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那是一個清涼的黃昏,校裡校外,都一樣。
校園裡的每個角落都載滿了孩子們的歡聲笑語,我一路穿過校園,應答著孩子們稚嫩的問好,往宿舍走去。
一回到宿舍,我就收斂了臉上所有的笑容,把書往桌子上一放,整個人凹進了隔壁老師送的破舊沙發裡。
閉上雙眼,放空自己,幻想自己置身於花果山水簾洞中,水簾洞的水清涼透徹,洗去了我一身的煩悶與疲倦。
「叮咚……」
手機傳來的聲音喚回了我的意識,我睜開雙眼,拿起被我遺忘在桌子一角的手機,點開微信,原來是有人加我好友。
我看了一下,不認識。
我從來不同意不認識的人加我微信,那天卻鬼迷心竅地點了同意。
加了微信後,我問他:「請問你是哪位?」
他很快地回:「我是……中學老師。」
我一聽,原來是同行,心中的牴觸感少了幾分。
暮色透過窗戶落進房間,校園裡的桂花香撲鼻而來,我似乎感覺到自己的愛情要來了。
事實證明,那只是我的錯覺。
自從加了好友後,他經常找我聊天,我一有時間也回他信息,久而久之,和他聊天好像成為了我生活中的一部分。
我們談天論地,從文學談到天文。
他好像很懂,我提所有的話題,他都能一一接上,有些很多我不知道的,他也能侃侃而談。
一切似乎看起來很美好。
雖然我們離得近,但雙方都默契地不提見面和發照片之事。
和他聊天的每一天,我都很快樂,他把我從快要抑鬱的深井裡拉了出來。
後來,他提出請我吃飯。我思考良久,同意了。
地點是他選的,街上的一家小吃店。我按照約定的時間到了約定的地點,發現他早已在了。
他的長相併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個子小小的,身體瘦瘦的,看起來有點弱不禁風,而且臉上鋪滿了大小不一的痘痘,比我粉筆灰過敏時還要嚴重好多。
我熱情地打了招呼,他大方地回應。
還好整頓飯吃下來也沒有多少尷尬,我們像是多年未見的老朋友一樣。
那頓飯過後,我們之間的關係有了一點微妙的變化,就好像是兩個靈魂突然找到了契合點。
我們比往常聊得更多,也開始說些自己的心事。但是說話風格一如既往地清新脫俗,尊重對方,從不討論低俗的事。
我一度認為自己遇到了對的人,即使外形不是我理想型,但我卻覺得那些大小不一的痘痘還挺可愛的。
我告訴我朋友說:「我好像喜歡上了一個人,感覺對方也對我有好感,但是他遲遲沒有表白,我要不要先表白呢?」
朋友問我:「什麼樣的人?做什麼的?」
我答:「中學老師,個子小小的,瘦瘦的,但是很有才華,說話幽默又有涵養,很難遇到這麼一個人。聽他說話,就感覺像是春風拂過般讓人神清氣爽。」
朋友沉默許久,問我:「是不是叫……」
我驚訝地問道:「你怎麼知道?」
朋友又沉默良久,沉重開口:「我跟你說,你可別生氣。那個人是有女朋友的,是……而且兩人已經談了一年多了。」
我久立窗前,望著被風吹落的樹葉和孤冷寂靜的禿樹,心裡生出了些許寂寞悽涼。
「哦,原來他有女朋友呀!」
我對著冰冷的窗口呼出一口氣:「真巧,我們也聊了差不多一年了!」
《那些悲傷的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