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度(公元765年~公元839年),字中立,河東聞喜(今山西聞喜)人,唐朝名相。集賢園是裴度在洛陽集賢裡的宅居園林。這裡築山穿池,花木繁盛,島嶼迴環,梯橋架隔,「極都城之盛概」,是當時洛陽城裡空間藝術最好的園林之一。
1 白公多次贊此園
《舊唐書》載:「東都立第於集賢裡,築山穿池,竹木叢翠,有風亭水榭,梯橋架隔,島嶼迴環,極都城之盛概。度視事之隙,與白居易、劉禹錫酣宴終日,高歌放言,以詩酒琴書自樂,當時名士皆從之。」
白居易的履道裡宅園和集賢園相距不遠,「百餘步地更相親」,加之白居易和裴度乃同道中人,因而「履道、集賢來往頻」。白居易非常羨慕裴度集賢園,如《代林園戲贈》寫道:「裴侍中新修集賢宅成,池館甚盛,數往遊宴;醉歸自戲耳。南院(白居易履道裡宅園)今秋遊宴少,西坊(集賢園)今日往來頻。假如宰相池亭好,作客何如作主人。」詩中說,白居易很想當集賢園的主人。又如《重戲答》:「小水低亭自可親,大池高館不關身。林園莫妒裴家好,憎故憐新豈是人。」
2 花木紛呈水景園
白居易有《裴侍中晉公以集賢林亭即事詩三十六韻見贈》,是一篇長詩,記載集賢園景物最多。詩云:「三江路千裡,五湖天一涯。何如集賢第,中有平津池。池勝主見覺,景新人未知。竹森翠琅,水深洞琉璃。水竹以為質,質立而文隨。文之者何人,公來親指麾。疏鑿出人意,結構得地宜。靈襟一搜索,勝概無遁遺。因下張沼沚,依高築階基。嵩峰見數片,伊水分一支。南溪修且直,長波碧逶迤。北館壯復麗,倒影紅參差。東島號晨光,杲曜迎朝曦。西嶺名夕陽,杳曖留落暉。前有水心亭,動蕩架漣漪。後有開闔堂,寒溫變天時。幽泉鏡泓澄,怪石山欹危。春葩雪漠漠(謂杏花島),夏果珠離離(謂櫻花島)……」這篇長詩可以看作是一篇「集賢園記」。
從以上記載可知,集賢園是以平津池為主體的水景園。湖面寬闊,「長波碧逶迤」,中有三島:晨光島、杏花島、櫻花島。湖四周有園林建築,北有北館,北館之北有開闔堂。北館宋時稱「四並堂」,取自南朝謝靈運名句「天下良辰、美景、賞心、樂事,四者難並」。園中花木繁盛,尤以竹盛。「竹森翠琅」,描寫竹林叢翠,猶如美玉。園中遍植花卉,用色彩鮮豔的花來襯託亭軒;以池水波光反襯花卉,別有一番境地。
在唐代的洛陽私家園林中,記載築山的不太多,而集賢園「築山穿池」,園中山石置景也獨具匠心。如白居易詩中記其園山名夕陽嶺,「怪石山欹危」,可見以山石造景也是集賢園之特點。
3 「兼六論」影響深遠
集賢園在北宋時名湖園。李格非在《洛陽名園記》的湖園一節中寫道:「洛人云,園圃之勝不能相兼者六,務宏大者,少幽邃;人力勝者,少蒼古;多水泉者,難眺望。兼此六者,惟『湖園』而已。予嘗遊之,信然。」這說明集賢園在處理園林空間的宏大與幽邃、人工景物與自然景物、低處的水與高處的山這三對矛盾方面,是獨具匠心的。
所謂「園圃之勝,不能相兼者六」,後世園林藝術稱之為「兼六論」,即在設計園林時,要處理好這六個方面的三對美學辯證關係。這正像中國畫中的留白理論,留白太多顯得空曠,留白太少顯得擁擠,講究疏密相間,濃淡相宜。園林亦是如此,人工建築太多,自然有損蒼古;宏大與幽邃也要兼顧;山水亦要相宜。
我市園林研究專家認為,園林藝術「兼六論」對後世造園有深遠影響。中國園林藝術傳到日本,日本江戶時代的「六義園」「兼六園」即依此命名。
(文章來源:洛陽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