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藝術家胡安·米羅(Joan Miró,1893-1983)是最具「兒童視角」的藝術家,他喜歡在色彩鮮亮的背景上畫上看似隨意的線條和形狀,畫中的人物、景物、動物雖然抽象卻生動活潑、充滿童趣,像是孩子們的信手塗鴉。
千萬不要小看米羅的「兒童畫」,這些看似隨意的筆法和形狀,可是打開想像力大門不可缺少的鑰匙,也是訓練我們把生活經驗和藝術欣賞有效結合起來的必經之路。
《華麗翅膀的微笑》(The Smile of the Flamboyant Wings)
《獵人)(The Hunter)
《月光下的女人和鳥》
在《月光下的女人和鳥》這件作品中,我們能夠很快地找到大大的藍色月亮和它旁邊的白色星星,說明米羅畫的是夜晚的景象。但是「女人」和「鳥」在哪裡呢?
欣賞畫作和做偵探很像,不能放過任何蛛絲馬跡,看到了月亮和星星,就看到了時間,這也是繪畫的妙處,看畫的時候千萬不要錯過任何細節。
再仔細看看畫面,可以發現中央的三角形兩邊有對稱的兩個圓點,這可能是女人的眼睛;畫面中間大大的黑色塊面也許是女人的衣服或者裙子。鳥應該在女人的周圍。右下角由圓形和柱形組合的白色團塊可能就是鳥,紅色和藍色的長條形狀象徵鳥的顏色,白色圓形上的三條短線,代表了鳥的羽毛。
但這些是根據我們日常生活的經驗推測出來的,誰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準確說出「女人」和「鳥」到底在哪裡。或許你在畫面中找到了不同的答案。
比如左邊用白色線條勾勒出的圖形,看起來既像是個人,也像是只長著寬闊嘴巴的大鳥,而左下角也有兩個對稱的小圓點,沒準那才是女人的眼睛呢?
米羅的畫面中,沒有具體的形象,但不妨礙我們開動腦筋根據生活經驗去想像和還原畫面。要知道任何藝術創作都是從生活中來的,不存在僅憑想像就能完成的作品,即使是抽象畫,畫面中的線條和色彩也和情緒、感受這些生活中的體會息息相關。
這幅名為《舞蹈者》(Dancer)的作品裡,哪個才是翩翩起舞的人呢?有沒有看到那顆紅色的心,或許就是它呢?
據說米羅的繪畫老師曾經讓他帶著眼罩在紙上隨意畫出一些形狀,有趣的是,米羅蒙眼畫下的圓形、方形、五角形、三角形等形狀,竟然奇妙地組成了一幅畫,和《月光下的女人和鳥》還有幾分相似。
《繪畫》(Painting)很好地說明了米羅對繪畫的理解,簡單圖形和單純的色彩,這就是米羅「兒童視野」中的繪畫。是不是和小朋友們的塗鴉很像呢?
米羅把這幅繪畫命名為《世界的誕生》(Birth of the World),「盤古開天地」的傳說中把世界稱為」混沌「,未知的混沌也許就是米羅筆下抽象卻又無限延伸的形狀。
這一經歷給了米羅啟發,在人人都畫具體形象的時代,他用線條和色彩畫出象徵性的圖案,通過提煉和抽取,突出了對象的特徵,簡化了細節,並且不斷重複鳥、月亮、眼睛等幾個特定的主題,逐漸形成了自己的風格,也成為藝術史上的標杆。
《抽菸者的腦袋》(Smoker Head)。米羅誇張了抽菸時的火焰,你是否也感同身受呢?
米羅說他把顏色當作詞語,來書寫形狀的詩篇,讓人們看到形狀的韻律(I try to apply colors like words that shpae poems, like notes that shape music)。形狀看似簡單,實際上是對具體形象的高度濃縮,小朋友們的塗鴉,看似抽象,但絕不是瞎塗亂畫,在孩子們還不具備完備的描摹能力時,抓取重點恰恰是他們的天性,也是藝術啟蒙的自覺性。
下一次我們看到「不知所云」的孩童畫作時,不妨用看米羅的方式試著還原一下孩子的眼光,沒準會有新的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