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唧唧哇的風水

作者|魏妮卡

編輯|李春暉

「最近出門小心，現在是Q4，狗仔衝KPI的時候到了。」可惜師姐Sunnee採訪時的一句友情提醒，R1SE並沒有乖乖聽話。

繼周震南被爆老賴之子鬧得沸沸揚揚之後，隊友任豪、夏之光、張顏齊、焉栩嘉等接連被曝戀情，有的甚至被錘腳踏幾條船、劈腿等。如今11位成員的R1SE，僅剩下4個沒黑料的。

而靠著接二連三的「塌房」大戲，吃瓜群眾終於要把R1SE的成員認全了。這可比粉絲天天滿網際網路貼小廣告——1周震南2何洛洛3焉栩嘉4夏之光……管用多了。

但這樣的成功安利，恐怕沒有哪家粉絲樂見。遭遇連環塌房的粉絲心痛之餘，不斷將公司哇唧唧哇討伐上熱搜，順帶讓選秀教母龍丹妮也再紅了一把。

有人說，哇唧唧哇一定是被競爭對手「搞」了；也有人說，哇唧唧哇本身的運營模式有問題。其實，雖不像哇唧唧哇集中爆發這麼惹眼，但此前已有不少限定團成員塌房。

所謂限定團，就像兩年違建，又似沙上城堡，本就是易塌的。看似個體藝人的偶然事件，暴露了內娛傳統選秀模式「嫁接」偶像經紀的種種問題。

短短兩年多時間，八檔101系節目，愛豆數量不夠，各行各業來湊。半路出家的「愛豆們」組團被快速推向市場，人設崩塌幾乎是一種必然。

後媽的尷尬

PRODUCE 101系在內娛風起雲湧的這兩年，接連向市場推出限定團NINE PERCENT、火箭少女101、UNINE、R1SE、THE9、硬糖少女303等，也催生了一類備受關注的新興經紀公司——代運營限定團的哇唧唧哇、愛豆世紀等。

這些被調侃為「後媽」的代運營公司處境十分尷尬。夾在視頻平臺、原生經紀公司之間，既沒有絕對管理權，還要左右斡旋、權衡各方利益，這就造成了其日常被粉絲罵「不作為」的情況。

龍丹妮創辦的哇唧唧哇情況更特殊。相比和愛奇藝合作的愛豆世紀，它除了運營騰訊的限定團火箭少女101、R1SE、硬糖少女303外，旗下現已籤約不下40位藝人。這些藝人主要來自龍丹妮一手操盤的《明日之子》系列，而辦了四季的節目還在繼續，意味著哇唧唧哇的藝人隊伍還將不斷壯大。

據熟悉哇唧唧哇的藝人經紀稱，哇唧唧哇今年員工的規模差不多上百，在頤堤港有兩層寫字樓。而且運營藝人的經紀部和節目製作部門是分開的，經紀部人數可能都難以覆蓋要管理的藝人數。

而作為CEO的龍丹妮，野心顯然還不止於此。哇唧唧哇從2018年就開始出品製作劇集，從X玖少年團參演的《哦！我的皇帝陛下》到現在「明日系」藝人參演的《我的不惑青春》。想要分身乏術的龍丹妮還去平衡藝人資源、管理藝人藝德，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相較男團R1SE，哇唧唧哇在女團火箭少女101和硬糖少女303兩團運營上，更為尷尬。男團尚有5名哇唧唧哇籤約藝人「親兒子」，而兩個女團都是沒有一個哇唧唧哇藝人的「養女」。這就意味著，投入多、運營得好可能是為他人做嫁衣，兩年後藝人回到原生公司，再也分不到一杯羹。

「哇唧唧哇倒閉了」一梗就來自公司的一次低級錯誤。因未提前報備申請只能將火箭少女的演唱會臨時改見面會，無賠償砍了粉絲票之後，花大價錢去現場的氪金大佬們連個座兒都沒有，於是齊呼「哇唧唧哇倒閉了」。

更何況，對有原生公司的藝人來說，沒有養育之恩的代運營公司，更像是一個參與分成的中間商，藝人怎麼會俯首稱臣地服從管理。據娛理報導，讓藝人受惠更多的個資基本都是原生公司搞定的，比如孟美岐、吳宣儀的幾檔上星綜藝，吳宣儀主演的《鬥羅大陸》，以及李紫婷參與《天賜的聲音》等都是原公司對接過來的資源。

相比一些強勢的原生公司，哇唧唧哇手上可供談判博弈的籌碼微乎其微，與韓國創造101系限定團的運營方天壤之別。

韓國限定團的運營方M-net，最早是1995年韓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創立的一個音樂頻道，有著經營了20多年的權威打歌平臺。後來被集食品飲食、家庭購物於一體的CJ E&M收購，又有了資金流。限定團出道之初，還受到三大電視臺的打壓，全靠具有多檔國民度節目的M-net，給足了限定團從出道到出專輯打歌的持續曝光，原生公司非常依賴M-net給旗下藝人的加持。而在國內，顯然不存在這樣的「後媽」。

管不住的零養成、快消品藝人

雙十一凌晨，當尾款人都忙著付款時，哇唧唧哇旗下藝人趙天宇突然在微博發了一串字母：Wjjwnbwcnm，隨後秒刪。

這已經不是哇唧唧哇的「明日系」藝人第一次叫板公司。剛解約的劉允澈留下一個哇唧唧哇殺人公司的梗，最新《明日之子》第三季中多次傳出選手暴走、反抗賽制的新聞。現在選秀的孩子有多野，基本可以感知。

這兩年，越來越多愛豆喜歡立富二代人設。雖不至於人均富二代，但自費的練習生確實越來越多，學藝術的孩子家庭條件一定不差。參加過《創造營2019》的練習生畢浩然接受採訪時就說，周圍沒有特別窮的練習生，母親在俄羅斯做小本生意的他，時常為了融入練習生群體，吃力地消費著他消費不起的生活。

雖然哇唧唧哇是業內有名的「勸學」機構，不會產生赴韓練習耽誤學習的情況，但龍丹妮這筆帳也算得很明白。哇唧唧哇藝人全來自於選秀，相比樂華、時代峰峻這類「養孩子」的公司，哇唧唧哇藝人都是籤約即出道、出道即推向市場賺錢，完全省去了前期培養的費用。

從周震南到馬伯騫，哇唧唧哇籤到富二代的概率還真挺大。馬伯騫更是圈內有名的顯赫公子哥，Vlog中洛杉磯的豪宅做過美劇《摩登家庭》取景地。

顯然，這幫不差錢、半路出家、沒體驗過辛酸的孩子，比樂華、時代峰峻從小培養的「乖乖男」更難管理。

某藝人經紀向硬糖君透露，韓娛基因的樂華遵循著韓國那套培養練習生體系，旗下練習生的淘汰率達到20%-30%間。頭牌藝人王一博、程瀟、吳宣儀、孟美岐等基本都有赴韓「煉獄般」練習生涯的體驗，深諳愛豆行業的競爭壓力有多大，危機感與自我管理意識會更強。有趣的是，R1SE如今剩下四個沒有黑料的藝人，有兩個都是韓國回來的練習生。

回過頭來講，雖然龍丹妮曾說會量身打造每一位籤約藝人，但從肖戰鬧解約事件，以及每年成批量籤約藝人的模式來看，哇唧唧哇資源明顯不足以支撐旗下如此大量藝人的發展。

哇唧唧哇不是一家養成系公司，而是一家快消品公司。明日系師弟師妹們正在重蹈超女快男的覆轍，2011年《超級女聲》冠軍段林希至今都在節目中控訴成為天娛棄子的辛酸史，周筆暢、張靚穎、尚雯婕等人則不惜天價違約金也要出走。

內娛這類批量籤約選秀藝人的公司不在少數，例如專籤《中國好聲音》《中國新歌聲》選手的夢想強音，手握五個冠軍藝人，卻沒經營出水花，被旗下藝人控訴醉心於接來錢快的走穴商演。2017年公開的天娛藝人收入數據，華晨宇一人收入9000萬，比第二名的藝人高出三倍多。

與其說哇唧唧哇人性化不反對戀愛、報備就行，不如說這樣的公司模式就管不了那麼多「快消品」藝人，那樣做是不具性價比的。就像眾所周知的快消品牌H&M，它讓大眾買單的從來不是質量，而是隨季節變換更新的時尚平價設計。只要哇唧唧哇源源不斷地選拔新人，你可能換了好幾個本命愛豆，卻始終在這一個火鍋裡。

內娛愛豆最好命

在《演員請就位2》裡，大鵬給遭遇批評的陳宥維找臺階下，說他是偶像。陳宥維卻淚眼婆娑地反駁道，「我不是」。明明曾是限定團UNINE一員，卻極力否認自己的偶像身份。內娛迅速崛起的偶像產業，什麼時候將愛豆變成了一個負面標籤？

這兩年雨後春筍般冒出一堆偶像經紀公司。其中有傳統藝人經紀公司轉型，比如泰洋川禾、壹心、英皇、少城時代、黑金娛樂、可米等；也有知名影視公司涉足，比如華誼、慈文、華策、嘉行等；還有一批土生土長的偶像公司，比如養成系的時代峰峻、絲芭，樂華、坤音、覺醒東方、香蕉、匠心等；還有些「野路子」比如培訓機構ETM、舞社SDT以及網紅MCN聞瀾文化等。

內娛的愛豆供應端魚龍混雜。與韓國相比，沒有一家類似三大SM、JYP、YG的背景。韓國三大的創始人都為音樂製作人出身，不僅是做偶像團體，更是在做關於音樂的高概念產品。從Bigbang到防彈少年團，韓國男團紅遍全球背後，一代又一代音樂人功不可沒。

而內娛的音樂包裝始終處於東施效顰階段，缺乏為偶像團體注入靈魂的一筆。放眼內娛，敢問哪個團在誕生的時候，有構建自己的世界觀？

被韓娛奉為黃金法則的SM偶像培養體系中，魔鬼殘酷的練習生Training之後，便進入到了最為核心的Producing階段，利用歌曲、舞蹈、MV等形式，創造偶像組合的「世界觀」。EXO出道時，構建了EXO Planet概念，將成員設定為從外星來的具有超能力的人，涉及平行時空、生命之樹等意識流。防彈少年團更是構建了更高級的「希望之國」世界觀，讓年輕人在混亂無序的世界中一起面對迷失。

而內娛愛豆，瀰漫著賺塊錢的風氣，大多沒經歷過魔鬼殘酷的練習生Training，以為會跳兩段killing part、朝粉絲wink一下，營造努力人設，就可以偶像了。而市場缺口還真就如此之大，對於愛豆的業務素質，大家普遍是嘴上有要求，實際不苛求。

從經紀公司到粉絲，國內在面對愛豆談戀愛、劈腿、約炮，甚至腳踏幾隻船的問題上，遠比比韓國、日本寬容。在韓國，CUBE公司在金泫雅和金曉鍾兩人爆出戀情後，直接發聲明辭退正當紅的愛豆。

而哇唧唧哇只對R1SE夏之光和任豪進行分別禁了30天、60天的個資，目前焉栩嘉還沒有受到任何處罰。雙11夏之光還接到三個品牌的商務拍攝，絲毫沒受到影響；任豪依舊在趙露思主演的《國子監來了個女弟子》劇組拍攝，也沒遭遇換角；UNINE的嘉羿被前女友爆其要求她多次墮胎、期間還劈腿後，仍然有男主戲《成名在望》演。

歸根結底，在產業端，甜寵劇、真人秀、拼盤晚會、以及各類新興消費品牌的巨大需求，讓市場對愛豆就是有如此大的消耗量，些許黑點，沒法在意；

在消費端，粉絲對養成系偶像的憐愛，巨大精神需求的待填滿，讓其也無法對已經為之付出那麼多的偶像絕情。否定偶像就是否定自己，維護偶像就是捍衛自己。

廣闊市場，大有作為，中國偶像最好命，日韓愛豆氣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