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保定連環殺人惡魔吳建臣系列殺人案偵破紀實:荒野,20具無名女屍。
保定是一座歷史悠久的古城地處京畿要地,西鄰太行山眺白洋澱,不僅是冀中政治經濟、文化的中心,而且是重要交通樞紐。縱貫全市的京廣,京石(石家莊)、京深(深圳)、保麼(衡水麼頭)等主公路幹路每天都有數以萬計輛、人流通過,構成了城市曲的一個樂章。
當九十年代第二個春天到來時候,幾條主要公路沿線卻接出現不和弦的音符:20餘名婦女相繼遭強姦殺害陳屍荒野!
一時間古城保定蒙上了一層恐怖的陰影……
仲春的保定,到處一片青翠。4月16日一大早,近郊清苑縣阮莊村農民趙文豔便來到了責任田,看著一尺多高的麥苗,她欣慰地笑了。
一陣晨風吹過,趙文豔發現不遠處像是躺著一個人。
「誰會躺在麥田裡?」好奇心驅使她走過去,果然見一人蒙頭而臥。撩開衣服一看,「啊?」竟是一具腐屍!趙文豔兩腿一軟癱坐在地上……
接到報案後,保定市、清苑縣公安局的領導帶刑偵、技術人員相繼趕赴現場。隨即,現場勘查、現場訪問緊張有序地開始了。
現場位於阮莊村西北,市勞教所果園圍牆南側麥田中,距保麼路500米。由於圍觀群眾較多,現場已遭嚴重破壞。
死者呈仰臥狀。揭開覆蓋在身上的衣物,屍體全裸,兩側有死者的黑色半高跟皮鞋兩隻,帶血衛生紙5塊。
屍體檢驗推斷,死者26歲左右。根據頸部有環形表皮剝脫,球瞼結膜有出血點,舌骨大角折斷,食道後壁及喉室有出血情況,可以認定,系由他人掐、壓、勒頸部,致機械性窒息死亡;死者右手指有兩處表皮剝脫,說明死前現犯罪分子曾有搏鬥過程;根據死者陰道有兩處撕裂傷,認定死者有被奸過程;從死者胃溶物及屍體現象分析,其死亡時間應在12個小時以上,即1993年4月15日18時至22時。
現場訪問組經過對周圍群眾進行深入調查走訪,未發現任何有價值線索。
一個由市、縣公安局領導負責的專案組旋即成立。15名市、縣局偵查員受命偵破此案。
案情分析會上,偵查員們根據現場情況,對犯罪分子進行了分析畫像,一致認為:此案是強姦殺人,不排除因姦情、婚姻糾葛仇殺的可能;犯罪分子系一名25歲至40歲的男性,心毒手辣,可能有犯罪前科;犯罪分子作案選擇在既能隱蔽,又便於逃匿之地,且受害人能夠夜晚跟隨其進入距公路500米的麥田深處,說明犯罪分子不僅熟悉現場環境,而且與被害人十分熟悉;受害人被奸後遇害,隨身找不到任何可證明身份的物品,說明有可能是犯罪分子怕受家人告發或怕公安機關查到屍源而暴露,故拿走了能證明身份的物品,殺人滅口;犯罪分子熟悉現場環境,說明其藏匿地應在保麼路沿線的保定市郊,清苑縣及鄰近的區域。
迅速查明屍源是突破全案的關鍵所在。偵查員們一邊按照分析畫像大範圍摸排嫌疑對象,一邊查找屍源。
很快,保定地、市新聞媒介播出或刊載了《尋人啟示》,1000份《協查通報》迅速發往各有關市、縣派出所。查找受害人衣著,隨身物品產地工作任務量及難度很大,偵查員們跋山涉水,克服了重重困難,一絲不苟地查找、比對著。
20多天很快過去了,偵查員們走村串戶,晝夜連續奮戰,行程數萬裡,共查否與無名屍 類似失蹤人員17名,查否與死者衣袋上同名的「李夏群」19名,但案情卻毫無進展。
為推動偵破進程,專案組坐下來對前段工作進行了認真總結。大家一致認為,案件毫無進展的原因只能是兩個方面:一是分析畫像不準,犯罪分子沒在網內;二是摸排工作有紕漏,沒能把犯罪分子「兜」上來。從前段工作看,劃定的偵破區域已基本摸排完畢,且工作認真、細緻,第二種可能不大,問題很有可能出在分析畫像不盡準確上。因為如果摸排範圍準確,既使排不出犯罪分子,也應得到一些受害人線索,而查找屍源工作已擴展到了周邊所有市、縣,卻仍沒有線索,說明受害人較遠,犯罪分子有流竄作案的可能,且有可能受害人與犯罪分子並不十分熟悉,系被誘騙或脅迫至現場遇害。如果這一假設成立,那麼,案件的性質只能是強姦殺人,犯罪分子必是一名流氓成性,兇殘暴戾、膽大妄為之徒,受害人也不一定是唯一的受害者。
根據上述分析,專案組進一步擴大了偵查視野,把網撒向更加大範圍的同時,另闢偵查溪徑:派力量深入城郊區域及鄰近地區,調查了解有無類似無名女屍或案情相近案件,特別注重發現可能存在的「活口」,以進一步了解罪犯情況,儘早突破全案。
5月13日,負責查找類似案件的兩名偵查 員來到北市區東金莊派出所,一份報案記錄引起了他們的注意。5月2日晚,東金莊派出所曾接到易縣女青年汪麗的報案。這一天,汪打算去西寧投親找工作。上午乘公共汽車到保定,因3日才有去西寧的火車,於是,在市區玩了多半天,晚9時回到火車站。欲進候車室時,遇到了一個鄉村打扮的中年男子。
「大妹子,到哪兒去?」中年男子笑容可掬地問。
「去青海!」汪麗不屑一顧地信口回答道。
「去青海乾啥?」男子不緊不慢地繼續問。
「找工作!關你什麼事?」汪麗有些不耐煩了,重重地甩下一句話轉身想走,就聽男子說「嘿,巧了,我姨在保定郊區開了個服裝廠,正愁人手少,你要願意就去看看?」
聽到此,汪麗的心怦然一動,「老天有眼,難道我是遇上貴人了?」,想著,已邁出去的腿又不由自主地收了回來。
她正眼打量著男子,男子了也用徵詢的目光找量著她。涉世不深的汪麗望著中年男子滿臉的誠意,心裡頓時踏實了許多,不假思索便上了中年男子租來的機動三輪車。正是姑娘這輕率的一步,使自己飽受了煉獄之苦,並險些喪失性命。
20分鐘後,他們從三輪車下來,四周已是一片漆黑,汪麗辨不清方向,只知已到郊外。中年男子順著有燈光的方向隨便一指,說「我姨的廠子就在前邊」,汪麗順從地跟著進了田間小路。走了數百米,中年男子突然凶相畢露,掏出一把匕首,威逼著汪麗進了麥田,然後將其按倒,三次強姦,並兩次扼掐其頸部。扼掐中,為了讓汪麗叫他爸爸,才鬆開手。最後,罪犯搶走了汪身上的400現金及提包、部分衣物後,才放其離開現場。此前,罪犯曾一再恫嚇「不許報案,我手中有槍,就跟在你身後,發現你去報案就打死你!」
汪麗提供,此罪犯小眼睛,單眼皮,羅圈腿,身高1.74米左右,約37至38歲,從衣著上看不像城市上班的人。
專案組立刻對此案進行了分析研究
1、犯罪分子單人作案,年齡吻合;
2、作案時間都選在晚10時左右;
3、作案地都選在距公路1至2華裡的城郊結合部的麥田裡;
4、作案手段相似,都採用了強姦,扼掐手段。三、青紗帳裡的罪惡
正當偵查工作進退維谷之際,8月30日晚7時30分,保麼公路清苑鎮東500米處玉米地中又發現了一具無名女屍。
這是一塊連成大片的玉米地,一人高的玉米一望無際。身著半袖警服的偵查員們不顧玉米葉鋸割和蚊蟲叮咬,踩著長有齊腰深雜草的田埂走向現場。還沒接近屍體,便有一股惡臭迎面撲來。
屍體位於玉米地縱深80米處,頭東北腳西南俯臥,上、下衣分別被扒至胸上膝下。屍體已高度腐敗,部分白骨化,頸部系有一塊毛巾打結於頸後。偵查人員從現場提取內裝大量小孩衣物及越冬物品的棕色提包一個,黑色扣子兩枚,棕色扣子一枚。
法醫經對屍體進行仔細檢驗,得出結論:
1、屍體頸部系有毛巾,酒精浸泡牙齒根部呈玫瑰色,全身未發現其他明顯損傷,說明系被他人扼勒頸部,致機械性窒息死亡;
2、根據屍體腐敗程度和蠅蛆、蛹殼等情況,分析其死亡時間應為15天左右;
3、根據牙齒磨耗度,推斷年齡大約為25至26歲。
綜合現場勘查及現場訪問情況,偵查員們一致認為:此案性質為強姦、搶劫殺人;罪犯系一名中、青年男性,有流氓劣跡,受過打擊處理,熟悉現場環境;死者系南方婦女。從其隨身攜帶大量小孩用品及越冬衣物看,可能帶有一小孩,並準備在保定一帶越冬,有投靠地點。
一張圍捕犯罪分子的網在以清苑鎮為中心的地域拉開了,新聞媒介同時播出、刊載了《尋人啟示》,尋找屍源工作緊鑼密鼓地進行。
9月3日,偵查員從一張個人發出的《尋人啟示》中發現一個重要線索:望都縣特種水泥廠化驗室主任立文的妻子帶小孩從河南來保定探親途中失蹤,特徵與死者吻合。偵查員們風馳電掣般地從望都將立文接到清苑,經對死者照片及遺物辨認,確認是立文的妻子仝衛。
據立文講,其妻仝衛26歲,女兒晨輝一周歲半,河南省信陽縣人。仝本打算到望都來過冬,因立文工作忙無暇去接,於1993年8月14日由其父將仝衛母女送上了246次列車。列車正點到達保定火車站的時間應是8月15日凌晨1時,立文接到接站電話已是8月15日下午,當他風風火火地趕到保定火車站時,連母女二人的影子也未見到。
為核實立文提供的情況,迅速突破全案,偵破組除外圍繼續進行大範圍摸排外,另分兩隊人馬,一隊赴河南查仝衛上車前後及旅途情況,一隊專查小晨輝的下落。
赴河南的小分隊很快查明,立文講的情況屬實,且他們夫妻關係很好,排除了立文作案的可能。會不會是犯罪分子從河南跟到保定作案?小分隊走訪了包括4月15日246次列車包乘組人員在內的上百人,從仝衛在家鄉人際關係良好,其父送她們上車時無任何異常情況分析,排除了這種可能性。各種跡象表明,犯罪之源來自保定火車站。
查找小晨輝的小分隊將印有小晨輝照片的《尋人啟示》送到了清苑縣每一個村,將《協查通報》派人送至各毗鄰、重點區縣,部署落實協查工作。十幾天的緊張查尋,共查否與小晨輝類似的女孩11個,而小晨輝依然音訊杳然。
偵查工作再度擱淺。
下一步偵查工作如何展開?偵查員們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仝衛母到達保定後遇害的,下車後,自以為丈夫已接到接站電話的仝衛一定會在火車站等待。長時間焦急等待之後,仝有可能到長途汽車站去找發往望都的汽車,仝衛在保定的活動地域只有火車站和長途汽車站。
又是「兩站」!且與已併案的「4罰保怠薄埃搗2」案件性質相仿,所不同的是前兩案犯罪分子是扼、掐,仝衛案是用毛巾勒。憑豐富的刑偵工作經驗,大家感到,三起案件中存在著一種內在的聯繫,但併案偵查尚缺乏足夠依據,必須儘快收集證據,解開這個迷團。
就在專案組按照新的部署,加緊收集串併案證據的時候,又一起無名女屍案發生了。
9月22日早8時30分,駐保定某集團軍直升機大隊二基校學員正在進行跳傘訓練,傘兵周揚和諄於啟明將要落地時,幾乎同時發現,4號地水渠內有具半裸女屍。
部隊保衛股迅速封閉了現場。市公安局、南市區公安分局和集團軍保衛處領導,帶領偵查、技術人員相繼趕到現場。
屍體仰臥,上衣敝開,乳罩外露,下衣退至膝蓋處,頸部系有一條2.5CM寬的牛皮帶。
偵技人員發現,現場除死者的一趟足跡外,還有相伴的往返各一趟不完整的模糊足跡及自行車輪胎痕跡。
現場勘查和屍體檢驗表明,死者28至32歲,系被強姦並掐勒致機械性窒息死亡,死亡時間12個小時以上。罪犯年齡在25至40歲之間,身高1.70至1.75米,騎一輛「28型」雜牌自行車,可能到過機場或在機場附近居住、工作,從事體力勞動,生活條件較差,有流氓、搶劫犯罪前科。
一個由部隊保衛處和公安機關聯合組成的偵破組迅速成立,偵破方案也隨即制定:
1、通過新聞媒介和宣傳發動群眾,發《協查通報》查找屍源,重點放在周圍農村來保定探親,打工人員上。儘快查出死者遺物產地、銷售情況,最大限度地縮小查找屍源範圍;
2、查找罪犯足跡樣鞋,尋找作案用的自行車;
3、大範圍摸排的同時,加緊對現場周圍調查訪問,力爭發現嫌疑目標和目擊者。
部隊保衛處對內部及上千民工進行摸排、走訪,查清了一個個疑點,未發現有價值線索。
公安機關對附近鄉村及城區逐人逐戶調查了解,獲取數十條線索,經甄別,其中一條價值較大。9月21日晚,一對青年男女在機場路旁談戀愛,約20時,見一中年男子騎自行車馱一婦女向現場方向走去,這二人與受害人及罪犯特徵吻合。這一發現,使現場的分析判斷得到了進一步證實。
一周時間很快過去了,案件偵破工作進展緩慢。
又是一個不眠之夜。偵查員們凝眉思索著,他們曾攻克地過無數起重特大疑難案件,從來還沒有像現在這樣接連失利。
一縷縷香菸圈在房間裡散落成一串串飄遊的問號,無名女屍、中年男子?火車站、荒郊??死者脖子上的扼掐痕、牛皮帶、毛巾……???
這些雜亂的影像在偵查員的腦海中翻騰著,漸漸地,被一條主線穿在了一起。
已是黎明時分了,遙遠的天際出現了一線曙光。指揮員果斷地打開了手持電臺:「20、20!請立即通知召開緊急會議……」1、犯罪分子選擇作案的時間都是晚10時前後,地點以保麼路為主線散射,均選在與公路幹線500米至1000米的墳地、麥田;
2、被害人多為外地婦女,均被強姦、搶劫,並掐勒致機械性窒息死亡;
3、倖存者、目擊者反映的罪犯體貌特徵與幾起有足跡現場的案件分析結果一致;
4、六起案件已有三起證明被害人是犯罪分子從火車站領出的;
5、所有遇害婦女身上均找不到能證明身份的證件。
會議確定了偵破責任制和定期進展通報、聯席會、例會制度,組成了總指揮部,調整了工作部署。
1、摸排的對象放在符合羅圈腿等體貌特徵的人員上,年齡段由25至40歲,縮小到35至40歲,身高由1.70至1.76米,縮小到1.74至1.76米,重點是心理變態者、有強姦、搶劫犯罪前科的勞改、勞教釋放人員;
2、摸排範圍從市郊、清苑,向以保麼路為中心的更大範圍擴展;
3、嚴密控制「兩站」,繼續派偵查員帶汪麗守侯,守侯時間由每晚18時至次日凌晨,縮短為18時至23時;
4、火車站、長途汽車站使用隱蔽力量控制陣地,同時派一名女偵查員化裝偵查,誘蛇出洞;
5、迅速將有檢驗條件的受害人陰道提取物送檢,並繼續收集有關資料,為串併案提供充分的證據材料。
上述部署,使偵查範圍大大縮小,偵破方向更加明確。會後,各項偵查措施即刻到位,一個動態的立體偵查網絡迅速形成,一場部署更加周密的擒魔戰展開了。
為進一步推動偵破進程,10月11日,破案總指揮部在市公安局六樓會議室再次召開會議,通報串併案以來偵破進展,部署下一步工作。各分縣局、派出所領導和原保定地區公安處、徐水縣公安局以及其他周邊地區的派出所長也應邀出席了會議。會上進一步統一了思想,明確了任務,激發了幹勁。會後,偵查員們群情激奮,懷著對犯罪分子的滿腔怒火和一名人民警察特有的責任感奔赴一線,掀起了一個新的破案高潮。
為加強「兩站」控制,指揮部增加了守侯力量,清苑縣公安局一名女偵查員勇敢地擔起了在「兩站」化裝偵查的重任。
偵查員們為突破全案晝夜奮戰著,犯罪分子也並沒有偃旗息鼓,而是更加肆無忌憚地頂風作案,進行最後的瘋狂。
10月13日新城縣(現高碑店市)閆家務墳地發現無名女屍!
10月27日清苑縣北大冉墳地發現無名女屍!!
10月28日清苑縣謝莊墳地發現無名女屍!!!
強姦、搶劫,扼、掐、勒致機械性窒息死亡,手段、性質完全一致,又是這個殺人惡魔!
一時間,古城群眾開始出現恐惶。許多婦女夜間外出由親友接送,不少人還給外地的親友發出信息,告誡婦女沒人護送不要來保定,恐怖的陰影籠罩著保定。
面對如此猖狂的挑釁,偵查員們把拳攥得「咯咯」直響,「拼了,拿不下此案誓不當警察!」
市委、市政府領導震驚了。
11月1日,副市長兼公安局長李森專門聽取了匯報,並作了重要指示。他指出:專案組前一段對案情的分析判斷及偵破的主攻方向是正確的,當前最主要的是對上案警力要科學部署,實行分工包幹,層層負責責任制。要立足於重點突破,選準突破口,尋找破案捷徑。要保持大兵團,全方位,全天候作戰,做到統一指揮,協同作戰,打破警種、地域界限,充分利用隱蔽力量、技術偵察、化裝偵查等手段,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抓獲罪犯,確保人民生命財產安全。
根據李副市長的指示,指揮部再一次對部署進行了較大調整。一是進一步充實了「兩站」警力,確定以每天18時至22時為重點,全天候,全方位巡查、守候;二是以「兩站」為中心,沿市區各出入路口設三道防線,晝夜盤查過往可疑人員。機動車和長途汽車站上下車人員分由交警、車站派出所、內保部門負責。各防線一旦了現體貌特徵相近或有可疑點的結伴男女,立即隔離審查,絕不能放過一名可疑分子;三是重點嫌疑對象的摸排範圍向京石公路保定至高碑店、保麼公路保定至張登南以東沿線擴展。
層層設防的「兩站」可謂萬無一失,摸排的大網也在緊緊收攏,惡魔現形的日子為期不遠了。
11月2日,偵查員們從三起案件受害人陰道提取物送檢。經公安部第二研究所檢驗,三案血型均為AB型,酶型檢驗均為PGM2──2型。至此,六起有檢驗條件的案件檢材ABO檢驗均為AB型,DNA檢驗均為PGM、2──2型,六起案件為同一名犯罪所為無疑。
送檢歸途中的兩名偵查員望著晴朗的藍天暗忖:這樣好的天氣正是犯罪分子作案的良機,也許,與殺人惡魔最後較量的日子到了。
11月3日這天的確是秋末少有的好天氣。
傍晚,喧鬧了一天的保定火車站依然人流如潮。候車室內、小吃攤前,店鋪旁邊,從偵查員一道道布滿血線的眼睛裡射出的目光,織成了一個密實的大網。
已是晚7點多了,還沒有吃晚飯的北市區公安分局聯防隊員範連慶依然毫無餓意。他倒背著手,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眼睛卻像雷達一樣掃描著負責守侯的每一個角落。
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前面。羅圈腿!老範毫不遲疑地一步跨到「羅圈腿」面前。
「我是公安局的,請出示身份證!」
「沒帶。」
「羅圈腿」回答還算流利,眼睛卻緊隨著打量他的這雙明亮的眼睛。漸漸地,他開始變得不自在。當範連慶的目光移向他的褲子時,「羅圈腿」緊張地說:「這,這是女式褲子,是穿我姐的。」說完,拔腿想溜。
「站住!你提包裝的是什麼?」老範厲聲吼道。
「沒,沒什麼。」「羅圈腿」只好再一次站到老範面前。
範連慶令其打開提包一看,一節一尺多長的電線捲曲著。煞時,受害婦女頸部的勒纏物從老範眼前閃過。為穩住對方,老範沒問電線的用途。
「你叫什麼?」
「吳建臣」
「多大?」
「35歲」
「哪兒的人?」
「蠡縣萬安」
「來保定幹什麼?」
「我是釘鞋的,來保定買皮子。」
買皮子包內卻沒皮子,傍晚不回蠡縣卻在車站廣場閒轉,一尺多長的電線,女式褲子,羅圈腿……?
種種跡象表明,吳建臣已構成重大嫌疑。旋即,他被帶到審查室 。
「立刻進行血型檢驗,加緊審查!」指揮員簡短地下達了命令。
面對強大陣容的嚴格審查,吳建臣徹底明白了,這絕不是一般的盲流審查,他最擔心的那一天終於到來了。
「我殺了人,我交待。」
吳犯供述了自1993年4月以來,從保定火車站、長途汽車站先後將9名外地婦女騙出強姦、搶劫、殺害的罪行,並交待,現在其家中,還養著受害人的一個小女孩。
就在偵查員一筆筆記錄著吳建臣的罪惡時,一支精幹的小分隊已火速趕赴蠡縣東辛莊,搜查吳犯住宅,解救女孩。
偵查員一進院,一個蓬頭垢面,衣衫襤褸的小女孩正在豬舍旁玩土。她,就是兩個前被吳建臣殺死母親後,帶回村的小晨輝。偵查員一下子把孩子摟在懷裡。如果吳建臣晚幾日被擒獲,這個可憐的女孩就會像豬仔一樣被賣往他鄉。
吳家的三間小屋並不大,偵查員卻從中搜出了其強姦、殺人後搶來的銅戒指9枚,銀戒指1枚,各種衣物64件,各式女包12個,以及手錶、錢夾等大量受害人遺物。
殺人惡魔吳建臣被擒獲了,小晨輝回到了父親的懷抱,死者的冤魂可以得到告慰了,人們拉鞭放炮,慶祝古城衛士為人民除了一害。
1994年年底,吳建臣被執行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