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斯卡頒獎典禮斯嘉麗詹森痛失最佳女主角,再為對手祝賀的同時,難掩眼角的失落。作為女演員,她已經是好萊塢最成功的範例。2019年收入最高女演員,累計票房最高女演員,性感女神,似乎只差一個重量級獎項傍身,例如奧斯卡最佳女主角。《婚姻故事》的妮可也是她離「完美」最近的一次。怎奈對手太強大,不過寡姐依然貢獻其影史以來最佳表演。
《婚姻故事》並不是展現夫妻雙方的我甜蜜生活,或者婚姻如何維繫。選擇了一個十分刁鑽的角度—離婚官司。就像無數個童話是以「王子與公主從此過上了幸福的生活」草草收尾。我們常常會好奇「王子與公主」的婚後生活是怎樣的甜蜜幸福,《婚姻故事》無疑向我們展現了童話故事避之不及的部分:才華橫溢的「王子」查理與美麗善良的「公主」妮可是怎樣結束一段童話故事的。
秉持著公開公正的原則,電影是以男女主角的雙視角展開,避免了「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的尷尬場景。
第一個「小」雙視角是從查理與妮可的自白開始的—「我眼中的那個他/她」。雙方都是從這個人開始描述,進入婚姻生活,最中落鏡在妮可話劇中的表演。一雙甜蜜幸福的可人兒。這時畫風一轉,導演一秒把童話拉入顯示。兩人中在進行一場離婚調解。查理與妮可的第一個矛盾點展現:是否分享關於對方的描述。妮可不想分享,查理確樂於分享。導演用了男女主角順發迅速掠過他們從相識,相愛的整個過程,迅速切入主題。手法乾淨利落。
第一個雙視角結束後,由女主妮可展開第一個大視角,在妮可向查理遞交離婚文件後,查理展開第二大視角。在一切塵埃落定之後,再從上帝視角展開,故事結尾。電影把離婚的不同層面,不同角度展現的淋漓盡致:男女主角分居、協議離婚、雙方律師加入戰局、戰爭白熱化、達成協議。
看完電影首先印入腦海的是婚姻中的「權利關係」,男主對於女主的忽視造成了婚姻破裂。我們很樂於見到一段不幸的婚姻畫上句話。可是「權利關係」無法說服我查理與妮可為什麼非離不可。妮可還愛著查理,查理似乎也愛著她,查理事業上升期,孩子可愛健康,難道真的只是「女權主義」作祟。逼著妮可親手毀掉還不錯的婚姻關係。直到我意識到另一層關係「個人屬性與社會屬性」關係。
我們先來拆解女主身邊的主要人物:兒子、丈夫查理,老媽與律師。作為社會屬性:妮可是兒子的媽媽,是丈夫的妻子,是老媽的女兒,還是一位女演員。唯一和她沒有社會屬性關係的是女律師諾拉。妮可結婚以來一直用社會屬性生活,個人屬性逐漸被壓迫。當迷你劇集發來邀請,妮可將其視作救命稻草。而個人屬性爆棚的諾拉的出現,激發了妮可的鬥志。我們可以看看她們第一次見面,妮可還有些慌張無措,諾拉問道:「你還好嗎?」妮可開始崩潰,這是她第一次向別人展示真實的情緒。(離婚調解她用憤怒掩飾悲傷,與丈夫討論的下一秒他崩潰哭泣,但面對著查理的時候依然用淡然掩飾悲傷。)當妮可依然念叨著:「查理很有才華,查理不壞,查理不會答應。」諾拉打斷她:「我真正在乎的是你的想法。」妮可貢獻了十分動人的一個瞬間,她看向諾拉—這個眼神意味深長,包含懷疑、詫異和震驚。有足夠久的時間,沒人在乎「我」是怎麼想的了。
諾拉除了是個律師以外,也一定是個心理學高手。她句句打到妮可的軟肋,終於第一次妮可開始不是為查理辯白,開始敘述自己的「悲慘」。所以她選擇拿起武器,為自己想要的生活奮鬥。即使面對老媽的勸阻,查理的不解,甚至會影響到兒子。
查理這時候迎來了事業的高點「麥克阿瑟天才獎」。「麥克阿瑟天才獎旨在表彰在社會發展中發揮重要作用的創造性人才,獎金頒發給在各個領域內具有非凡創造性的傑出人士,獲獎者一般被看做本專業內領軍人物。」查理的社會屬性:兒子的爸爸,妻子的老公,一名導演。毫無疑問他的社會屬性以導演為主,作為「缺失的爸爸與丈夫」在迎來事業高峰期的同時遭遇了婚姻滑鐵盧。
這裡也映射著「權利的轉換」,在過去被忽視的妮可與自我為中心的查理,在新的戰場(搶子大戰)妮可完成了弱勢向強勢的過渡,以及查理強勢向弱勢的轉換。事業有成的查理需要妮可得幫忙才能勉強點菜,頭髮散亂是妮可幫其修建,布置房間需要同事的指導,在面對家訪人員蠢到把自己胳膊劃上嚇走了對方,以及每次跨越5千裡來陪伴兒子,陪伴過程都是對兒子的「折磨」。妮可的一句吐槽最為點題:既然你沒空陪他為什麼還要搶他?
查理有錯嗎?他或許不是個合格的丈夫,合格的爸爸。但他同樣不是一個糟糕的丈夫,或者爸爸。社會對於一個男人的要求就是這樣,男人的核心屬性在於「事業」。妮可也同樣著面對社會屬性的要求「完美的媽媽,完美的妻子」。就像諾拉所說:「無論一個媽媽是結構上,還是精神上的不完美,都是不可原諒的······你必須是完美的,查理狗屁不是都沒問題。狗屁標準,但現實就是這樣。」
可是整個社會的「個人意識」在覺醒,女人已經無法滿足社會屬性強加的標準,她們想活出自己的精彩,她們或許一樣希望成為合格的妻子、母親。但這早已不足夠,她們更希望成為更好的自己。當你嘗試用舊的遊戲規則玩新的遊戲,結局必然是悲慘的。所以查理面對這一切是懵逼的,他指責妮可:你以前很幸福的,你只是現在覺得你不幸福。他並沒有意識到我,遊戲已經變化了。查理恨他的爸爸,所以他痛恨妮可把他形容為像爸爸一樣的人,妮可反感查理把她形容為自己的媽媽。她們都在反抗過去的遊戲規則。只是查理還沒意識到,他自己的遊戲規則也已然發生了變化。舊的遊戲規則不再適合妮可,妮可要不在這場遊戲中失去自我,要不奮起反抗。
他們最終達成和解,她們彼此鼓勵,在結局妮可蹲下為查理系上鞋帶後分道揚鑣。這場離婚拉鋸戰最終得以暫時消解。
現實生活中,新的遊戲總是在悄然無聲的發生。以家暴為例:現在的男人在對女人實施暴力的成本越來越高,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上的。不僅僅是法律層面上的禁止,最核心的原因是女性自身意識的覺醒。你一味的軟弱退讓只會獲得對方的咄咄逼人,愈演愈烈。你可以反抗新的遊戲,那麼你就會付出相應的代價。
當公主不再安心在皇宮裡當一個完美的皇后,王子是否能意識到這一點,並找到新的相處模式決定了「王子與公主從此過上幸福的生活」這一結局能否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