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子:中國古代並沒有大象,所以「中國象棋」的起源是印度

2021-01-15 執筆讀春秋

下象棋,是一項在中國流傳了千年的益智活動。在中國古代,上至帝王將相,下至販夫走卒,都喜歡象棋。雖然現代很多人不會下象棋,但是大部分的國人都聽說過它。

傳說象棋起源於上古「六博」之戲,與圍棋並稱「博弈」先鋒,屬於中國古代非物質文化遺產。但是,網絡上一直有人說:印度連續六次拿「中國象棋」去申遺,理由是中國沒有大象,簡直就是令人噴飯。

正當大家覺得印度搞笑之餘,忽又有傳聞,國內學者方舟子,竟然也認為中國象棋起源於印度,這又是怎麼回事呢?為此,我專門搜索資料,發現網傳印度拿象棋申遺,其實是「無中生有」的事。而方舟子倒是有可能懷疑過象棋的起源。

方舟子認為:中國古代沒有大象,所以象棋應該是起源於印度。有許多網友與之辯爭說:中國古代有大象,還列舉了曹衝稱象的例子來反駁。但是,中國象棋的「象」字,根本不是指動物大象,而是指傳統術數「四象八卦」中的「象」。

一、中國象棋的起源

有學者進行了考證,中國「象棋」二字最早出現在《楚辭·招魂篇》:「蔽象棋,有六些。分曹並進,遒相迫些。」這句話的意思是:玉石做的象棋,是六博(簙通博)遊戲的工具。娛樂的方式是分成敵我兩頭,進攻取勝。

《楚辭》成書於戰國時期的楚地,六博一般被認為是今天中國象棋的鼻祖。有學者認為:六博同六爻,代表著《周易》中的爻。而六博棋的後代象棋中的「象」自然應該是指古代術數中的「象」。

請大家注意,「象棋」二字出現在《楚辭》中的「招魂篇」。《文心雕龍》的作者劉勰說:「若夫《招魂》,祝詞之組麗也。」

也就是說,《招魂篇》事實上就是一種上古時代巫祝們進行祭祀時的唱詞。其中提到的象棋,絕非是「亂入」的普通娛樂活動,說它和《易經》和卦象有關聯,是有一定道理的。

《易經》有云: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八六十四卦,而象棋的棋盤中去掉「河界」,就是六十四個格子。分成兩邊,雙方各有將帥,這就叫「兩儀」,相(象)、仕(士)各四個,象徵四象八卦。

餘下的車、馬、炮分三層排列,就是《易經》中的三爻,兩邊一共六層就是代表《易經》六十四卦中的六爻,和它的前身「六博(爻)」對應。

中國古人運用象棋來模擬戰場上雙方的搏殺,所以這裡的象字實際上是「萬象」的象。在天成象,在地成形。象,是一種自然運作的規律,同時也是《周易》重要術語。

大概是因為《周易》太複雜,很多人根本沒有看過。而象棋一早就擺在那兒,大家從來沒有去思考過,它為什麼叫象棋。偶爾有人跳出來拿大象說事,一下子就把人帶偏了。

二、中國古代大象與象棋的關係

看到方舟子說到中國象棋的問題時,提到他曾看到過一件古代出土的象棋子。下面寫「象」字,背面刻了一隻象。於是,他認為中國古代沒有大象,所以這個象棋可能是印度傳過來的。

很多網友替中國象棋辯護,舉例子說「曹衝稱象」證明中國有大象。因為曹衝稱的象,是進貢上來的貢品。於是,他們猜測在東漢末年和三國時期,中國的氣候可能和現代不太一樣,比現代更偏暖溼。那時候野生象群分布的地方更加接近北方,所以那個時期,位於南方的孫吳是有野象的。

但是,中國象棋上的大象裝飾,並不能證明這個棋的起源。這個大象,很可能是後來和傳統的象棋文化合流後的產物。不過,關於中國古代沒有大象這一點,方舟子的觀點應該是沒太大問題的。

商周時期出土的文物中,能看到古代有象形的器具和雕塑,但是並不能證明大象一定產自中原,這很可能就是南方國家貢品。西漢年間,南越曾經向漢朝獻大象。有可能當時在中原沒有大象,別國才會拿它當供品。

中國象棋最初是「六博」,玩兒法和後來的象棋也有很大差別。中國象棋的玩法並非一成不變的,而是經過了好多次的改良。比如,最初的「六博」玩兒法,中間會使用到骰子。誰先走誰後走,要拼點子大小。發展到西漢的時候,已經去掉了拼點玩兒法。可是,當時的象棋還是叫象棋。

後來因為楚漢戰爭,中國人對象棋的玩兒法進行了一次大的改良。先是棋盤上有了楚河跟漢界,再加上當時的人覺得異國進貢的大象稀罕,又都叫象,於是便把它刻到了棋子的背面,這基本上屬於一種巧合。

好比古代女子喜歡穿石榴裙,我們並不能說,裙子起源於石榴樹。古代新媳婦吃「生餃子」,只是為了討一個「生」的好彩頭,卻沒有理由叫過了「生」,新媳婦不洞房就能生下一個娃娃來。

象棋文化和中國的傳統文化是密不可分的,無論從歷史的角度,還是從傳統文化的角度來看,象棋中的「象」字,都不可能是指動物大象。網傳印度把象棋拿去申遺,也不知道是誰造的謠。有權威媒體的記者調查之後證明,根本沒有這回事。

中國的象棋,目前屬於國家非遺,國家還沒有向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備案。因為每年的申遺名額實在是有限,每一個國家每兩年才能申報一個。所以,有更重要的項目排在了中國象棋的前頭。

結語

方舟子因為中國沒有大象,懷疑象棋是印度傳來的,這是由於他對中國的傳統文化缺乏了解。很多網友努力想要證明中國古代有大象,其實是完全沒有必要的。因為中國象棋的「象」,是和我們的《易經》重要術語「象」緊密相關的。

「象」是包羅萬象之象,是四象生八卦之象。中國象棋的「象」,就是經天之道,是一種現象或者規律。中國象棋,是通過娛樂的方式來模擬兩軍對壘的益智活動,並不是簡單的兒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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