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手、流浪漢、搖滾小子,哪個才是基努裡維斯?
2019年,《紐約客》寫基努裡維斯的時候取了個很用力的標題,說《這個世界配不上基努裡維斯》,「他身上有股『墜落人間的男人』的味道,他的所有表演都體現出一種另類的氣質。」
在這一年裡,基努配音的《玩具總動員4》上映,主演的《疾速追殺3》票房過3億美元,他在E3展中如天神下凡一般登場,將《賽博朋克2077》的名聲推至頂點。
GQ說他是「不朽的」,CNN形容其為「國家寶藏」,《娛樂周刊》表示這是一個基努裡維斯的世界,我們只是生活在其中——直至今日,基努裡維斯似乎已經成為一個人見人愛的名字。
香菸、牛奶、三明治
基努裡維斯,今年56歲,在好萊塢浮浮沉沉36年,是個長久以來與孤獨為伴的人。
按照人物傳記的慣例,這裡首先應該介紹「基努」一詞來源於夏威夷語,意指「吹過山頭的清風」,然後講述他的多國混血出身,他的成長經歷,接著枚舉他的影視作品,詳談《黑客帝國》《疾速追殺》的成績與影響力……
但這裡只談他的孤獨,一份十分罕見的,屬於明星的孤獨。
基努有一組相當出名的照片,內容是他一個人坐在公園長凳上享用三明治。
那是2010年一名受僱於Splash News的狗仔記者在其不知情的情況下所拍攝的。照片中的基努像個普通人,手裡捏著三明治,出神地望著地面。他神色落寞地看了眼手中的食物,最終放進嘴裡,順勢還舔了舔手指。
人們很難想像,在熒幕中大多威風凜凜的基努,也會以這樣堪稱落魄的姿態度過貧乏又糟糕的一天。
「悲傷的基努」一時之間成了熱門meme(梗),二次創作絡繹不絕。
低頭,面無表情,雙手耷拉在膝蓋上,「熱鬧是你們的,我什麼也沒有」。
相應的畫作乃至於實體模型,層出不窮。
對抓拍的狗仔記者來說,這樣一組深深散發出孤獨頹靡信息的照片屬於妙手偶得,但對基努來說,這似乎是他生活的常態。
在這之後,他不斷有類似的照片被拍下。
有的時候他身邊是咖啡、牛奶、可樂,有的時候他會點起一根煙,但不論如何,他總是一個人安靜地坐在角落,呆呆地出神。
甚至他在《尋找自我》中的劇照,都被不少媒體報導成「基努裡維斯街頭吃蛋糕,自己為自己過生日」——大眾心目中,基努在熒幕外仿佛就應該是這個形象。
這確實也怪不得別人。就兩年前,基努還在街頭被人拍到形容邋遢,連鞋都不穿,坐在小馬紮上半曬著太陽抽菸喝牛奶。
BBC早年曾經給基努做過一次專訪,談到「悲傷的基努」這個meme時,主持人數次暗示,這是否會讓他想起生活中的不順利並產生共鳴。
他們想得到的回答顯而易見。明星的身份之外,基努是個不幸的人,他的父母在其幼年時離婚;至交好友瑞凡·菲尼克斯吸毒過量英年早逝;前女友在《黑客帝國》席捲全球時生下一枚死胎,受此打擊分手後,前女友又在兩年後因車禍離世;女友去世的同年,他的妹妹診斷出白血病——這些都可以成為基努裡維斯如此孤獨的原因。
但這些基努都沒提到,他只是說自己並不希望在街頭吃三明治的時候被偷拍,儘管這件事還挺有意思。
膠帶、摩託、警察局
大概正是這份如影隨形的孤獨,讓基努裡維斯成為了一個太過「隨便」的人。
鞋子壞了,他可以貼上膠帶穿出門。
喝酒吃KFC,興致來了整個人躺到地上。
找個角落就能坐下玩手機。
陪流浪漢扯淡,喝飲料,吃零食,談到盡興處還要敬上根煙。
這種隨心所欲更體現在他對金錢的態度上,相關傳聞軼事數不勝數。拍攝《黑客帝國》時,基努為自己的替身團隊每人買了一輛哈雷摩託;妹妹的白血病治好後,他將拍《黑客帝國》70%的所得捐獻給治療白血病的醫院;電影資金不足導致後期特效製作難以維繫,他主動要求降低片酬配合電影製作。
除了向SickKids Foundation等慈善機構捐款外,基努還經營有一家私人慈善基金會,專門用於幫助兒童醫院和癌症研究,但他從來不放出自己的名字,「我只是讓慈善基金會做它該做的事」。
他直到39歲才買房,據說原因是朋友勸他買個房子方便收藏物件(主要是摩託車)……
2003年接受Hello! Magazine的採訪時,他表示「金錢是我最不在乎的東西,我現在的財富已經足夠我活好幾個世紀」。3年後的又一次採訪中,他直接承認金錢對自己沒有任何意義,「我捐了很多的錢,過著簡單的生活……我們都知道,健康比錢重要的多。」
當然,也不要因為這份豁達隨意就將基努看作聖人,畢竟早年的任意妄為曾數次將其送進警局。
基努對摩託、跑車的熱愛自小就有,他酷愛飆車,又不細心遵守交通規則,1993年甚至因為酒駕留下了案底。
剛剛憑藉拍戲大賺一筆後,他曾因為同時酒駕、超速、無證駕駛黑色保時捷進過局子。2006年,基努因為闖紅燈被攔下,次年,又因為側撞狗仔隊被指控「魯莽駕駛」——在那以後,他才開始有所收斂,再沒出過岔子。
隨心所欲和肆意妄為結合在一起,基努展現出極其亮眼的慷慨大方的一面,以及犯下難以原諒的錯誤的一面,這些組成了公眾視野中,一個真實的基努裡維斯。
懸空、回答、2077
獨來獨往,從心所欲,根據邏輯推導,具備這些特徵的基努應該是個孤傲、我行我素的性子,可事實恰恰相反,這個即便邋遢都透著三分冷酷帥氣的大叔,其實是個再溫柔不過的人兒。
2003年,基努在巴黎的街頭被拍到向一位無家可歸的女人投硬幣。他走到女人的身前,腰彎得極低,才將錢輕輕放進塑料杯。
不飆車的時候,基努常搭乘地鐵出行。
2011年,時年47歲的他在紐約地鐵上為身旁的女士讓座,油管視頻播放量至今已超過兩千五百萬。
「懸空手」(hover hand)也是因基努而火的一個流行詞。去年年中,推特上的多張照片顯示,他在與女性合影時,手指總是刻意不直接接觸對方的身體。
他願意滿足粉絲的要求,為了體現親近做出擁抱的姿勢,但又永遠留著分寸,以免冒犯到別人。
克制、溫和地體現出自己的善意,基努在這一點上十分擅長。
E3 2019展前發布會上曾有一個小插曲,在基努剛剛登臺,準備介紹《賽博朋克2077》有多麼breathtaking(驚人的、激動人心的)之時,臺下突然傳來一個聲音:「You're breathtaking」,他愣了極短一段時間,立馬回應道,你才「breathtaking」,在座的所有觀眾才「breathtaking」。
(大概就這樣)
這個可愛的動作隨即火爆網際網路。
甚至有人將其做成T恤銷售。
而他本人,也曾在路過時「跳下汽車」為這段簡短的標語籤名。
這與他投入成百上千萬去做慈善並不完全是一回事,慷慨解囊是一方面,有足夠的細心去體諒、尊重他人則是另一方面,相對而言,後者可能需要花費更多的心思。
《雅加達郵報》曾問過基努一個問題,「愛對你意味著什麼?」
他的回答是:「你知道,我是一個孤獨的傢伙,我的生活中沒有其他人。但如果它出現了,我會尊重並愛護對方。希望它降臨到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