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w can we say goodbye?」
「As we said hello.」
正所謂再窮不能窮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至於我而言,再忙也不能不寫公眾號。尤其是當我有個很好的想法,卻忙得沒空寫,這聽上去多少就有些虎頭蛇尾的意味。
其實想寫這個很久了,而且時至今日,我終於可以說,在成年人的世界裡,虎頭蛇尾是一件多麼常見卻又多麼不應該的事。
還記得去年的六月的一天,那時候還在鄭州,那是一個標準的燥熱的鄭州的夏天,在農業路31號,一切依舊尋常的進行著,但是對於那一屆的畢業班來說,也或許一切都不尋常。
驕陽依舊似火的炙烤著操場,操場和一旁的看臺只能相濡以沫的互相作伴,也只有風聲與陽光光顧著這片草地。也正常,誰願意在操場上陪著這無情的北方的驕陽呢?
人呢,藏藍色的男孩女孩呢?出了操場那綠色圍欄,校園的吵雜聲便逐漸聲勢壯大了起來,抬頭望去,在學校可能唯一的主幹道上,也就是從禮堂到食堂的那一條大路上,目力所及下,只剩下了三種顏色,紅、藍、黑。紅色的橫幅,藍色的警服,黑色的皮鞋。
噢!還有顏色的話,那就是綠色,那是人行道兩旁的草地和抬頭滿眼的大樹。
昨天的那條路,在路兩旁的一棵棵足以三人環抱的大樹的庇護下,還只有點點束束的光劍能刺到地上,在地上形成一個個小小的光圈。
而今天,別說是我想落腳,就算是那小小的光圈想落腳,怕都是痴人說夢。
畢業典禮,等師兄師姐在禮堂結束,我們在林蔭道兩旁夾道歡送,這是傳統,師弟師妹在兩旁等著自己熟絡的的師兄師姐,他們或許是一直在這陌生城市照拂自己的同鄉,又或是與自己有著共同愛好的社團前輩,再者也可能是一個系裡曾經並肩工作生活學習的同一棟宿舍樓的室友。
都說警校全男生,可是我第一次見到兩個大男生在眾目睽睽之下抱在一起哭得那麼撕心裂肺,說是哭天愴地都不為過;都說警校沒女生,可那天的她們卻如翠鳥般聚在一起,在林蔭道下雀躍,忙著合影,忙著擁抱,忙著在鄭州留下自己最後的輕靈的痕跡。
我自認為自己絕不能歸為薄情寡義的一類人,在林蔭道上,我還想著送送照拂我的南京師兄,可是我沒找到他,我發微信問他在哪裡,有趣的是,他告訴我他早早回宿舍了,他說他不太想看這樣的場面,而在我印象中,這個師兄一直是個鮮有情緒波動的人。
在人群中,我和相熟的師兄師姐打著招呼,聊著可能是最後一次的天,也和一些師兄師姐一起合了影,其實我所交甚廣,很多師兄師姐都沒能在那一天好好的聊聊天,那時候的我失落的感覺有,但不多,至少我堅信,我會在自己的畢業典禮那天好好的完成我大學最後的KPI。
我希望我的告別像哈維離開諾坎普,
託蒂離開羅馬奧林匹克般
我不希望如託雷斯被皇馬擊敗,
弗格森被巴薩擊敗般落寞
今年的禮堂前還能不能熙熙攘攘;
今年還能不能和所有我的朋友們好好說一聲再見;
今年還能不能讓我體會一下被師弟師妹歡送的自豪與歡喜;
…
對於畢業,我一直有很多的想法,我想著要穿一件白T,帶一隻馬克筆,讓我的朋友們在我的衣服上留下簽名;還想著要把手機充滿電,找一個臉贊角度,和每一個我相識的留下合影;我還想準備一個雲臺,從那一天起,做一個用視頻記錄生活的人;我還想了很多很多。
不知道我還有沒有機會讓我準備好的白T恤上寫滿籤名;
不知道我還有沒有機會留下足夠的合影,哪怕佔滿我的手機內存;
不知道我還有沒有機會讓雲臺發揮作用,轉型成一個正兒八經的新媒體人哈哈哈哈哈。
今年的林蔭道上或許不會再有大片的紅色橫幅,藏藍色的少男少女,宿舍樓前或許不會再有家長孩子與其他家長孩子之間說不完的分別,各大社團也或許不能像往日一般留下屬於自己色彩的告別,對於今年的畢業,我只能想到大家多說一句「注意安全,帶好口罩」。
剛上大學時的鬼喊鬼叫還歷歷在目,可離別難道就是戛然而止的休止符嗎?
還記得我之前在知乎上看到過,說大學畢業時千萬不要最後一個離開宿舍。為什麼呢,我不記得了。但我想如果我不是最後一個走的,在我邁出宿舍門的一瞬間,我還知道有人還在我身後看著我,為我掩護,而當我是最後一個的時候,我難以看見他們的背影,也沒有人能看著我的背影。
可是反過來說,老子以後也可以和兒子吹噓「當年我大學畢業,那可是你們或許一輩子也難以經歷的故事」。有時候,千言萬語說出口,也不如心中所釀愈久愈純。
但是如果用三毛的話說,又何嘗不是一種開脫「走得突然,如此便可不相戀。最好不相知,因為這樣我們永遠不告別。(三毛《我的寶貝》)
虎頭蛇尾好像多是形容一個人缺乏專注力,難以堅持,做事總是三分鐘熱度,以上說的沒錯。但我想說的是,我的世界裡,很多事不是我想虎頭蛇尾的,我也想鳳頭豬肚豹尾,但總有事情成為了突然的羈絆,打亂的節奏,這對於我這樣一個喜歡計劃的人來說,真的是無異於殺人誅心。以上說的我想也沒錯。
這樣的感覺逐漸強烈是從我收到上海發給我的郵件,其實並沒有什麼具體的面試通知時間等等重要信息,只是一份登記表,但從那個晚上開始,我就突然意識到,我的學生生涯或許即將步入尾聲,迎接我的將是培訓與實習,將是離開象牙塔前的最後的熱身。
反過來想,只希望自己以前吃的苦足夠多,
足夠我在接下來日子裡揮霍。
文章開頭的對白是末代皇帝溥儀和他的英文老師告別時的對白。
我只看過原版,卻沒見過翻譯版,於是乎,我自己鬥膽嘗試一下。
溥儀:「再見如何說出口?」
老師:「只當再見如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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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南京等著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