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回憶不僅僅關乎懷舊。那些零散卻又清晰的片段就像是一面面鏡子,映出每個人和這個社會曾經的一瞬。在鏡子中,我們看到更多的是現在甚至未來的自我形象。
從大眾文化的視角觀察,改革開放30年的流行史,是一場持續了30年、依然在繼續的文化狂歡,我們的笑容和淚水都無保留地獻給了它。或許樂在其中,或許精疲力竭,不論你是誰,這30年的大眾文化,都不得不與你有關。「改革開放30年流行記錄」是鳳凰文化為讀者帶來的又一個驚喜。希望通過梳理文化生活的脈絡,這組系列文章能為讀者提供回憶和思考的契機。30年來,那些人、那些事,究竟怎樣改變了我們的生活?
1989年:王菲出道
正式闖蕩歌壇時,她還是那個叫"王靖雯"的女孩,模仿鄧麗君。然而,當她使用"王菲"一名後,就變成了流行風向標。
2003年,作為「20世紀十大文化偶像」中僅有的女性,王菲叨陪末座。如果這一評選有足夠的可信度的話,那麼就可以斷定,20世紀的中國文化基本上屬於男人的文化。然而,對於王菲而言,這一超級榮耀實在算不得幸事。那些男性偶像除了少數一二位之外,基本上都是死去的男人。僅有的一位能夠與之交流的朋輩——張國榮,也搶先一步成為新鬼。陪著一群已死或將死的老男人,坐在上個世紀高高的文化祭壇上,其孤獨之感將如之何?
在一個世紀的文化「假面舞會」上,這位戴著「酷」的面具的神秘女郎,創造了演藝界的一個奇蹟:不僅是一位出色的歌手,而且代表了一個時代的某種文化趨向。偶像化的王菲,屬於世紀末小資文化的一顆熟透了的果實。對於王菲本人而言,名字的改變是一次至關重要的命運轉折。王靖雯,像是一個丫鬟的名字,一個豔俗的流行藝人。王靖雯時期的歌即恰如其分地表現出這一俗豔風格。相反,王菲,諧音「王妃」。由王靖雯變成王菲,恰如一個灰姑娘變成王妃(乃至天后)的故事的娛樂版。汲取了三個重要的中國城市的文化精髓,王菲的歌凝結為京滬港「三位一體」的文化「晶體」:上海的小資情調,北京的前衛精神加上香港的國際化的商業包裝。這一轉變,就好比毛毛蟲蛻化成蝴蝶。
這個神情冷豔、舉止怪異、性情乖張的精靈般的歌者,仿佛傳說中的海妖塞壬,她歌唱或者沉默,都是致命的誘惑。為了她的歌聲,人們甚至容忍了她的孤傲和輕慢,使這些怪癖變成她的魅力的一部分。而在其他歌手那裡,任何怪癖都是必須細加掩飾的。
在這位世紀末的海妖的奇妙的歌聲中,我們聽到了來自遙遠的三十年代舊上海香豔情歌的迴響。如《開在荼蘼》等,就是舊上海風格情歌的仿製品。但顫抖的泛音和有意扭曲的假聲,則一洗舊上海的脂粉氣,同時又擺脫了楊鈺瑩式的將這類情歌「小農化」的厄運。王菲給這些懷舊之歌加入了特殊的世紀末情調:精緻的頹廢和虛無感。
王菲顯然是一個按照國際化標準的精心雕飾和修正的偶像工程。相對於歐洲偶像巨星(如夢露式的妖媚和麥當娜式的放蕩)而言,王菲的女性氣質則又染上了鮮明的東方化的色彩:性感,但不妖冶;標新立異,但不放蕩。另一方面,王菲又清洗了大陸娛樂文化的農民氣,也清洗了港臺娛樂文化的市井氣。她以她特殊的方式,直接抵達國際時尚的前衛風潮極頂——「酷文化」。在上世紀末掀起的「酷文化」時尚風暴中,王菲成為「酷一代」的精神偶像和代言人。
王菲的「酷」的美學,與當下娛樂文化中的媚俗的溫情和濫情的美學主流,形成了強烈的反差。這正是她的神奇之處。「酷」改變了藝人的文化形象,使藝人與受眾之間的關係從取媚轉向有限度的拒斥。「酷」的「低溫效應」保持了與受眾之間的距離,同時又帶來「冷」的刺激性,等於是有限度的「施虐」,受眾從中獲得不同一般的快感。
「酷」,乃是我們這個時代的大眾文化精神的內在分裂的重要症狀。它將情感的自相矛盾的兩極,強制性地扭結在一起:冷漠-熱情;禁慾-性感。《不留》中的「身-心分離」,正是「酷一代」的精神症狀。將壓抑的熱情以扭曲的方式展現出來,帶有一定程度上的禁慾色彩,進而形成了一種「冷豔」的美學效果。這也是《將愛》專輯這朵虛無深淵之上的璀璨悽美的花朵令人迷醉的根源。王菲給世紀末的「玩世主義」增添了虛無的深度,將「玩世主義」由王朔、周星弛式的戲謔和卑微,變成了有頹廢情調的冷漠。
王菲的「酷」的美學在《阿修羅》中發揮到了極至。她甚至在佛教密宗的神秘主義哲學中,為現代世俗社會的頹廢感找到了母本和依據,將世紀末的頹廢和虛無,上升到類似於信仰的高度。戴著「酷」面具的王菲,如同投胎轉世為非人類的阿修羅,為世紀末空虛的靈魂舞臺添上了一抹神秘主義的色彩。
那一年
我們流行這些……
1、模特職業化。首屆"新絲路"模特大賽結束。葉繼紅獲得該大賽的冠軍,亞軍和季軍分別是柏青,姚佩芳。
改革開放30年流行記錄:
[1988年:"痞子"王朔創造文學神話]
[1987年:在肯德基排隊要一個小時] [1986年:內地流行音樂崛起]
[1985年:「性」不再"傷風敗俗"] [1984年:「我們都下海吧!」]
[1983年:鄧麗君和張海迪都是偶像] [1982年:大齡青年湧進婚姻介紹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