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來,有太多太多的文字,在描寫著各種各樣的遇見。「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這是撩動心弦的遇見;「這位妹妹,我曾經見過」,這是寶玉和黛玉初見面時歡喜的遇見;「幸會,今晚你好嗎?」這是《羅馬假日》裡,安妮公主糊裡糊塗的遇見。遇見是一種神奇的安排,它是一切的開始。
(一)
猶記得,那年教師節。
一年一度的教師節在不經意間臨近了,對於相處還不到一個月的學生,我對他們不敢有太多的奢望,只希望他們滿足我小小的虛榮心即可。
9月10日在我的忐忑中翩然而來。那天上午,除了先前的學生發來的祝福外,其他一切正常,我猶如被冷水澆了一般,心中不由得多了一份不悅。
晚自習前,科代表來到辦公室,高興地說:「老師,節日快樂!同學們準備給您個驚喜呢!」我聽了佯裝無動於衷,內心卻一陣竊喜。果真,當我走進教室,看見教室裡燭光點點,映著孩子們純真的笑臉。孩子們起立問好,並且唱起了熟悉的旋律,「感恩的心,感謝有你,伴我一生,讓我有勇氣做我自己……」聽著聽著,我亦隨聲附和起來,眼睛裡儘是跳動的淚花。抬眼又看見,課桌上放著一個精緻的蛋糕,走近,只見蛋糕被淡雅的紫色團團圍住,中間用玫瑰花裝飾,幾個淺咖色大字赫然闖入眼帘「趙老師,節日快樂,happy!」那時的我呆住了,驚嘆蛋糕的精緻,感嘆孩子們的用心,我承認,驕傲的我輸了。我被感動得一塌糊塗,當時的我說了什麼,我無從知道,唯獨這個畫面深深地印在我的記憶深處――搖曳的燭光、淡雅的紫色、還有孩子們純真的笑臉……
被孩子們這樣愛著,真的很幸福!
(二)
還記得,那個周二。
周一,因為腳崴了沒有上班。
本來打算上午去醫院看病,下午到校上班。愛人說:「你都不會動了,還要去學,真是要學不要命了!」在他的「冷嘲熱諷」中,我妥協了,我知道他是為我好,平時工作忙,沒閒暇時間休息,幹嘛不趁此機會休息一下?這樣一想,倒也理所當然。那就休息唄。
因為沒去學校,晚自習後,學生的問候如期而至。
「老師,你今天怎麼了?大家都很擔心您,想明天能見到您,願您天天開心,天天快樂!」
「老師,今天您怎麼沒有來學?我們很想您呢!」
「老師,今天很難過,沒有聽到有趣的語文課呢!嗚……嗚……」
……
此時,心底湧起莫名的感動,同時也掠過絲絲愧疚。
第二天,我剛進校門,正好孩子們體育訓練結束,孩子們看見我,便飛跑著圍了過來。有孩子說:「老師,我攙著你吧!」「老師,您沒事吧!」「老師,我背你吧!」看著孩子們關切的眼神,聽著孩子們暖心的問候,我真的很陶醉,幸福在那一刻襲遍全身,並且我能明顯地感覺到它在滋長……
(三)
仍記得,那個午後。
有一回畢業考試,對我的打擊很大,我曾一度懷疑自己的能力,自信心幾乎喪失殆盡,我陷入痛苦的泥淖不能自拔,曾經陽光、自信的我迷失了方向。於是,整日鬱鬱寡歡,無名火日趨增多,心情糟到了極點。這時,他的一席話讓我如食甘飴,如沐春風,心頭的陰霾逐漸隱去。
那天中午,我收到了他的小紙條,上面寫著:「老師,其實,您不必傷心,也不用傷心,九二班的五十多名學生都是喜歡您的,尊敬您的,至於我們一次又一次地犯錯,正是因為想引起您的注意。師生一場,本來就是一種緣分,不只是我,同學們都希望與您和諧相處,課上是師生,課下是朋友,讓我們一起走過短暫而又充實的初三時光,一起手牽手,為三年初中生活畫上圓滿的句號,不留遺憾……老師,希望您釋懷,做充滿自信的自己,在我們眼中,您是最棒的……老師,你我都是性情中人,我理解您!互相加油!加油!」
看後,我哭了,同時,我也笑了。那一刻,我真的覺得很幸福,有這麼善解人意的學生。
當聽到學生說「如果不好好學習,就對不起老師。」我好感動;當聽到學生說「如果明年趙老師不教我,我就轉學。」我很惶恐;當學生預定下一學年的科代表時,我很興奮;當得到學生家長的一致好評時,我也好欣慰。耕耘著,收穫著,快樂著,幸福著。教育是我的理想,教學是我的事業,教室則是我的樂土。
一路走來,我從不敢狂妄地說,我很幸福,我也絕不能違心地說我不幸福。收藏生活的碎片,原來幸福這麼簡單。
遇見幸福,遇見愛。感謝每一次的遇見,感謝每一年的遇見。作為教師,唯有你足夠愛學生,才能得到孩子們愛的回報。最後,讓我用一首小詩作結:
輕輕地,我來了,
我把愛心留下,
我把信任留下,
我把希望留下,
我把一切都留下。
有一天,
你說你想我了,
那是我最大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