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理解:「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2021-02-19 梧桐樹邊羽


有朋友提問：請問怎麼看這句詩文：「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如何看待這兩句詩，所以跟這詩的作者到底是誰這個最大的爭論關係不大，我們也不必去尋根問底，而且也並沒有明確答案。我們大致說一下這首詩的內容即可。

關鍵是怎麼看，而不是這詩說的是什麼。

這兩句詩是《唐詩三百首》的最後一首《金縷衣》：

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

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這其實是一首樂府長詩，但是一般就截取了這四句，大概相當於一首歌詞的總領句，把內容都交代得七七八八了，所以看這四句就足夠了。而把這四句單獨成詩收在書中，說明樂府詩本身的音樂性和隨意性。


這四句詩要從音樂結構上來說，並不很適合吟誦。它就是古樂府詩，是完全服從音樂的唱詞，也是後來詞牌的前身。當然，它和後來的《金縷詞》沒有關係，那個是《賀新郎》的異名，我這裡只是說樂府詩作為唱詞，實際上是後來詞牌的前身，是個大的概念，並非專指。

為什麼不適合吟誦？因為節奏感沒有變化。我們自然斷句讀一下，就可以感受出來。

勸君/莫惜/金縷衣

勸君/惜取/少年時

花開/堪折/直須折

莫待/無花/空折枝

四句的字詞停頓是一樣的，這是一種懶洋洋的，沒有變化的節奏感，並不適合吟誦。但是作為唱詞就不打緊了，因為樂曲不但會讓字的音調發生改變，還會有節拍的改變。也就是說這種樂府詩是否悅耳動聽，更重要的是取決於樂曲是否好聽。


從吟誦體角度來看，這並不是一首好詩，從人文的角度來看，就類似於我們今天的流行歌曲，還是少年版的《珍惜時光》：

人生青春有幾年

日月如梭快似箭

快似箭

少時不學老來難

百折不回永相牽

永相牽

這個在某雲上還真的有小朋友唱，也還好聽。《金縷衣》在唐詩中，大概就是這樣一種感覺。

它就是杜秋娘在宴席上唱的一首樂府辭，意思也不複雜，就是勸人別浪費了大好時光。如果配合上宴樂的情境，美女如雲，陳釀如海，這首詞的味道就還有那麼一點點曖昧，並不見得是勸人珍惜時間向學，可能更實際的就是勸飲酒者「今朝有酒今朝醉，休管明日是何年」，儘是及時行樂的味道。

這首作品本身，就是一首宴樂樂府詩，吟誦性不佳，內容風光旖旎，後人從裡面強行解讀出勸人向學的意思出來，也不算跑偏。因為它本來就是勸人家不要浪費時間，但是你把珍惜下來的時間幹什麼，那當然是讀者理解成什麼，就是什麼。


就我個人而言，我覺得在勸酒的時候，或者鼓勵朋友去追自己喜歡的人的時候，這句話倒是蠻合適的。一首詩寫出來之後，雖然不再和詩人本身相關，但是字裡行間的曖昧是很容易讀出來的，也就是說它的風格是固定的。

《金縷衣》讀出來，唱出來，都是滿滿的風情。

勸人珍惜時光，那是自然的，但是你要說是勸人向學，那是騙小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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