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會裡有一些稱謂是教友們熟悉的,但對於剛接觸教會、剛成為信徒的人卻是陌生的,比如我們知道「師母」是對男性牧師的妻子的稱呼,但是女性牧師的丈夫又該如何稱呼?「師公」!師公者,其妻為牧師,人尊其為「師公」。
在今年上半年武漢疫情嚴重時,師公們因為妻子為牧師、為神學院老師,而成為一群「招之即來,來之能戰」的可愛的人。在武漢市全城警戒、家家隔離的時候,他們走了出來,成了中南神學院「校園搬運隊」的中堅力量,成為武漢市民中的英雄。
胡工是我們院子裡的師公的代表,疫情期間,他以資深「工科男」的專業知識在搬運流水線上成了不可缺少的一環。他擔當著搬運流水線設計和調整的工作:如何能讓大箱小箱以最短的線路擺放到最安全的地方,貨運流水線的頭尾和中間如何兼顧男女的力量強弱,運轉過程中每個人接貨遞貨時手眼身法如何最優化、最省力……包括貨物擺放的長寬高,在胡師公的安排下都能體現出高效嚴謹的設計。
3月中旬,一車貨將從外省運來,原定下午到貨,可傍晚還未等到,胡師公帶著他的同事和社區的防疫幹部們和我們一起等到晚上九點多鐘。那時,已是月朗星稀,在中南神學院院內,學校裡的牧者同工、社區的值勤幹部還有胡師公的同事好友一眾人等保持三米距離,相談甚歡。在這三撥人中居然有老鄉見老鄉的沙市伢,嚴實的口罩裡鄉音不改,對故鄉巷陌風情的共同回憶,對因疫情而有家難回的現狀的坦然面對,還有對家裡老母親的思念變成了笑聲,變成了彼此的安慰,這些「苦情俠」的「三家村夜話」在3月乍暖還寒的時候讓寂靜校園充滿了祥和柔情。那天直到半夜才收工,分別前大家互道珍重,願疫情早日止息,願這座美麗的城市重新站立起來。
和胡師公一樣被稱為師公的還有一位,他就是神學院附近一教會牧師的丈夫徐連生弟兄。有一次,我們因貨即將到來卻無人卸貨,打他電話希望他能「江湖救急」時,他問了我一句:「是不是那50斤一桶的消毒液?」我說不是,是二百多箱防護服,他說:「好,我馬上到。」等我們一起把貨卸完、擺放好,他要告辭時,他向我解釋:「如果又是那種大桶,我就多叫幾個人來,那50斤的消毒液實在累人。」
徐師公所說的是我們之前收到的200桶50斤和200桶40斤的消毒液。那是他和他的夥伴、在學校的教牧同工家屬和門衛,我們所有人一起卸貨後擺放在學校門口的。卸完貨後,成片擺在路邊的防疫物資只用了一下午就被我們朱致國院長分發捐贈了出去。那天,正巧有兩輛騎警摩託車經過神學院,同工們看著擺滿路邊的酒精和消毒液,很是擔心。然而騎警們非但沒有制止我們的「佔道經營」,反倒向我們舉手致敬,同工們當場流下了眼淚。神學院附近有不少鄰居趴在窗臺上看我們卸貨,我想,觀看我們每天忙碌的工作,也是他們枯燥的宅家生活裡的安慰吧。那天的陽光真明亮,「大幹快上」後我們幾個人都筋疲力盡,以至於當我再請徐師公來幫忙時,他「心有餘悸」。
徐師公像湖北很多教會的信徒一樣,是在教會裡默默奉獻的「專職義工」。疫情期間,他和他們詩班的幾位弟兄姊妹成了我們的「心上人」。他們一次次來到神學院幫助我們卸貨,他們所經歷的艱難求上帝記念。兩位師公胡工、徐連生,願滿有憐憫的上帝施恩看顧他們,願上帝祝福荊楚大地!
在教會牧養過程中,對於「怎樣做個好師母」已經有了很好的總結,有不少佳作可以讓人學習效法;但對於「如何做個好師公」著述不多,教會對此可以有所探索。中國教會女性牧師不少,師公們如何更好地助內、助外是現階段中國教會基督教中國化探索的一個很好的話題。
疫情期間,有人冒著危險走出家門,例如我們的年輕同工徐詩碩,他們開車行在空曠的武漢三鎮,幫助別人;遠方近處的朋友們將各種口罩、酒精、手套送來,讓我們可以分發出去,這是因為有基督之愛在他們裡面。
一天,卸完貨物,我坐在路邊歇息,過路的一位戴著口罩的老人對我說「疫情很快就要結束了」。我對他微笑,他說「世上還是你們這樣的好人多」。更多的是像胡工、徐連生這樣的師公和他們的夥伴,危難時讓我們「頓覺眼前生意滿」,感謝他們。也願上帝止息人間瘟疫,讓平安臨到世人。武漢被人稱為英雄的城市,願武漢、全湖北、全中國的教會能堅穩地行在耶和華的光明中,為基督做美好的見證。
(作者系中南神學院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