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案紀實：東星號客輪大劫案

1995年6月13日。一個晴朗的夏日。澳門的港澳碼頭風平浪靜。

上午11時30分，一艘在香港註冊屬於遠東水翼船公司，名為「東星」號(英文名GOLA)的水翼噴射船，緩緩離開碼頭駛往香港方向，船上129名港澳乘客靜靜地享受著現代文明帶來的舒適與愜意，海面上翻捲起兩道雪白的浪花。

11時53分，在二樓的船艙裡，一名男子手中的「大哥大」突然發出了急促的響聲，這男子並沒有接電話而是猛地站起來，對身邊的兩同伴說了聲：「走，去幹活！」

一場震驚粵、港、澳的千萬元大劫案發生了……

只見3名兇神惡煞的匪徒拔出手槍衝出座位，首先將船上的通訊設備破壞掉，噴射船被迫停下來，偏離了航道，隨著海流漂行。劫匪之一周漢廉來到樓下，站在樓梯口，舉起槍大叫：「打劫！我們只是求財，你們不用驚慌！」睡眼惺忪的乘客感到莫名其妙，港澳之間噴射船通航30餘年，船上打劫之事聞所未聞，船艙裡頓時鴉雀無聲。另兩名劫匪張少棉和陳文建則衝上了駕駛室，大叫：「開門」。因為打不開門，連開兩槍打穿了門鎖，但仍然打不開駕駛艙門，陳文建只好從外面爬進駕駛室並用槍指著船長周文偉說：「快，快，把船開往淇澳島！如果我們去不了淇澳島，你們也別想回香港了。」

船終於起動了，徐徐駛往淇澳島方向。當船駛到淇澳島附近的時候，劫匪並沒有讓船靠上島，而是貼著島繼續向西北方向駛去，船長周文偉見船離開航道太遠了，便對劫匪說，不能再往前開了，否則會擱淺的。劫匪全然不理，繼續讓船往前開。

隨後，張少棉又衝到樓下，用槍指著佩戴著胸卡、身著制服的3名押款護衛員：「不準動，船上有炸彈。錢在哪裡？」但3名護衛閉上眼睛保持沉默，眾匪只好自己去尋找巨款。

在船上忙忙碌碌的3匪，左等右等不見事先約好來接應的「中飛」號快艇，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陳文建用「大哥大」給梁炳照打電話：「喂！你在哪裡？還不快來？」

不一會，只見從中山橫門方向的海面上駛來一艘「中飛」，梁炳照和頭戴摩託車頭盔的澳門同黨陳桂清將「中飛」靠上了「東星」輪。因為上船前3劫匪已被告知，錢是用幾隻箱子裝著的，所以3匪見到船上有3個紙箱就搬上了「中飛」。澳門同黨一看竟是3箱飲料，就馬上爬上「東星」輪，拎著3個裝著1000萬元現鈔、鼓囊囊的皮袋回到「中飛」上。3劫匪見巨款已到手，也倉皇跳上了「中飛」，朝東北方向逃竄，慌忙中卻把「大哥大」遺忘在駕駛室內。

當劫案發生時，有一名船員偷偷在船上的廁所打電話向船務公司報警，公司旋即派出直升飛機跟蹤。從空中察看到「東星」號駛往淇澳島方向。

下午1時10分，「中飛」載著眾匪徒風馳電掣般駛往中山橫門鎮的一條河汊內，七拐八拐停在一個偏僻的魚塘邊。眾匪棄船而逃，忙亂中還將中飛的船頭撞爛了。梁炳照、張少棉、陳文建和陳桂清一起來到梁的家中分贓，然後各奔東西。

淇澳島迷團

淇澳島，位於珠海唐家灣北面，規劃中的伶仃洋跨海大橋就通過這裡，島上大部分地方是茂密的原始叢林，共有居民3000多人。

在「東星」輪劫案的偵破過程中，淇澳島如同一團迷霧，一度阻礙著人們追匪的視線。幸得廣東公安認真細緻的摸查，粵、港、澳三地警方的配合，方才弄清迷霧，擒得真兇。

中午1時許，廣東省公安廳和珠海市公安局同時接到香港警方關於此宗劫案的通報，稱3名持槍劫匪將「東星」輪劫持。下午4時30分，正在肇慶參加粵澳警方治安會晤的澳方負責人乘車一到肇慶，就向廣東省公安廳參加治安會晤的負責人通報：被劫持的「東星」輪上，裝有中國銀行澳門分行準備送往香港去的1000萬元港幣現鈔。劫匪搶走現鈔後，由一艘「中飛」接走，有可能逃往淇澳島。新的信息通過廣東省公安廳立即傳到珠海，珠海市公安局當即出動數百名幹警控制劫匪逃逸的海域並進行大面積搜索；300多警力由運輸艇運送上淇澳島，兵分三路搜索，一路搜查可以停泊船隻的三個海灘，一路對島的周邊船隻進行檢查，另一路則由邊防部門派出九艘艇控制、封鎖淇澳一帶的海面。公安、武警官兵及當地治保人員冒雨搜索，還出動了4條警犬，為了避免搜索隊員之間的相互誤傷，每個隊員手臂上都扎著一條白毛巾。

晚上8時許，淇澳島上的搜索仍然沒有進展。廣東省公安廳根據有關線索分析判斷，接應劫匪的「中飛」艇和案犯很可能逃往中山方向而不是淇澳島。因為劫匪如果逃往淇澳島，無異於自己鑽進了一個大籠子裡，警方只要把島一圍，三天五天，劫匪不餓死也會被毒蛇咬死。廣東省公安廳一方面繼續加強對淇澳島一帶海面的搜捕，同時更擴大了搜索範圍，電令中山、番禺、江門、深圳等地警方出動搜索，中山市公安機關還在陸地上嚴加盤查過往人員，特別是加強了對賓館、旅店、招待所入住人員的檢查。13日深夜，廣東省公安廳刑警總隊負責人率偵察、技術人員趕赴中山市組織、協助此案的偵破。

公安幹警在調查走訪群眾時了解到，發案時正巧有一艘「廣駛」405號拖船，擱淺在淇澳島附近海域。據船工反映，中午12時許，看見那艘被劫持的噴射船在中山橫門水道2號至3號浮標之間停泊約半小時，然後又開走了。根據種種跡象判斷，劫匪並沒有上淇澳島，後來珠海警方經與澳門警方協商，與被劫的噴射船船長接觸，他反映接應的「中飛」是向中山方向逃跑的，從而印證了警方的判斷。

「中飛」船主是誰？

14日下午，中山市公安局專案人員在橫門水域的一條河汊裡的淺灘處，發現了一條灰白色的「中飛」艇。這已經是專案人員發現的第5艘特徵相似的「中飛」艇了。這是一艘有兩臺發動機的「中飛」，一臺是黑色的，一臺是白色的，長約18英尺，艇外殼是白色，由艇頭至艇尾有一條天藍色的油漆線，艇的頭部已被撞爛。據被劫持的「東星」輪上的乘客反映，接應劫匪逃走的「中飛」也是有兩臺發動機，一臺黑色，一臺白色。眾乘客還隱約看見艇身的號碼最後3個字是：「255」3個字。經過技術鑑定，證實這就是接應眾匪逃竄的贓船。後經「東星」號船長周文偉辨認照片，也確認就是這艘艇。專案人員很快發現此「中飛」的艇主是中山市橫門鎮人梁炳照。34歲的梁炳照原是中山橫門人，後偷渡去澳門，1984年因持械在澳門搶劫，被判10年徒刑，1989年提前出獄後被遣送回中山。正在這時，有一個叫「烏鼠仔」的中山人來到中山市公安局刑警隊，稱那艘「中飛」是他收藏起來的。原來，梁炳照駕「中飛」把眾劫匪接到自己承包的魚塘邊分贓後，就把「烏鼠仔」叫來，說此船就留給他用了，當晚電視中播放了幾名劫匪劫持「東星」輪，搶走巨款乘「中飛」逃走的消息後，「烏鼠仔」感到不妙，拉上同伴把「中飛」開到一條偏僻的河汊中的淺灘處，用松樹皮和塑料紙把船蓋起來，第二天，「烏鼠仔」左想右想渾身不自在，最後還是下決心踏入了公安局的大門。

案發的當天下午，珠海警方大舉搜查淇澳島而一無所獲之時，接到了澳門警方的一個電話，說在「東星』輪上發現了一臺懷疑是案犯用過的一個大哥大。珠海刑警隊長說句「千萬不要動它，等我過去。」便火速趕到了澳門，利用大哥大的記憶功能從中提取了最後打出的10個電話號碼和本身機號。這10個號碼中的最後兩個，就是呼梁炳照的「中飛」「快來接應」和事成後打給澳門的主謀，告訴他「大功告成」的。晚10點中山就已查明這臺一個月前開戶的電話機主就是梁炳照。幹警連夜扮作買蝦的來到梁家(因為梁承包魚塘養蝦為業)，發現梁於當天下午已經離開。再查梁的BP機和「大哥大」，均已經在案發的當天中午報停機。專案人員馬上展開追蹤，很快查到梁已通過旅遊途逕到了香港。

關於梁炳照的消息逐漸匯總，到14日晚已明確知道梁在香港的住址、電話和飛往泰國班機的準確時間。為爭取時間，嚴守機密，15日一早，廣東省刑警總隊副總隊長鄭少東帶領中山、珠海兩地的刑警隊長一行3人直奔香港警務處，將粵方掌握的材料通報港方，並一起商討捉拿梁炳照的地點和時機。香港警方立即採取行動，密切監視梁的行蹤，並在15分鐘之內將原來的一個小會議室改建成了臨時指揮中心，拉好了專線電話，搬來了傳真機、電腦，6塊磁性板掛到了牆上，其中兩塊有自動複印功能，一按電紐，所寫內容自動輸出。指揮中心一經起用，門口的紅燈亮起，保證絕對不受幹擾。指揮中心與前方審查組用傳真聯繫，與外界聯繫的所有信息由兩臺電腦同步輸入。

梁炳照購買的是15日下午3時10分從香港飛往泰國曼谷的泰航機票。過早抓梁容易暴露目標，粵港警方選擇了飛機起飛前的4分鐘這個最好的時機，在香港啟德機場內將梁炳照抓獲。

其實，梁炳照在15日以前已購買了兩次飛往泰國的機票，第一次是6月13日當晚，但當他作案後趕到香港時已耽誤了登機時間；第二次是作案的次日早上，也許是梁認為巨款到手而高枕無憂了，一覺睡過鐘點。這三改機票使他落網，或許是老天也不容忍此等奸徒。

烏賊其人

劫案發生後，有人指出，這當中一定有「內鬼」，否則不會這麼巧和行動那麼周全。

據一些乘坐「東星」輪的乘客事後回憶，3匪持槍行劫時，並沒有對船上乘客的任何個人財產動歹念，也沒有傷及乘客，而是由兩個劫匪持槍來到坐在船頭的3名護衛員面前，用槍指著他們並叫他們「識做」(不要亂來)，講出錢箱放在什麼地方。這種種跡象顯示賊人的劫船目標是那1000萬元現鈔，說明有知內情者提供情況。

案發第二天，粵警方通過掌握的情況發現，梁炳照在作案的當天上午曾與澳門的一個警員密切聯繫過，特別是案發當天中午的一個半小時內，更是頻繁聯繫。粵警方便將這一信息通知澳方，澳門警方將信將疑。為爭取時間，14日當晚，廣東省公安廳兩名辦案人員冒雨星夜到肇慶星湖飯店，再次向正在參加粵、澳警方治安會晤的澳門保安司司令李必祿準將和澳門司法警察司副司長歐萬奴，通報了我方關於烏樹祥涉嫌此案的情報。

澳門警方對此依然覺得難以置信，並表示沒有確切證據，難以控制這個警員的行動。15日晚，香港傳來消息，梁炳照供出了與澳門警員烏樹祥的關係。澳門警方即刻將烏樹祥的照片傳真到香港供梁炳照辨認，梁一眼認出：「就是他！」烏樹祥於是落網。澳方於15日在烏的朋友處搜出約400萬元的贓款，16日凌晨又搜出未使用的兩支獵槍、兩支航空曲尺手槍，還有55發子彈。

烏樹祥在6月13日案發當天，以父病為由沒有上班，他的同僚並沒有發覺有異常。到了下午有消息指劫匪在船上遺下一臺大哥大，烏才緊張起來。正是這臺「大哥大」，使警方在極短的時間內發現了蛛絲馬跡。

烏樹祥(譯音)，葡籍澳門人，36歲，加入澳門警隊已12年，是澳門司法警察掃毒組的一名警官。多年來，烏的表現出色，深得上司的器重。今年澳門司警新成立了一個「特別行動小組」，烏被選為成員之一併與另兩人一起負責保管槍械。

烏樹祥熟知噴射船經常押運現鈔往來港澳兩地的情況，為此兩個月前他就作了精心準備。遣人去廣西花了13萬元購買了槍枝，並物色好了作案的人手。6月13日上午，他讓鍾健強為3劫匪購買了上午3班往來澳門、香港的船票，只等押款車一到碼頭，將現鈔送上噴射船後，劫匪就持該航班的票上船。烏還吩咐眾匪，作案後把槍枝和大哥大丟下海裡去。布置完這一切後，烏便從澳門來到中山，坐在一家酒樓裡邊喝茶等消息。眾劫匪打劫成功在中山橫門上岸後，烏及時與他們會合併分贓，烏樹祥獨得400萬元，其餘6匪各得100萬元。

據稱，烏樹祥是因為炒地皮欠了上百萬元，遂動了劫船念頭。

17日，粵、港、澳三地警方在大量事實依據和調查材料的基礎上，促使烏交待了槍枝來源(一枝是陳桂清買的，兩枝是自己買的)和分贓情況。為籌備作案，他一共出錢買了3臺大哥大，二臺在澳門開戶，一臺給梁炳照在中山開戶。據他自己說是通過梁炳照找到張少棉、周漢廉、陳文建的，這3個人他沒有見過，只是看過照片，覺得可以，就讓阿桂和阿強去辦。在此之前，阿強也幫他物色過幾個人，他都不滿意，說是「不合眼緣」。不知這3個人為什麼「合了他的眼緣」，可惜最終還是壞了他的大事。

密謀策劃

5月中旬的一天，梁炳照邀上幾個「老友」周漢廉、張少棉、陳文建3人，一頓酒足飯飽之後，對3人說：「我們一起去辦件大事，事成之後，每人可分得100萬。」「是件什麼事？怎麼會有這麼多錢，萬一被抓住怎麼辦？」「不用怕，槍和證件都會有人搞到的。」梁炳照胸有成竹地說。為了100萬元，眾匪決定鋌而走險。6月4日，周漢廉、張少棉、陳文建以及另外一名澳門人僱了一條「蝦艇」偷渡來到澳門，他們在澳門一條窄巷裡的一棟住宅住下來，因沒有身份證，他們不敢離開房間半步，連每天三頓飯均由專人買盒飯送來。到澳門的第二天，就在行動之前，3名劫匪接到一個電話：「行動取消，回去再等。」這樣一等等到6月13日。

早晨8點鐘，烏樹祥的「馬仔」鍾健強拎著一個口袋來到3匪的住處，打開紙袋，裡面有三枝槍(一枝左輪、兩枝曲尺)，還有一個大哥大。大約10時30分，在碼頭茶樓，一個神秘人物不聲不響地將什麼東西塞進了周漢廉的西裝口袋裡，隨即離開了。周漢廉不識字(雖然他是小學畢業，卻只會寫自己的名字)，回到自己的座位後，把口袋裡的東西拿出來給阿棉、阿建看，竟是3張當天11時30分澳門至香港的船票。11時許阿強獨自走了，周漢廉等3人起身下樓，而在那邊餐檯坐著塞票給周漢廉的神秘澳門人也跟著起身下樓，和他們一起來到碼頭邊，給了他們3人一人一隻新手錶和澳門身份證並對好時間。

三個人褲腰帶上均別著槍，過驗票處時他們還是有點驚悸。可是三道關口(一道驗票、一道驗身份證，一道上船)根本沒有人檢查，沒人問一句。據周漢廉事後交代，如果有人問他姓甚麼他就會露餡，因為他不識字，所以也看不懂他那張假身份證上自己的新名字。只記得好像是兩個字的名字。

千裡追匪

梁炳照、烏樹祥一落網，那3名上船的劫匪就無處遁形了。陳文建最早被發現。而對周漢廉，公安幹警只掌握「谷囤」這麼一個化名。中山市公安局刑警隊與廣東省公安廳刑警總隊專案人員一起，對中山橫門、南朗一帶的各條村莊進行調查，很快在南朗的山村發現「谷囤」就是22歲的周漢廉。

在查張少棉時，倒是頗費了一番周折，公安幹警只知此劫匪叫「八仔」。後來經過反覆檢查，才發現張家八兄弟中的老八，叫張少棉，化名叫「八仔」，曾與梁炳照一起搞過運輸。張少棉與周漢廉同住一個村，也是6月4日後神秘失蹤的。

張少棉和周漢廉將各自分得的100萬元放在一起，來到中山小欖鎮會合後，「打的」到廣州，在紅棉大酒店住了一個晚上。第二天坐汽車逃往廣西鐘山縣朋友家中躲避。懾於政策的威力，6月20日凌晨5時許，張少棉、周漢廉兩人在家人的陪同下，來到中山市公安局刑警大隊自首。

6月23日中午1時20分，武昌至廣州的81次特快列車徐徐進入廣州站，幾名荷槍實彈的公安幹警押著「東星」輪劫匪之一的陳文建走下列車。陳文建想不到的是，9天前他就是坐這趟列車從廣州到武昌然後潛逃到黃石市的，眨眼間卻成了階下囚。

據陳文建交待，他初中只讀了半年便走上社會，跟著哥哥學廚藝，今年3月份開始，在中山橫門鎮幫助梁炳照承包的魚塘。5月中旬的一天，梁炳照悄悄對陳文建說：「你現在手頭緊沒錢用，我們一起去澳門打劫幹不幹？事成後每人分100萬」，陳文建因手頭緊時常三五百向梁炳照借了三千多元未還，便同意參與打劫。

鬥智鬥勇

自從15日梁炳照在香港落網後，追捕案犯、追繳贓款和槍枝就成為廣東省公安機關的兩項中心工作。當晚8時許，梁炳照供認他本人分得100萬元放在家中。而梁在準備出逃時身上僅帶了2.6萬元的泰幣和3000元港幣。

中山市公安局接到香港方面的情報後，連夜突擊行動搜索梁炳照在中山橫門鎮的家，然而一無所獲。既然梁沒有把錢和槍帶走，那一定就仍藏在中山。16日，公安幹警找到65歲的梁母陳嶽錦。梁母謊稱梁6月12日就已不在家，幹警們提醒她，其兒子13日上午還在家，是梁母下午送兒子出門的。

16日的晚上，梁母見抵賴不了，只好把幹警們帶到三代同堂的幾間大屋後面，在野草叢生的山坡上折騰了近4個小時，仍然一無所獲。這時，在房內搜查的幹警從爐灶的灰堆中搜出了四萬港幣，又從廚房裡的一個草蘿筐中搜出了懷疑是劫匪用的5塊大哥大電池和充電器。梁母在證據面前低下了頭，喃喃自語道：「讓我再想想、讓我再想想……」

突然，梁母絕望地嚎叫起來：「死就死吧，讓他去打靶啦，」說罷，領著幹警來到一間早已廢置的舊房間，幹警們在外牆煙囪邊，一米多高的碎磚塊下面找到一個行李袋，打開一看，竟是兩支航空曲尺手槍和一支左輪手槍，13發子彈。

第二天一早，幹警們來到梁炳照的姐姐梁玉燕在中山南朗鎮麻西村的家中。

面對幹警，梁玉燕開始還稱其弟從不來她家，後來也許是做賊心虛，她說：「阿Sir，有些是我的東西，你們可不能拿走。」有問題！幹警們憑著這一句不打自招的話更是認真搜查起來。果然，在客廳裡一堆爛桶、破布、爛紙箱中找到了用膠紙包住的70多萬元港幣。

如同洩了氣的皮球般的梁玉燕，仍不時用眼睛睨視著正在廚房裡的幹警。「廚房裡一定還有東西！」黃副局長朝灶臺下一個瓦煲裡面伸手一掏，嘿，掏出一個膠袋，裡面是20萬港幣。

這時，另一個小組在梁母家中床上又找到縫在枕蕊裡的3萬元和一付望遠鏡。梁母陳嶽錦和梁的姐姐梁玉燕因窩藏贓物被公安機關收容審查。

辦案人員從調查中得知，張少棉的哥哥在6月13日下午5時許，曾開車送弟弟到中山小欖鎮。抓住這個線索，幹警於17日中午1時許，對張某進行連續審查，直到18日上午10時，他才供認：其弟弟張少棉在逃跑之前曾留下兩袋東西，原來藏在家中，16日電視新聞播放了「6·13」「東星」輪大劫案後，張某馬上把這兩袋東西交給一個朋友，並轉移到一所閒置的華僑房屋裡。

幹警們立即趕到南朗正街的這棟僑房裡，在空房內的一堆雜物中找到一個行李袋和一個背囊，打開一數，整整齊齊的200萬港幣！隨後，幹警們又去搜查另一名劫匪的家，其家人承認劫匪逃跑之前曾把錢留在家中，當天傍晚5時許，幹警終於在橫門鎮一條村子的舊屋內以及屋後的密林中找到了954200元港幣。

6月23日下午，中山市公安局幹警又在「東星」輪大劫案被通緝的案犯陳桂清的嶽母家、位於中山市大湧鎮安堂七隊的一間小賣店中搜出了贓款70萬元港幣。在此前的一天晚上8時許，中山市公安機關又在陳文建的姐姐家中搜出了3萬元贓款。至此中山警方已追回到手的贓款達466.4萬元。震驚粵、港、澳三地的千萬元現鈔大劫案的偵破工作，圓滿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