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破崙:傳奇人生的功與過

2020-12-20 澎湃新聞

對今天的人們來說，拿破崙·波拿巴（Napoléon Bonaparte）無疑是一個傳奇人物。他戎馬一生，立下戰功無數，被稱為「歐洲地圖上一門裝滿火藥的加農炮」。雖然他作為法國皇帝，在位時間僅僅十五年，然而對於法國，甚至全世界來說，他所留下來的影響一直持續至今。

1769年8月15日，拿破崙出生在科西嘉島。這座島嶼貧窮而荒涼，在政治和經濟上都無足輕重。數百年來，這座島一直隸屬義大利的熱那亞城邦。在1768年，熱那亞將整個島嶼以極低的價格賣給了法國。生於1769年的拿破崙就這樣自動成為了法國公民。

說來諷刺，這個想要徵服整個大陸的男人，一生卻為三座小島所困：科西嘉島，不及威爾斯一半大小，也不比佛蒙特州大；厄爾巴島，比科西嘉島還小很多，他的輝煌在那裡得到了戲劇性的重演；以及聖赫倫那島，大西洋中一個很小的點，他死前最終的囚禁地。

——企鵝人生《拿破崙》

10歲時，拿破崙被父親送往法國學習。在軍校求學的過程中，拿破崙開始顯現出了超常的數學天賦，他喜歡鑽研，擅長心算。據記載他曾寫過一篇彈道學方面的論文，題為《炸彈投擲彈道的數學分析》，應用了嚴密的數學推導和計算。他紮實的數學功底為他之後成為一個成功的軍事家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1793年，在土倫戰役時，拿破崙就憑藉精密的計算能力，在短時間內迅速部署了炮兵陣營，成功擊敗了英國軍隊。他憑藉此戰在法國一舉成名，並跳過少校和上校，直接被晉升為準將旅長。

Cours de mathématiques, à l'usage de la marine et de l'artillerie

（拿破崙時期數學教材）

他還是一個「大師級的地圖閱讀者」，在研究地形時，能夠用自己的方式進行視覺重建，從而能快速做出戰略部署，他能分析各種大小比例的地圖，在短時間內規劃出最快、最安全的作戰路線。

拿破崙求學時的一個考官對他的評價是：「他的數學很好，歷史和地理也不錯……能做一個很好的水手。」

當被問及將一套攻城裝備從凡爾登要塞送至維也納市郊需要多長時間時，當時大部分軍官都會迷惑地聳聳肩，或者亂猜一通；而拿破崙會去查看地圖，然後給出精確的天數和小時數。戰爭中這種對於算術的運用使拿破崙更像是一個戰略家。他具備戰略家的素質，確切地說，是地理戰略家的素質。

——企鵝人生《拿破崙》

1796年，拿破崙帶兵入侵義大利，這是他第一次領導戰略性軍事行動，這次軍事行動在他的指揮下取得了標誌性的成功。可以說，從這時起，拿破崙不再只是一名將軍，他已經成為共和國最強大的軍事統帥，名義上的帝國總督。1799年至1809年末，拿破崙意氣風發，無人能敵，「在歐洲大陸上像巨人一樣昂首闊步」。

然而在英國歷史學家保羅·詹森（Paul Johnson）看來，雖然在執政過程中，拿破崙在宗教、法律等領域有所貢獻，但他的失敗似乎從一開始就已經無可避免。他認為拿破崙是一個機會主義者，通過法國大革命這個意外事件，把自己推向了權力的制高點。

從七次反法同盟中可以清晰地看到，拿破崙從始至終都是一個軍人。作為軍人，他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但作為政治人物，尤其是在國際舞臺上，他是失敗的。他的失敗是如此的徹底，最終也導致了他在軍事上的覆滅。

——企鵝人生《拿破崙》

保羅·詹森是英國資深記者、歷史學家、作家，美國《時代周刊》（Time）評選的2000年「百大影響力人物」之一。著有多部暢銷書，包括《摩登時代》（Modern Times）、《美國人的歷史》（A History of the American People ）等。

他在其所著傳記《拿破崙》一書中提出，拿破崙在歷史上的地位和形象，除了來自軍事上的成就，還歸功於他對形象宣傳的重視。在當時拿破崙控制了所有的國內媒體。因此，針對某一軍事事件，他可以向法國公眾和世界展示他的版本，他不是第一個喜歡使用宣傳媒介的國家元首和執政官，但絕對是第一個認識到其在戰爭中的重要性的人。保羅認為，拿破崙的埃及遠徵之所以被後世認為是巨大的文化成就，而不是一次徹底的軍事失敗，就是當時拿破崙控制的宣傳媒介美化的結果。

畫家雅克·路易·大衛（Jacques-Louis David）在當時被拿破崙任命為政府畫家，他創作的名畫《拿破崙翻越阿爾卑斯山》描繪了拿破崙在戰場上的英勇和氣宇軒昂。然而畫中的場景並不完全符合現實，因為實際上當時拿破崙騎的是驢，而不是馬。雖然之後有專家解釋可能是因為驢耐力比較強，適合翻越山脈。但畫家把驢畫成馬，無疑是想塑造拿破崙威武、高大的形象。

Bonaparte franchissant le Grand-Saint-Bernard

Version du château de Malmaison.

保羅·詹森認為，拿破崙自己最終也成為了他的宣傳力量的犧牲品。他認為他的外國臣民永遠也不會起來反對他。他被吹捧衝昏了頭腦，不聽取批評。他快速顛覆一個政府，創立新的帝國，但無法保證長治久安。在試圖徵服整個歐洲的過程中，拿破崙把法國的民族主義提升到了一個非常高的程度，但是在這個過程中，他也喚醒了其他民族的民族主義，他們集結起來，推翻了他和他的國家。

拿破崙不喜歡放權，因此他提拔的更多是能夠精準執行命令的人，而不是有頭腦的人。這是帝國失敗的主要原因。拿破崙並不是堅固的權力金字塔最上面的壓頂石。在他與權力金字塔下一層的那個人中間，隔著不可跨越的鴻溝。與他個性中的隱患不同，這個事實引發了恐懼。這個國家，這個帝國，到處瀰漫著恐懼……

——企鵝人生《拿破崙》

1813年，第六次反法同盟擊敗拿破崙，並於次年攻入法國，迫使拿破崙退位，他從歐洲被下放到厄爾巴島，這座島嶼人煙稀少，在19世紀末的時候，只有兩萬五千多人。

此後不滿一年，拿破崙逃離厄爾巴島後試圖回到法國，他短暫奪回了政權，但在滑鐵盧戰役中再次戰敗。這場爆發於1815年6月18日的著名戰役，讓大革命和拿破崙時代走到了終點。這場戰鬥是如此的深入人心，以至於直到200多年後的現在，人們還是經常用「滑鐵盧」這個詞來比喻「慘痛的失敗」。

The Battle of Waterloo, by William Sadler II

1815年10月16日拿破崙被流放至遠離大陸的聖赫倫那島。英國對其進行了嚴密的監視與防範措施，使聖赫倫那島仿佛變成一座監獄。而事實上拿破崙在這裡也並沒有認真地計劃過逃跑，他在這座小島上居住了6年，於1821年5月在島上病逝。

（在聖赫倫那）……他不斷發表演說。他舉辦宴會，甚至偶爾跳舞。他有些時候會嚴重抑鬱或生病，主要是消化方面疾病，除了侍從，他對誰都不表現出來。他出訪，也接待訪客。他與英國軍官玩惠斯特牌。他會盯著遠處的海久久站立，就像他曾常常站在戰場上一樣，一個矮胖的身影，一件灰色的大外套，帽子將他的大額頭遮得嚴嚴實實。

——企鵝人生《拿破崙》

企鵝人生傳記系列最新一本《拿破崙》是一部致力於「打破神話」的拿破崙小傳。與市面上佔主流的、將拿破崙刻畫為「軍事巨人」「政治天才」「歐洲之父」，甚至「雞湯式」勵志人物的拿破崙聖徒傳不同，這部出自英國歷史學家保羅·詹森之手的拿破崙小傳以懷疑和敏銳的態度，回顧了拿破崙波瀾壯闊的職業生涯和富於多面性的一生。

本書也是一部以拿破崙人生經歷為線索的歐洲史，還是一部兼具歷史知識和故事性的紀實文學，可供讀者從多角度品讀。作者保羅·詹森認為，21世紀初滿心焦慮的我們，為避免重蹈覆轍，就必須從拿破崙的一生中汲取教訓，知道哪些需要擔心，哪些需要規避。

《拿破崙》

作者: [英] 保羅·詹森

譯者: 孔茂穎

出版年: 2020-11

原標題：《拿破崙：傳奇人生的功與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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