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州女孩搭乘滴滴順風車遇害案件近日持續發酵,引發了關於健全監管體系、企業管理漏洞、價值觀偏差等的各種討論。那麼,在大洋彼岸的美國,情況又如何呢?
在美國,共享出行公司優步(Uber)車輛的安全問題一直頗受公眾關注,今年4月12日,優步宣布了一個被稱為「不是新聞的新聞」,即它將通過背景調查公司Checkr,對使用優步平臺的司機進行年度背景檢查。
「公司利用一個名為Checkr的新公司的技術,對使用優步平臺的司機進行背景審查。它會篩查司機過去7年的紀錄。他或她不能在這段期間有重罪、暴力罪行、性罪行紀錄,或是在美國司法部的全國性罪犯登記網站上有紀錄。」 優步發言人稱,即使法律沒有要求,優步公司也會利用Checkr進行刑事及行車紀錄檢查,並負責相關費用。此外,優步還在應用程式中增設撥打「911」緊急求救電話的按鈕,在緊急情況下,讓警方知道乘客所在位置等。
其實,優步早在去年已經開始逐步使用這個系統,然而司機犯罪的醜聞仍不斷出現,優步也為此付出了昂貴的代價。
據美國媒體今年4月的一項調查,在過去4年中,有超過100名優步司機被指控性侵犯或虐待乘客。2016年2月,優步則因司機背景調查和「安全乘車費」而付出成立以來最大的一筆和解賠償金2850萬美元。
2850萬美元天價賠償
早在當地時間2016年2月11日,優步曾同意付出當時成立6年以來最大的一筆和解賠償金2850萬美元。然而,事情還要從2014年說起,2014年12月5日,印度新德裡一名26歲女生深夜搭乘優步時被司機強姦,事發時,這位優步司機還處於保釋期,並且3年前就曾被控涉嫌強姦女性。
這件事引起太平洋彼岸的美國民眾的巨大反響。2014年12月23日和2015年1月6日,加利福尼亞州洛杉磯和舊金山數十萬優步用戶組團分別向加州法院提起訴訟,最終由於訴求類似,兩案合併。
那麼,美國人到底告優步什麼呢?事情還要從優步向乘客收「保護費」開始。優步曾向美國乘客徵收「安全乘車費」,金額從1美元~2.5美元不等,主要用於對司機安全背景的檢查以及日常安全維護。然而,乘客認為這個背景調查並沒有做到位。根據法院卷宗顯示,原告認為,優步並沒有使用指紋來獲取司機是否有犯罪記錄或性侵犯史等,而大多數計程車公司有這項要求。
原告還認為,優步宣傳廣告中聲稱,自己「在推行行業領先、比計程車更安全的司機背景調查」和「最安全的搭車」,這完全沒有根據。不過,優步當時的發言人貝內特(Taylor Bennett)說, 優步使用一家名為HireEase的私人公司進行背景調查。
然而,HireEase的數據並不完整,根據美國相關法律規定,它只有資格回溯過去7年的某些信息。而計程車公司檢查潛在駕駛員的指紋記錄,理論上,包括一個人在美國的完整犯罪歷史。據美國媒體報導,舊金山地方檢察官加斯康(George Gascon)稱優步的背景調查「毫無價值」。
對優步來說,雪上加霜的是,訴訟期間仍有醜聞傳出。就在訴訟開始不到一個月之際,芝加哥的一名46歲的優步司機被控涉嫌性侵及綁架一名21歲的男性乘客。檢方曾建議法官判處司機納法薩今後不得再進入包括優步在內的任何運載服務行業,但遭到法官的拒絕。當時,那是兩周內芝加哥發生的第二起優步司機性侵乘客案。
日積月累的不滿
其實,美國公眾對優步的不滿可謂是日積月累,多年來,優步的客戶服務一直廣遭詬病,因為優步不提供聯繫客服的電話、郵箱和地址,乘客只能從有限的App選項裡選擇反饋種類。如此傲慢的作風,引起了公眾和媒體的不滿。當時,面對訴訟和媒體的狂轟亂炸,優步請了昂貴的律師團,然而仍舊「脫身乏術」,經過1年多的訴訟,最後達成和解協議,優步共向乘客賠償2850萬美元。同時,優步同意把名不副實的「安全乘車費」改成「訂車費」。
除上述案件外,優步被法院判罰款或賠償的案件多有發生,加州曾因優步對酒駕司機投訴不作為而對其罰款113萬美元。此外,優步曾讓科羅拉多州約60名重罪犯和違反交通法規者成為其司機,導致2017年優步被科羅拉多州公用事業委員會罰款890萬美元。
背景調查爭議
2016年的天價賠償後,優步學乖了嗎? 答案是沒有。真正的司機背景調查並沒有實質性變化。
2016年2月20日,就在天價賠償後的第九天,美國密西根州發生連環槍擊案,優步司機達爾頓(Jason Dalton)在5個小時內發動3輪槍擊,瘋狂掃射沿途的路人、售貨員、兒童,最終造成6死2傷。達爾頓行兇過程異常淡定,槍擊間隙居然還在利用優步接單。
事發後,優步強調,達爾頓在籤約前通過了過去7年的背景調查,這個人是「沒有犯罪記錄的」。
不過,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今年4月進行的一項調查顯示,在過去的4年中,有超過100名優步司機被指控性侵犯或虐待乘客。
有質疑認為,優步仍舊沒有改變只追朔司機7年犯罪記錄的傳統,無論是它以前使用的HireEase還是今年4月公布的Checkr,都只是根據司機申請人的名字和社會安全號找到有限的信息。和優步一樣,美國另外一家打車公司來福車(Lyft)也使用同樣的背景調查方法。
3名優步前員工對美國媒體表示,優步這樣做的目的是試圖以最快的速度批准司機申請,而不是像傳統計程車公司那樣,背景調查需要好幾個星期。
這樣馬虎的檢查當然引起了巨大的爭議。一些州政府監管機構和起訴優步的律師表示,司機應該接受額外的審查,例如面對面調查、政府檢查或指紋檢查,檢查應使用生物識別信息在FBI資料庫中搜索犯罪記錄。大多數美國計程車和豪華轎車司機都必須獲得特殊許可,並接受指紋檢查。
不過,優步也有別的化解信任危機的方法。自2012年以來,該公司已經在美國全國至少僱傭了415名政府或議員遊說人員。來福車也僱傭了至少147名遊說人員。2015年,愛達荷州的博伊西市曾主張對所有優步司機進行指紋識別。不過,優步的一名說客為州議員準備好了一份法案草案,法案認為無需優步進行指紋識別。最終,該法案被議員們通過,並成為州法。類似的事情在俄亥俄州和德克薩斯州都有發生。統計數據顯示,2017年,優步和來福車為得州的40名說客共花費了約230萬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