉以及陸遊的家譜進行過考證,發現二人並非是表兄妹關係。

但二人青梅竹馬,長大後情投意合併且喜結連理這是不爭的事實。據說陸家在他們還小的時候,就以一支家傳鳳釵,作為求親的信物。

唐婉是那種比較溫柔嫻靜的女子,也擅長詩詞歌賦。他們成婚之後,琴瑟和鳴、如膠似漆,每日吟詠詩詞,遊山玩水。

不過時間花在了談戀愛上,陸遊就荒廢了學業,這令陸遊的母親極為不滿。父母為兒子娶妻,多半是想讓其收心,希望妻子能夠作為賢內助,起到督促的作用。陸母應該也是抱著這樣的期許,畢竟她一直希望陸遊金榜題名,能夠穩住他們世家大族的根基。

沒想到,反而起到了相反的作用。再者,唐婉婚後一年未懷孕,更令陸母不滿。於是陸母跑到一位高人那裡算了一卦,高人告訴陸母,唐婉與陸遊八字不合。

古人是比較迷信的,所以在陸母強烈的要求下,陸遊休了唐婉。並且,另娶了一位姓王的女子。

兩首《釵頭鳳》,成為佳話

不過,有緣無分、相愛不能在一起的故事,人世間無時無刻不再發生,生活還是要繼續過下去。陸遊另娶,唐婉後來也嫁給了趙士程。

只是造化弄人,一日陸遊在沈園喝酒,就碰到了和趙士程一起來遊玩的唐婉。舊愛相見,感慨萬千,分別之後,陸遊在沈園的牆上題了一首《釵頭鳳》:

紅酥手,黃縢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桃花落,閒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託。莫、莫、莫。

陸遊的這首詞,意思比較明顯。就是說自己後悔當年休了唐婉,離婚後的日子,一直想著她,愛著她。

五年之後,唐婉也回了一首《釵頭鳳》:

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曉風乾,淚痕殘。欲箋心事,獨語斜闌。難,難,難!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鞦韆索。角聲寒,夜闌珊,怕人尋問,咽淚裝歡。瞞,瞞,瞞!

這兩首詞,令很多人極為感動,認為二人相互愛慕,以詞互訴相思。但唐婉的詞作真的是表達對陸遊的相思與愛戀嗎?不見得。

首先,陸遊已經休了唐婉,是一個休書掃地出門的女人,所幸她遇到了不嫌棄她過往的趙士程。趙士程是皇室後裔,他頂著世俗的輿論,娶了唐婉,並且十年如一日,對唐婉關懷備至。

我想,任何一個有良心的女子,也應該被趙士程所感化了,怎麼還會與前夫寫詞秀恩愛呢?

沈園可以說是當時著名的旅遊景點,是公共場所,不是他們二人的個人日記本。即便是思想開放的現代,一個已經改嫁的女子,都不會在公共場合,與前夫互訴衷腸。何況是古代,何況唐婉還是一個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

並且史籍記載,唐婉是在徵得趙士程同意之後,給陸遊敬了一杯酒,由此可見,唐婉還是很顧忌趙士程的感受的。敬酒都要申請,卻大張旗鼓在牆上寫詞秀恩愛?

其實讀唐婉這首詞,並沒有多少愛,更多的是悲憤。

首句,便嘆人心世情險惡,如果是思念陸遊,表達愛意,何苦用「薄」、「惡」這樣的詞?我想,這是在委婉的怨怪陸遊。

作為被陸遊拋棄的女人,改嫁趙士程,定然是遭受了許多非議的。比如為何被陸遊休了,是不是做了什麼事?雖然趙士程很愛唐婉,但趙士程的家人呢?他是皇室後裔啊,將陸家不要的媳婦娶到家中,趙士程的父母家人想必沒少給唐婉難堪。這是人性所致。

如今,好不容易,唐婉以十餘年的時間,獲得了認可,與趙士程,與公公婆婆相處融洽。陸遊又大張旗鼓的在沈園牆上寫出這樣肉麻深情的詞作。

文學這種東西,尤其是詩詞,表達比較含蓄,解讀也有多種。古人也是有八卦之心的,看到陸遊這首詞,指不定會解讀出什麼樣的含義。

古代像趙士程這樣的貴族,最重門風,陸遊這樣一鬧,趙家少不得受到指指點點。可想而知,趙家人不會去找陸遊的麻煩,只會責怪唐婉。趙士程心裡也不好受,妻子的前夫公開這樣表達愛意,別人怎麼看他?

所以,可想而知,陸遊這首詞,給唐婉帶來了多麼大的麻煩。由此,唐婉才以世間人情險惡開頭,實則怨怪陸遊不知為人處世的難處,作出如此輕浮之舉。

上闋的結尾,唐婉又連用三個「難」,這絲毫沒有愛的意思,只有對於自身處境的無奈。

下闋開頭,意思是:人已經不是從前的人了,如今也不是以前了。這裡其實是唐婉表達二人已經分開了,美好也成為過去了,現在都有了各自的家庭,無法挽回的過往,何苦還要拿出來說呢?

對於男人,這或許可以彰顯其風流痴情,可對於女人來說,這是數不盡的流言蜚語啊!正是這種流言蜚語,令人唐婉飽受煎熬,故而日漸消瘦,病痛纏身。之後的「咽淚裝歡」,是唐婉面對流言蜚語的態度。真正的傷心,被她深瞞。

沒過多久,唐婉被抑鬱成疾,去世了。如果真的是愛陸遊,那麼收到陸遊的表白,她應該是開心的吧,釋然的吧,又怎麼會抑鬱成疾,三十來歲就病逝。

所以,我認為唐婉這首詞,並不是愛意,而是表達對陸遊的怨怪。各位認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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