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推測蘋果會不會成為下一個谷歌的微博用戶中,@李開復是旗手。但是,言多必失,正當他已經成功地由科技導師變身為公知領袖時,後院失火。
說起來,他周六上午向童星林妙可講的那段話本來也無甚特別:「妙可小妹妹,你長大會慢慢理解:評估『有害的言論』是相當主觀的事情;憤怒的人,越堵越憤怒;堵的人,越堵就越霸道獨裁;言論自由應是人類不可剝奪的權利。因此,打造健康環境最好的方法是容忍更多言論,而不是主觀地去堵。」
李叔叔啟蒙妙可小妹妹,是因為看到了她前一天夜裡的氣憤:「我們來這裡(微博)安家就應該受到保護。對人身心,健康有害的言論就應除根,不準他在網絡生存,不準他汙染網絡空氣。」
林妙可微博要求根除網上有害言論,李開復以言論自由啟蒙被圍攻。[
詳細]
有關言論自由「堵」和「疏」的道理,在微博上實在是個司空見慣的議題,@李開復只不過是再一次重申了自由派知識分子常持之論。然而,在回看了@林妙可抱怨的前因後果之後,圍觀者的心情產生了分歧。
原來,她的憤怒是因為有人侮辱在先。4個多小時前,這位童星的認證帳號發布一張她自己在火鍋店裡笑逐顏開的照片,配以說明:「我替服務員來抻面,還挺有意思,吃起來更香了。有機會你們也試試自己動手抻面。」
跟帖中當然有粉絲們的祝福,但很快也出現了一些林妙可以及她父母並不願意看到的話——「妙可下面最好吃啦」、「好想看妙可下面」,以及一個乾脆就叫做「你下面給我吃」的ID。
只要稍具網絡話語經驗,就能明白這裡的「下面」並不是一個動作,而是在以汙言穢語猥褻小女孩。所以,@林妙可在深夜時分一一刪除這些侮辱性的評論,並「建議微博及時過濾這裡的空氣,使這裡的天藍起來」——其實,這並不是林妙可第一次遭遇網絡暴力,因為被指在北京奧運會開幕式上安排假唱《歌唱祖國》,且此後多有「成人化」言行,這位童星早已被貶作「假正經」,去年就有其「比基尼爆乳」的PS照片流傳。
在這樣的事件背景下,@李開復的啟蒙哪怕再政治正確,也顯得不合時宜。更何況,微博上早就有人想要揭開這位美籍華人「主持正義的面具」,就像兩個月前奚落@薛蠻子對保安說的那句「我有987萬粉絲,讓我進去」一樣,就像半個月前嘲笑@鄭淵潔一邊扮演「公知」一邊為央視「3.15」晚會當託一樣。
「公知」的天敵當然就是「五毛」。除了痛罵「一群公知粉就因為人家小女孩唱過一首歌唱祖國就排著隊去人家微博上用下流話羞辱謾罵,還假惺惺地說這是言論自由小妹妹你得容忍」,@吳法天周六傍晚還貼出李開復與家人的合影,自創諷刺故事:「李公知小女兒開微博,遭到網友的羞辱和謾罵,投訴無果,回家哭訴。李公知語重心長地說:『閨女啊,罵人是相當主觀的事情,你不好定性;憤怒的人,越堵越憤怒,你去投訴就是霸道,就是獨裁。他們罵你是言論自由,這是人類不可剝奪的權利。你要學會容忍更多的惡毒言論。』小女兒反問道:我是你親生的嗎?」
「公知」和「五毛」講的不是同一種語言,互相不能理解實在很正常。況且,這回青年導師似乎的確是太想要教書育人了。於是,@王志安重新啟蒙:」言論自由不包括辱罵和人身攻擊。我想,林妙可的『有害言論』,最大可能是指這些。那些用言論自由教育林妙可的,為什麼看不到這一點?」;@冒安林則是捫心自問加問人:「哪個成年人沒幹過壞事?林妙可奧運會假唱,也不是她一個幾歲孩子自己所決定的。」
@押沙龍固然也認為@林妙可那句抱怨「很傻」、「像是還停留在在新聞聯播的言語模式裡」,但也要一碼歸一碼:「用下流話罵一個小姑娘,什麼『下面給我們吃吃』,這不是畜生是啥?找微博處理有啥不對?這種下流話跟李開復說的言論自由有啥關係?」
只是,@新京報評論此時心中難安。4月1日摘錄自家見報評論《汙言穢語和言論自由無關》後,這個媒體帳號「發現在這條下邊和微博上其他許多地方,一些人在用很難聽的話去謾罵、攻擊李開復」,於是,午後特意說明:「我們反對的是網絡上的汙言穢語,既不能用汙言穢語罵林妙可,也不能用汙言穢語罵李開復。這是公共辯論應該遵守的基本規則和法律底線。」
不願被裹挾進「公知」「五毛」你死我活般戰爭的人們,更多地開始討論對未成人的保護。由於@林妙可曾自稱微博帳號是由「我和媽媽一起管理」,所以林家父母的責任和心理也成為眾人批評對象。
@羅昌平痛斥:「沒有見過比林妙可更狠心的父母,一次次將自己的女兒當成活靶,現實名利場本已不堪負荷,又何以承受虛擬社交網絡之重。她是你們親生的嗎?!」;@羽戈亦斷言:「林妙可可悲,其父母與教育者則可惡。她才14歲,還是一個孩子,她的言行,只是成人世界的投影,甚或出自成年人的代理,所以批判的矛頭,當指向後者而非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