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嬸兒(深圳)·鄉氣撩人
有一天同事跟我說:「我兒子嚷嚷著要再去金龜村玩,說要去露營,可是我老公說那裡的蚊子太大個了,有那麼大個兒!」她捏著手指比劃了一下。我愣了兩秒才覺得對城市孩子來說這確實是回事兒。也不知是蚊子熟了我們還是我們適應了蚊子,想當初剛搬來那會兒,我也曾被蚊子咬得惱羞成怒啊。
蚊子不咬貓叔,他說他裝修了四個月,跟蚊子都混熟了。誰知道呢,裝修那會兒房子裡全是糙老爺們兒,貓叔怎麼也算其中最細皮嫩肉白胖的,現在我們搬來了,他就成了家裡最糙的。我們皮膚的口感怎麼也比他好吧,不咬我們咬誰。
臥室還好說,可是因為養貓,客廳門窗都大敞大開,蚊子也跟著自由出入,真是被咬得不勝其煩。我問我在美國生活的大蜜:「你們家也有院子,怎麼解決蚊子蒼蠅問題?」竟把她問愣了,想了好一會兒她回:「是啊哈,我怎麼從沒想過這問題呢,美國這嘎達好像沒什麼蚊子蒼蠅啊。」我那包治百病的大蜜沒倆月回國了,吭哧吭哧扛了個大個兒滅蚊燈給我,說是在網上好一通研究才買了這個,能把百來米範圍內的蚊子招過來自盡。
把高級的美國滅蚊燈懸在客廳高處,只聽著噼裡啪啦的爆響,幾隻蚊子躺倒在燈籠裡。照這效果,蚊子如果聰明,幾天後就躲得遠遠不會來送死也不會來煩我們了。誰知還沒享用幾天,我家婆婆大人一時疏忽,忘記中美電壓不同的加變壓器,插頭直接一插,砰,燒了。到哪兒也沒把燈修好,我們又回到蚊子唱歌跳舞的時代。
不過,幾個月後竟漸漸適應了,咬完也不惱,因為撓兩下就過去了,不再一直癢到你惱火。不知道是品種問題還是吃喝得太好,我們村兒裡的蚊子特別大,大到你可以清清楚楚看到它的身體結構,兩隻透明的橢圓形小翅膀,六條長得可怕的有三個關節的細腿,肚子像一條小黑蛆,有一道道橫紋。在城裡被叮時常常並不覺得,等感覺到癢蚊子都走了。咱村這大蚊子可是一大針紮下來你就覺得了:「咳,敢咬我!」要麼是肩上要麼是大腿,常常在我剛坐下吃飯的時候它隔著衣服褲子就紮下來,一巴掌下去基本能打中,它們很笨。為了防蚊,我裙子都不敢穿,買了各色的大燈籠褲,又蓬鬆又紮腳,可它們勇猛得能趁我坐下時直接扎向大腿。
能這麼細地觀察到蚊子是一個奇蹟現象。飯前或飯中,會忽然有隻大蚊子七扭八歪或四仰八叉倒在飯桌上,吃力地喘著氣,無力地扇兩下翅膀蹬幾下腿,再也飛不起來了。我看著它吃得圓鼓鼓的肚子,疑惑它是撐死的呢還是我們誰的血有毒把它毒死了?
這蚊子個兒雖大卻不是最可怕的,惱人的是院子裡有些小花蚊子和小得像一顆小灰塵的蟲子,咬起來奇癢無比,瞬間讓人百爪撓心。我們家的花露水用起來像自來水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