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刀馬
在沒有手機的時代,人們的溝通和遠距離交流基本都是靠書信,雖然固定電話已經由來已久,不過,電話費還是不菲的,很多人還是不捨得打長途電話的,書信基本是最常用的一種交流方式。後來了有e-mail之後,人們也喜歡用電子郵件來彼此交流溝通,但無論是紙質的書信還是伊妹兒,其實還是書寫。
情感的交流通過涓涓細流的文字流淌出來,表達和表述的願望是人與動物的區別之一吧,這不僅僅濃縮著情感,還有很多思想的火花在這種交流中彼此交融和糾葛,進而帶來更多的親近感吧。而隨著科技的進步,QQ、微信的出現,尤其是後者,直接湮滅了人們通過書信表達的願望,而手機的出現更是直接跨越了距離的鴻溝,無論是天涯海角,只要手機在手,都是咫尺天涯。
於是乎,我們看到很多信箋都已經被堆在故紙堆裡了,人們不再珍惜,甚至很多都已經流入了舊貨市場了。在舊貨市場淘置的時候,經常可以看到很多書信在出售。喜歡集郵,喜歡實寄,喜歡研究郵路的變化,其實即使不喜歡學術的價值,僅僅是看一種歲月的痕跡,也是其樂融融的。
在太原南宮古玩市場,每周都可以人來人往地各種淘置,扒尋著自己喜歡的物件。有喜歡舊物的,也有喜歡古玩字畫的,雖然多數都是贗品,當然還有很多舊書攤,書信、信封、錢幣等等。在找尋的過程中,可以挖掘到自己喜歡的物件,就是淘置的樂趣,猶如淘寶的過程,在故紙堆裡找尋一種時光的印痕。
翻看著那些泛黃的信箋,從郵戳上看,這些信箋很有些年頭了,信封上貼著幾分的郵票,郵路的變化,郵資的變化,都是一種歲月的碾壓。小小郵票裡承載著多少溫暖和愛,走遍千山萬水。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起塵封在信封裡的舊時光,想起巷口那個孤零零的綠色郵筒,不管颳風下雨、嚴寒酷暑,總是靜靜地佇立在那裡。
那時候的郵遞員,都是穿著綠色衣服的,騎著自行車在大街小巷裡奔跑。把許多家庭焦急的等待和期盼,因一聲熱情地呼喚「你家來信啦」,變得笑逐顏開,無比喜悅。「開拆遠書何事喜,數行家信抵千金。」一張薄薄的信紙,幾句報平安的話語,在那時是多麼重要。也是今天的人們無法感受和理解的吧?
當然,現在的人更在意的是穿著各色服裝的快遞員喊一聲,XXX,你的快遞來了。通訊不發達的年代,書信是人們唯一聯繫的方式,與親人傳遞情感,只有靠書信往來,見字如見面,家書抵萬金。
許多不識字的父母,因思念兒女,常常找人代寫書信。曾幾何時,就記得在郵局的屋簷下,有代寫書信的人。一張舊條桌,兩隻木方凳,桌子上擺放著一塊小木牌,上寫:「代寫書信」。一位戴著眼鏡的老者,正研墨潤筆,慢條斯理地為人書寫家信。
當然,人家書寫的是蠅頭小楷,是一種字跡的雋永和飽含著親情的期盼。飽含墨香與溫情話語的書信,經過綠衣使者辛勤傳遞,水遠山長,終於來到親人的手中,雖然只有片言隻字,卻流淌著親情和溫暖。如今,還有幾人會書寫表達一種情懷和惦念?
整理著故紙堆裡扒出來的那些舊信封,也是在整理歲月的一種回溯。那些或遒勁,或娟秀,或豪邁,或潦草的字跡,仿佛還散發出一縷青草氣息的山村來信,就這樣倏忽地展現在眼前。有一些是校園同窗之間的聯絡,在時光隧道裡徜徉。在陳舊的信封裡,豁然間,有一種尋找到逝去青春的美好印記。
那時候,信來,信往,周而復始,每一封信都沉澱著一份記憶。有時候,我在想,時間多麼神秘,它將你的記憶侵蝕得千瘡百孔,卻用一雙大手將一切痕跡撫平;它讓你的逃亡無限寬廣,卻又終帶你回到原點,去體味那些一度散失的過往。那些舊信件,曾花費了人們無數個日日夜夜的苦苦期盼。如今卻棄之如敝履。
試想,當初他們也是以筆寫心,互訴衷腸。陽光正好,曬曬信封吧,時間就是這樣,有的東西越風乾越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