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茉莉 鳳凰網讀書
日本近代文壇上,作為與夏目漱石、芥川龍之介齊名的文豪,森鷗外的名字鑄就了一座豐碑。這對於同樣以筆為生的「文二代」——森鷗外長女森茉莉來說焉知非福。這位完美的父親同時作為她的職業目標、理想型、偶像,是一生觸不可及又揮之不去的高牆和陰影,這在她所有作品中都可見一斑。
森茉莉,日本女作家,通常被視為耽美小說的開山者。少女時代她是蜜罐裡泡大的公主,隨後在十七歲迅速出嫁,二十八歲時已經結束了兩段婚姻,中年家道中落,但依然過得奢侈、精緻,晚年被兒子奪走家產,徹底淪為「貧窮但精神上是貴族」的老太婆。
這樣聽來,森茉莉的人生似乎很像她的名字,以及她寫的私小說,迷幻、旖旎,充滿不足為外人道的獵奇色彩。在散文集《我的美的世界》裡,她的形象更加立體,作為孤獨美食家,說自己「喜歡一切顏色和味道都甜美柔和的東西」,不相信愛,但認為「沒有愛情的人生也可以是玫瑰色的」,又作為落後於時代的人,「世間的一切我都看不順眼,從早到晚都憋一肚子火」。
本文將這些犀利又好玩的片段整理出來,組成真實的森茉莉的拼圖。
01
坐在父親這把大椅子上
過去,父親送我去每天早上教兩小時法語的法英日女子中學——如今的白百合女子大學——念書,此外父親還讓我學習日文和漢文,經常說「去學漢文和日文吧」。父親對我連一句輕輕的責備都沒有,一向是笑眯眯的。可是,唯獨說「去學漢文和日文吧」那句話的父親是嚴厲的。
——《與謝野晶子》
我十六歲時,父親訂做了一件和服給我。我穿著這件和服、梳起髮髻拍照,效果不可思議!照片上的我非常可愛,猶如冉·阿讓的養女珂賽特。看過照片的人都說照片比我本人漂亮,唯獨父親不一樣,他對我真實的臉蛋也感到自豪,笑眯眯地說:「茉莉多像個小雛妓。」惹得母親苦笑。
——《和服的回憶》
我經常坐在父親膝上;父親輕輕搖動膝蓋,撫摸我的後背。那時我不僅有被遮蔽在父親的大樹下的安心感,而且感到一份美好的情感。父親樹的枝條寬闊地伸展開來,溫柔地遮蔽著我;枝條上,細小的葉子和又白又小的香花長成一片,隨著微風簌簌搖動。父親不在的時候,我鑽進院子裡那棵名叫「金龍邊」的灌木,感覺像回到了母親肚子裡,同時那也是父親膝頭的替代。
——《情感教育》
我小時候坐在父親這把大椅子上,到了十七歲我結婚了,父親這把大椅子也仍舊在我身後。過了一年,丈夫去歐洲後,我與父親痛苦地離別,也動身前往歐洲。那離別的痛苦非同一般,不僅僅因為我喜歡父親。我一和丈夫訂婚,父親對我的態度就悄悄地變了。就好像一個神經敏感的戀人把臉微微轉了開去,那態度上的些許冷淡,連他自己也沒有覺察到。我跟父親說話,父親仍然微笑應答,跟我訂婚前一模一樣,但我仍隱約覺得父親與以前不同。
我出發那天早上,父親一言不發,好像生氣了似的。在車站,父親低著頭站在人群最後面。列車開動時,我朝父親看去,他溫柔的面龐上露出黯然的微笑,會意似的點了好幾下頭。我恍然大悟:父親並沒有拋棄我。是我拋下了落寞地揪著和服袖邊的可憐的父親,跑去巴黎找丈夫。我是個冷血的女兒。我哭了,淚水模糊了整個視野。父親當時得了腎萎縮,知道自己會在我回來前死去,便一直努力讓我親近丈夫;在車站,父親終於丟掉了他的偽裝。
父親無意讓我痛苦,但他的悲傷像一根刺,一根嬰兒指甲般的、兩三毫米長的玫瑰刺一樣的淡紅色小刺,從那時起便刺入了我心深處。如今也仍扎在我心上,無論我有了什麼樣的戀人也無法拔去。在我和那個寵愛我不亞於父親的男子的快樂時光裡,我也隱約感到不安。在丈夫的身後,我感受到父親寬大的胸膛。而父親去世後,那種支撐消失了。
——《反人道主義頌》
森鷗外(左)與森茉莉(右)
02
沒有愛情的人生也可以是玫瑰色的
我對美麗的愛情貪心,所以我絕對不會在現實世界中追求愛情,而只期待偶然的遇見。
——《在玻璃工坊》
我雖然出生在明治時期,卻有現代青少年「無情無愛」的一面,有安東尼奧尼的那份空茫,對伯格曼電影的主題「上帝不存在」之類的東西感興趣。我就是這樣一個怪物。
——《肥皂泡的溫柔愛撫》
我只養過狗兒和貓兒,但養獅子或豹子是我最殷切期望的。如果我還年輕,那給我一頭小獅子或小黑豹(二者都有就更好了),會比給我介紹男友更讓我滿意。除了個別拔尖的男孩,一般男子比獅子、豹子更有魅力的可以說幾乎沒有。
——《我想養猛獸》
有一次在巴黎一家咖啡館,(正巧是除夕夜敲響新年鐘聲的時刻,那對年輕男女來說是美好的時刻)我收到了一個牛奶色皮膚的美男子的吻,並被催促說:「請回吻。」那讓我陷入了生命盡頭般的巨大迷惘。
——《巴黎的咖啡館與東京的咖啡館》
對懶洋洋的我來說,刻骨銘心的愛情連想想都覺得累,更是遙不可及的東西了。
——《中國麵條與茶泡飯》
我的心周圍仿佛圍著一層軟綿綿的玻璃體,即使從別人那裡領受好意、領受愛,好意和愛也會在穿過那層玻璃進入我內心時變得淡薄,變得有點無聊傻氣。
——《何謂文學》
即使沒有愛情,人生也可以是玫瑰色的。沒有戀愛卻像戀愛中的人兒一樣快樂,我認為這非常非常妙。
——《毛巾的故事》
森茉莉與第一任丈夫山田珠樹
03
為了不讓自己無比快樂的生活
在周圍蕪雜的世界中分崩離析
#讀書不努力
我不管做什麼都不努力,似乎把「努力」二字忘在了娘胎裡。我也沒有讀書的積極性,我總擔心珠玉在前,自己什麼也寫不出來。傑作全都像怪物一樣讓我害怕,那種又厚又大的書,託爾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艾米莉·勃朗特的《呼嘯山莊》,我一看就會洩氣。
——《源氏公子與幼女紫姬》
#看電影走神
看電影的時候,我也會被那些有趣的內容吸引。不過我實在嘴饞,電影中的飲食場面鮮明地留在了我的腦海裡,經久不散。
美國電影中首先會出現大飯店的早餐桌,接著會出現一把銀壺;透亮的深褐色的咖啡從壺嘴汩汩湧出,我心裡發出一聲驚嘆:多麼誘人的咖啡!我忘不了讓·迦本電影中的燒雞,忘不了希區柯克電影中農家餐桌上的摻水烈酒和堆成小山的鬆餅,也忘不了福爾摩斯晚餐桌上的涼拌鴨肉和白蘭地咖啡……
——《餅乾》
#躺著做所有事
我一直以為,蛇無力地掛在樹上也是因為犯懶,它盤成一團就等同於端坐。
我是真的討厭端坐。話雖如此,在三島由紀夫家的聚會上,我不能冷不丁往長椅上一躺,說「前些天太感謝了……」;在吉行淳之介家的客廳裡,我也不能突然躺在地板上,對栃折久美子等人說「打那以後啊……」。
世上還有比從床上坐起身來更令人疲軟,令人生厭的事嗎?自從成為一間屋子的「堡主」以來,我很少坐著。只因世上還有一些躺著實在做不了的事,我才坐起來。
——《反人道主義頌》
#慢悠悠
有一天我坐公共汽車,下車時一隻腳邁下來,另一隻腳還沒完全著地時車子開動了。如果猛然倒地,弄不好會撞到頭。會死嗎?這一念閃過後,我慢悠悠地躺倒在了車下。正如讀者諸君推想的那樣,人們當時齊齊看向我,吃驚極了。
——《摔跤能手》
#清潔癖
我討厭抹布。我有個怪癖:需要用抹布擦什麼時,我會用待洗的手帕擦。若沒有待洗的手帕,我就用還挺乾淨的手帕、丟掉它還嫌太早的毛巾、手帕之類擦。之後也用報紙之類包著丟進垃圾桶。
——《無法理解的事情》
#剪紙遊戲
從報紙、雜誌中剪下中意的照片,是我生活中的一大樂趣。我剪下來的照片多種多樣:西歐男子的面部寫真、留著漂亮髮型的巴黎美人、姿態模樣可愛得令我落淚的狗兒貓兒、威武的獅子、美麗的蛇和魚兒,還有認真的人、惡魔般的人,等等。
至於為什麼要把它們剪下來,那是因為現實裡幾乎沒有漂亮的、有魅力的東西,看到的可以說都是討厭的、醜陋的,而我看著那些剪下來的照片就能得到一刻寬慰。
——《剪圖魔》
大哥森於菟(右一)、森茉莉(左二)、妹妹森杏奴(右二)、弟弟森類 (左一)
04
我喜歡一切
顏色和味道都甜美柔和的東西
#喜歡煉乳
大文豪夏目漱石似乎舔嘗過果醬。我則經常舔嘗煉乳。最近我更講究了,把綿白糖放進無糖煉乳中來舔嘗。那時的我仿佛置身天堂,柔柔的甜味一直蔓延到我的神經。
——《我喜歡的東西》
#喜歡洋酒
我討厭跟喝了清酒的人待在一間屋裡,我喜歡的酒是白葡萄酒,是可可利口酒,是苦艾酒。不過,我本人並不能痛痛快快地喝酒;用汽水杯子喝上半杯,我的臉就會紅得像酒吞童子。可憐的我,面對那些我愛喝的美酒,就只能像品酒一樣小口啜飲。
——《德國與啤酒》
#喜歡甜點
北澤青柳店的有一種梅花形的「半生點心」,淡紅色的糯米皮包著白豆沙餡,上面灑滿了白色的罌粟籽;「桃山餅」也品質優良、味道講究,連出生於明治年間的我也挑不出什麼毛病;還有「雪霰」,它雖是大批量生產的廉價點心,卻味道清淡、品質上乘,我也喜歡吃。
可不知為什麼,但凡我愛吃的物美價廉的點心,廠家準會停止生產;而我也無可抱怨,畢竟糕點廠不是專門為森茉莉這個老婆子做點心的。
——《點心的故事》
#喜歡雞蛋
我喜歡雞蛋,不單喜歡它的味道。雞蛋的形狀、顏色也非常讓我喜歡。在街上看到碼成堆的新鮮雞蛋,即使沒有拿它做菜的計劃,我也不由得想買,想拿在手上端詳。
雪白的蛋殼有細微的凹凸,讓我聯想到新積雪的表面、壓平的白砂糖;白中帶紅的蛋殼也漂亮,而略帶玫瑰色,隱約有白色斑點的蛋殼最為美麗。
雞蛋的形狀、顏色不知為什麼,總讓人感到寧靜平和,我喜歡這份感覺。而蛋黃顏色中蘊含的趣味,每次烹調、品嘗,也都帶給我新鮮的感受。
——《雞蛋菜餚》
#喜歡餅乾
餅乾一定要又硬又脆,並且要適當薄一點;嚼餅乾的時候,餅乾要有口感,雲母狀的細粉末要散落在胸前或膝上;餅乾要有優質麵粉的味道,還要帶著一絲牛奶和黃油的香氣;刻在餅乾上的拉丁字母和小孔要排列得整齊規範,不能有一絲紊亂;小孔還要扎得深,並且美觀、清晰。少了哪個條件都說不過去,餅乾便不配被稱作餅乾。
也許那些餅乾會說:森茉莉那個寫小說的怪婆子好打發,美國或日本產的餅乾就夠了。那可不行。我雖然窮卻也是貧窮的布裡亞·薩瓦蘭,在精神上是貴族。
——《餅乾》
晚年森茉莉
05
我的想法是不是很奇怪呢?
#論善行
世間的一切善行,除了被發掘報導出來的那些,多數只會作為一段美談而告終。
——《反人道主義頌》
#活在驚奇中
為什麼我們的日常枯燥無趣?為什麼我們會活在沒有冷淡也沒有熱情的空虛之中?我想活在驚奇中。
——《花市》
#玩好也有難度
真正玩得開心,與好好讀書學習一樣,具有同等價值。但說實話,玩好與工作好一樣有難度。因為玩好需要與做高端職業一樣,甚至更高的才華。就算發展一段婚外情、談戀愛,也首先要有對話(心與心的對話、眼睛的對話絕對有必要)。
——《中國麵條與茶泡飯》
#傷感與感性
無論傷感這種情緒多麼傻氣,我們都不應該輕視它。
人類所懷有的高貴思想,犀利的理智,豐富的感情、情調、情慾,非理智的爆發式的憤怒、憎惡,它們沒有貴賤之分。如果將這一切統一的理性——將它們匯集調度的精神指揮棒足夠完美、高明,那這所有的情緒都會是美好的,並表現為外在的氣質流露出來。
無論化學還是數學,學問發展到高等階段就不能只靠理性,感情也有助於新理論的發現。從數學家岡潔的文章中,我懂得了這個道理。我還知道,藝術之邦法國有偉大的數學家、化學家,化學發達的德國也有傑出的音樂家、文學家。偉大的音樂家一邊準確地演奏複雜縝密的樂譜,一邊令人從準確的音符中感受到柔和的光芒、花兒的芬芳;他們的演奏是知性與感性的交融。發自感情、情緒的「傷感」,就如音樂中的顫音。
——《帝國飯店的倒塌》
#動物與人
當我看到馬戲團裡的熊懶洋洋的動作和空洞無神的眼睛的一瞬間,我對蘇聯科學家巴甫洛夫寫的一本小冊子裡的話產生了懷疑——「只有懷著愛心和動物交流的人,才有可能訓練動物」。我懷疑這一理論的真實性。難道有「人民藝術家」之稱的馬戲團團長對熊真有那樣的愛心嗎?眼下,人們應該儘快給這頭熊戴上「馬戲團藝術家」之類的勳章,給它餵足夠的故鄉山裡的葡萄和果實,然後讓它退休。
——《人民藝術家與熊》
#地球和宇宙
最近,月球、火星等地球以外的星球,通過人類科學智慧的觸角,從不知存在了多少億年的混沌宇宙中,開始展露真容。也許不久,所對應的樣子也會大白於天下。(比起那種事,人類更應該發揮科學智慧,設法解決疾病、貧困、自然災害威脅等問題。算了,先不說這個。)地球以外的某個星球世界或許有更自由,更無拘無束的社會。
——《「蛇學者」高田榮一》
#性教育
有人問我:「要是孩子問你女孩嫁人後為什麼肚子會變大,你又會怎麼回答呢?」
我是這麼說的:「我會在孩子問這種問題之前就想好答案,我會簡單清楚地說明父母親身體的差異和寶寶出生的過程。回答時眼神不能遊移,不能讓孩子感覺到異樣。這樣對現代孩子比較好。我擅長把這方面的事情解釋得恰到好處,比如我會說:『會變成寶寶的小卵從爸爸體內流出來,與媽媽體內的卵合為一體。』」
對於「如果你兒子問你這種問題,你怎麼回答?」我答道:「我兒子小時候是大正初期,我要是說那種話,孩子會嚇到的吧。我剛才說的是給現在的孩子的答覆。」我又補充說,雖然我是個糊塗母親,但糊塗母親有糊塗母親的想法;她對自己的人格有信心,對母愛有信心,會把自己當成偉大的醫生、科學家來回答孩子的問題。
我認為性是這樣一個東西,即使不教,孩子也會自然而然地明白。一般說來,孩子並非帶著濃厚的求知慾問那類問題,所以比如:「男孩為什麼站著撒尿?」回答說「因為男孩站著的姿態好」即可。
——《情感教育》
森茉莉晚年照
06
世間的一切我都看不順眼,
從早到晚憋一肚子火
#談「平民」
不知為什麼,我討厭平民化的東西,那些非常有錢、開口就是「平民、平民」的人也讓我討厭。我想如果那些老市民聽到別人「尊稱」自己為「平民」,大概會嗤之以鼻的吧。
——《我喜歡的東西》
#談「青年」
現在配得上「青年」這樣的好詞的人實在是太少了。從前,無論是青年還是已不再青春的人,但凡有點追求的,往往都有惡魔的一面。而現在的年輕人心裡的魔,不是惡魔那類有趣的東西;無非是因為精打細算、明哲保身、爭名逐利而產生的小氣的惡而已。
——《惡魔與青年》
#談「大人」
有的大人愚蠢得可憎,他們由於錯誤的個人主義,只為自己的孩子大動幹戈,別人家的孩子則無關痛癢。與之不同,那些腦筋正常的人即使自己沒有孩子,也有一股與有孩子的人完全一樣的憤怒和恐懼。
——《聰明厲害的現代孩子》
#談「浪子」
令我困擾的是,會判斷一個女人是老練還是晚熟的,一般不是浪子就是那種雖不拈花惹草但骨子裡有浪子天賦的人。
——《反人道主義頌》
#談「文學」
想來文學就是審視文明、愚昧、美、醜的偉大文學家,還有在此之上再耍點花招的作家的造物。拿寫小說來說,那需要有幾分狡詐的目光,沒有天賦是做不來的;因為牢牢吸引讀者的文章其實就是專業編織的圈套。
——《何謂文學》
#談「文化人」
真正的美女不擺美女的架子,真正的知識分子不擺知識分子的架子。那些所謂知性女演員才會強調知性,自視為名人,穿有文化氣的素淨衣服,最後在家裡、私下裡也穿起文化人的便裝,一臉文化人的樣子。
——《反人道主義頌》
#談「書店文化」
要懂得美,文豪著作是必讀書。於是,世界文學全集、日本文學全集、中國文學全集、×鷗外全集、××漱石全集等反覆出版,好像所有出版社每年都出版同樣的東西。好小說家寫的好小說也本該安靜地立在書店的書架上,可出版界和廣告製造的喧囂「盛況」卻偏偏給人造成錯覺。最近一進書店,耳邊就仿佛傳來怒濤般的噪聲。書架上那些比以前更花哨的書之間,仿佛有支樂隊在鏘鏘地鼓譟著,彈子球店「譁啦啦」的聲音都要比這好得多。
——《愚蠢的求美心理》
#談「整形美容」
那些頭腦發熱的年輕女孩像中了邪似的,把臉蛋弄漂亮,填來路不明的東西把胸部弄大,藉此得到戀人,結婚要找「有房有車沒老媽」的男人。我真想讓她們冷靜一下。可愛的圓臉蛋瘦得變了形,人本來的特質消失了,這就是整形美容。
整形美容的可怕之處在於,一旦換了臉蛋,就要永遠帶著那張臉生活。有頭腦、有魅力的正經男人有昆蟲觸角般的敏銳感覺,會從女孩的面容、身姿中發現女孩自己不知道的那份可愛、自然本色。女孩只應順其自然,其他的就交給欣賞自己的男孩去體會。
——《可怕的整形美容》
#談「日本人說話」
對別人說話,或聽別人說話的時候,不肯老老實實,偏要拼命動小心思,這是日本人的一種壞毛病。和人說話時,他們總感覺對方高自己一籌,一一強調對方所說的內容自己也懂,「嗯、嗯」個不停,好像在說:「是啊,我知道。」我聽到那樣的對話,會覺得這些人真是孩子氣。如果與我交談的人這樣動心眼,我會覺得煩躁,感到十分疲倦。
——《討厭的對話》
#談「日本女性」
在日本這個國家,有這麼一種愚蠢的粗野之風:即便是男人,長期單身也會被「不會是有問題吧」的懷疑所包圍。女人長期單身,就會被背地裡小聲議論說「是不是有殘疾」,成為中老年婦女的關注焦點。
——《我能理解的事情》
#談「國家未來」
我們國家所說的愛國不夠動真格,缺乏熱情(愛國不只是擺出威風的樣子,不只是言詞上的愛國;而是需要動真格)。戀愛的熱情是私人問題,沒有熱情、逢場作戲都是自己的事,我只希望人們對學生的事——這關係到國家未來——付出熱情。
——《佐賀縣的大學教授》
本文摘編自
《我的美的世界》
作者: 森茉莉
譯者:謝同宇
出版社: 譯林出版社
出版時間: 2016-3
編輯 巴巴羅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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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世間的一切我都看不順眼,從早到晚憋一肚子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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