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師節專遞| 難忘胡老師|蔣延珍

小時候,我以為你很美麗，

領著一群小鳥飛來飛去。

小時候,我以為你很神氣，

說上一句話也驚天動地……

每次聽這首歌，我都會想起胡老師。

多年後發現，一個人的愛好跟小學老師的引導分不開。我愛讀書寫作，還得感謝胡老師。那時能看到的書非常少，所以喜歡聽胡老師在課餘時間拓展講述的《鐵道遊擊隊》。寫完作業，我就在煤油燈下天馬行空續寫遊擊隊故事，洋洋灑灑，居然寫完三個本子，於是，我愛上了作文。胡老師常常拿我的作文當範文，有一次寫《春節見聞》，胡老師把我描繪各種煙花的場景，字斟句酌地分析，評語是：通篇寫得好，也有小不足。這些點評激發我更愛寫，在後來中考時，我續寫《賣炭翁》得了高分。

當年胡老師在課堂上總是那麼風趣，他教古詩，帶著我們朗誦，還模仿動作。讀《紅葉》時把楓葉找來，讓我們看、摸、聞，融入情景，帶我們去田野觀察。他上完課，讓我們邊寫作業邊教我們唱歌《打靶歸來》、《洪湖水浪打浪》，《我們都是神槍手》……

有一次他喝了點酒，靠在教室門上，模仿孔乙己。後來居然唱了一曲小令《秋思》，我們以為他只會唱革命歌曲，沒想到還會唱詞曲，纏著他教我們唱會了好幾首。

胡老師當年四十多歲，愛微笑，手裡拿根黃荊條子，揚得高卻捨不得痛打學生。中等個子，常穿藍色、黑色半舊衣服。他是民辦老師，有三個兒女，邊教書，還要抓緊忙農活。

在我讀四年級時分班，把我調到另一個老師班上。我去求胡老師，他班上五年級就考初中，另一個班讀六年。我向胡老師保證不拖後腿，胡老師讓我留下。有人傳言我沒考上初中，我撲在床上哭，當我父親去問胡老師時，他肯定地說：「你家女兒考不上全班都考不上。」後來，我果然高分考入，謝謝胡老師的鼓勵。

讀五年級時，教室要新修，先搬到數學老師家上課，後來我們又搬到五裡外的公社戲臺上。那段時間正巧一個川戲班子來演戲，一連十多天，每天上完課就看戲。川劇裡的《櫃中緣》、《秋江》、《白蛇傳》等給我留下深刻記憶。認識了吐火變臉，用心品味，劇情也能猜中些。

看完戲，回家會經過鄰居家柑桔地，桔子微紅，酸而回甜。我受同伴唆使：「你娃敢去摘別個的柑子，我們就認你當老大。」我頭腦一熱，嗦嗦地躥上樹，開始撿大個的摘。突然，幾個小兔崽子跑了，我透過樹縫往下看，鄰居大嬸正扛著鋤頭過來。她往樹上看了看，撿起東西走了，我整晚忐忑不安。

第二天，胡老師背一背麥子來上課，背篼裡放了些柑子。下課後把我們幾個調皮鬼喊到，幫他選麥子裡的石子。邊選邊給我們擺一些小故事，聽著我臉就紅了，埋著頭恨不得有個地縫鑽下去。胡老師說：「樹長彎了，我們可以修枝，人的思想開了岔不扭過來就危險。」

從那以後，我明白不以惡小而為之。等我們選完，胡老師把柑子分給我們，讓大家明白用勞動換取果實才是正道。後來他悄悄把昨天掉了的書還我。那一天他陪我們一起看戲，看得很晚，也談了很多，以至於他忘了家裡等著麥子磨麵。謝謝胡老師在人生道路上，給我上了難忘的一課。

多年後，胡老師轉成了公辦教師，後來我也當了老師。一次看到退了休的胡老師，他住兒子家，在縣城生活。他說時常看到一些雜誌報紙刊發我的小文章，他很欣慰。沒想到胡老師還在關注我，真感謝胡老師的啟蒙教育，使我一生受益。

長大後，我就成了您，一群小鳥圍著，才知道您的不容易。桃李不言，下自成蹊！難忘恩師。

作者簡介：

蔣延珍，成都市金堂縣人，金堂平橋學校教師。成都市作家協會會員，業餘愛好文學寫作，有數篇散文見報和故事作品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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