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市將於2月18日—2月24日,在國內首創「中國特殊藝術展示周」,對吸引全社會關注中國六千萬殘疾群體具有重要的意義。期間,聞名海內外的中國殘疾人藝術團將在著名的上海大劇院連續演出四場。此外,還將舉辦著名藝術家丁建華、於麗紅、馬曉輝、王永吉、葉惠賢、喬榛、陳燮陽、周潔、秦怡、謝晉、廖昌永、魏松等與殘疾人演員特殊藝術座談、研討會,舉行《走近我的夢》大型藝術專題片首映式,以及殘疾人藝術團演員與各界人士浦江愛心遊等一系列交流活動,大力展示中國特殊藝術成就與風採,引起了社會各界的廣泛關注。
展示周活動由中共上海市委宣傳部、上海市精神文明建設委員會辦公室、上海市民政局、上海市殘疾人聯合會、中國特殊藝術協會聯合舉辦,上海今夜娛樂文化演出影視有限公司承辦。
本報記者對專程來滬的中國殘疾人聯合會劉小成副主席進行了專訪。據他介紹,中國殘疾人藝術團成立十五年來,在國內義演數百場,出訪亞洲、歐洲、美洲、大洋洲的三十多個國家。僅去年一年,就在國內外演出達76場,以特殊方式塑造藝術,以真情呼喚友愛,帶給人們藝術的享受和心靈的震撼。
中國殘疾人藝術團曾成功地在美國紐約卡內基音樂廳和義大利斯卡拉大劇院進行了演出,是迄今我國唯一登上世界兩大頂級藝術殿堂的文藝團體。
作為唯一的殘疾人藝術團體參加了第十一屆日本國際舞蹈大賽。在與健全人同一評判標準下,從各國眾多參賽的著名專業舞蹈家中脫穎而出,獲得總分第二和「最優秀獎」。當中國殘疾人藝術團在決賽演出結束時,全體評委和觀眾不顧比賽現場不許鼓掌的規定,全場起立報以雷鳴般的掌聲;各國參賽演員、編導、領隊及舞臺工作人員擁向走下舞臺的殘疾演員,擁抱祝賀。
2001年12月,中國殘疾人藝術團訪問馬來西亞,在吉隆坡體育館的三場演出,場場爆滿,觀眾達3萬多人。由於人多交通擁擠,人們早早趕來,晚7時半開始的演出,不到5時,體育館外已是人頭攢動,排起了一條條長龍。演出中,讚嘆聲、掌聲、笑聲、歡呼聲此起彼伏,最後相伴高歌《掌聲響起》。演出結束後,觀眾湧上舞臺,與演員交流、合影,熱烈的場面持續了一個多小時,直到午夜11時50分,觀眾才夾道歡送演員離去。
「我的夢」2002年5月份首次在京公演,演出四場,100分鐘的演出,掌聲不斷。有人統計了掌聲次數,第一場91次,第二場85次,第三場96次,第四場97次,平均掌聲超過90次。這在舞臺表演史上是罕見的。
據悉,展示周期間,為人們所熟悉的弱智大指揮舟舟、聾啞「孔雀仙子」邰麗華、盲人「鋼琴王子」孫巖等著名殘疾人演員將悉數來滬演出並參加展示周一系列活動,此外,上海籍的舞蹈演員陸懿、單仁冰也將在家鄉的舞臺上大展風採。本報記者有幸提前對部分主要演員進行了家訪和電話採訪——
在上海圓特殊藝術之夢
「我的夢」主要演員熱線採訪
王雪峰:要圓兩個夢
今年20歲的王雪峰患有重症軟骨症,人還不及二胡高,但他演奏的《二泉映月》和《賽馬》,卻能將人們引入不同的藝術境界。他的家鄉,在黑龍江省海倫市一個寒冷的小鎮,那裡正下著大雪,雪峰和患有同樣病症的哥哥正在母親身旁歡度佳節。聽說他有些感冒著涼,記者不免有些擔憂,雪峰卻笑著說:「東北這麼冷,不感冒倒奇怪了,」 還是一如既往地樂觀。
說到即將在上海的演出,雪峰非常高興。他說,能到上海演出,一直是他的一個夢。不光因為上海是著名的現代化大都市,而且因為那裡有悠久的文化傳統和許多著名的藝術家,有非常好的藝術氛圍。
雪峰還希望在上海圓他另外一個夢。他早就聽說上海有一位勇鬥病魔的著名二胡演奏家閔慧芬,敬慕已久,非常希望能借這次機會拜訪和求教。
羊年大吉,開門圓夢,雪峰感到十分興奮。他說,一定要好好演出,回報上海人民的關心。
孫巖:知足不滿足
被稱為盲人「鋼琴王子」的孫巖今年雖然只有19歲,但7歲就開始登臺演出的他,已在特殊藝術舞臺上活躍多年。問到他的近況,這位中央音樂學院的高材生頗有哲理地說:「我很知足但不滿足」。
孫巖說,多年來,他一直得到中國殘聯和社會有關方面的關愛與幫助,在思想和藝術上都有了明顯的提高。尤其是不久前,我國最高音樂學府——中央音樂學院決定破格保送他升大學,更使他感到非常溫暖和感激。他的媽媽沙彥華也表示,沒有社會各界的厚愛,孫巖根本不會有今天。
但孫巖的進取卻永無止步,在音樂學院附中老師們的精心輔導下,孫巖正在刻苦練習鋼琴協奏曲。對於盲人來說,樂器協奏比獨奏更難。但知難而進,正是孫巖的可貴之處。他還透露,自己還在主攻蕭邦的曲子,希望參加下一屆的蕭邦國際鋼琴比賽。
據孫巖介紹,這次來滬演奏的曲目是《李斯特·第六號匈牙利狂想曲》。這是一首由廣場藝術家李斯特作曲的鋼琴狂想曲,表達了匈牙利戰鬥英雄在得勝後的心情,彈奏難度較大。他將把這首曲子獻給具有良好助殘風尚的上海人民。
沙彥華女士告訴記者,這些年來,為了幫助孫巖安心學習,他們平時全家都在北京生活,這次春節一起回了老家。天雖然冷,但親戚朋友歡聚一堂,過得熱熱火火。她將和孫巖一起來滬,希望孫巖的演奏能為上海人民帶來歡樂。
楊海濤:歌聲代表我的心
來自大西北的盲人歌唱演員楊海濤,為人和他的歌聲一樣淳樸,他演唱的《天堂》具有強烈的藝術感染力,令許多觀眾熱淚盈眶,被著名朗誦藝術家丁建華稱為「來自天堂的歌聲」。他在電話中說,三年前曾在上海演出過,這次能來上海演出是一件非常開心的事。
記者從電話中了解到,海濤和中國殘疾人藝術團的其他演員一樣,去年一年大部分時間都在國內外奔波演出。春節期間,媽媽特地為他在家裡辦了一個聚會,親戚朋友一下子來了四、五十人。海濤特別高興,唱了十幾首歌曲,弟弟妹妹也都唱了歌。爸爸說,海濤喜歡唱騰格爾、劉歡、孫楠的歌曲,他的弟弟則比較現代,喜歡通俗和搖滾音樂。妹妹還唱了一首《三峽的孩子愛三峽》。大家都誇他們幾個歌唱得好,有出息。
海濤不僅歌唱得好,還學會了盲人按摩。他的弟弟也是盲人,但同樣勇於追求,歌也唱得很好。他們能有今天,不光父母傾盡了心血,而且也得到了許多好心人的幫助。他說,他非常珍惜特殊藝術的舞臺,他把自己所有的理想和對大家的感激之情,都融入了自己的歌聲。他說,他將用自己的歌聲為上海人民帶來帶好美好的藝術享受和誠摯的祝福。
在特殊藝術舞臺上為上海爭光
記中國殘疾人藝術團上海籍演員陸懿、單仁冰
在這次中國殘疾人藝術團來滬演出的演員隊伍中,有兩位來自上海的小夥子——單仁冰和陸懿。他們雖然都是聾啞,但不僅舞跳得好,在《黃土黃》、《秧苗青青》、《紅扇之舞》等舞蹈中都有精彩表現,而且在生活中也勇於追求,展示出朝氣蓬勃的精神風貌,在舞臺上下都深受人們喜愛。
單仁冰所在的上海市第一聾啞學校曾經給他寫了這樣的評語:「你以頑強的毅力與健美的舞姿,為上海市、為校、為班爭得了榮譽,展示了熱愛生活、堅韌不拔的可貴精神。」這樣的評價,對他們來說,確實是當之無愧。
阿婆捧來碎碗片
80年出生的陸懿,屬猴。雖說屬猴的不一定就淘,但小時候的陸懿確實猴淘猴淘的,連比他小四歲的妹妹都說,那時覺得他就像自己的小弟弟一樣,總也長不大。他媽媽還講了這樣一個他小時候淘氣的故事:
那天,記不清是為了什麼,陸懿在狹窄的院子裡轉著圈飛跑,楞把一隻雞驚得咯咯叫著躥起了好高,可巧落在了水龍頭邊徐阿婆辛辛苦苦洗好的一大摞碗上,頓時摔了個稀裡譁拉。晚上,徐阿婆捧著一大堆碎碗片找上門來,少不得家裡人又是賠錢又是賠禮,時隔多年,說起來還是令人忍俊不禁。
陸懿到兩歲時還是能聽能說的,小嘴甜甜的都會喊人了,結果一場高燒燒出了肺炎。退燒針打下去,燒是退了,小陸懿也從此墮入了無聲世界。儘管命運殘酷地剝奪了他聽和說的權利,卻不能泯滅他快樂的天性。他決不服輸,仍然和同齡人一樣愛玩、淘氣。
媽媽說,剛四歲的時候,他就玩出了「花兒」。那輛三輪童車後面壞了一個輪子,小陸懿居然用兩個輪子著地、歪著車騎得飛快,就像在耍特技。
拍洋片,居然把手拍出了繭子,成了孩子堆兒裡的尖兒。沒人教他,但他很小就學會了滑旱冰。轉得飛快,叫人看了都眼暈。七八歲時,人還沒自行車高,他就學會了「鑽襠」騎大人的自行車,晃晃悠悠上街跑。
不光是會玩會鬧,小陸懿學正經本事也是心靈手巧。上小學時,他跟嘉定區麵粉廠的一位蔡老師學武術,不但練就一身紮實的武術基本功,還能打出一套初級長拳。後來,他在聾啞學校學烹飪、雕刻、插花和電腦,樣樣都大出風頭。烹飪、雕刻成績,都在班上名列前茅。他用瓜果雕出的花花鳥鳥,栩栩如生,贏得了專業人士的好評。家裡擺放著他的瓷雕作品,白求恩像和一個誇張的貓,都惟妙惟肖,令人讚嘆。他已經拿到了藝術插花、中式烹調師、中式麵點師和辦公應用軟體操作員好幾項職業技能的資格證書,正經學了不少本事了。
陸懿學舞蹈也起步很早。這大概也得益於他小學時學的武術。15歲就曾到上海、北京等地參加全國性文藝匯演。我們看了他那時的演出劇照,確實伶俐可愛。
陸懿學東西快,固然有他天性聰明、手腳利落的一面,但他的刻苦和認真卻是不容忽視的。上海市殘聯宣文處的同志告訴我們不少他的故事。陸懿家住遠離市區的嘉定。有一次組織一個月的舞蹈集訓,每天只發一點交通費,小陸懿卻天天跑好幾個小時路趕過來。他排的是京戲《武松打虎》,不僅白天在集訓地練得刻苦,晚上還把棍子帶回家,接著苦練。
無獨有偶,記者春節到陸懿家裡走訪時,意外地發現,他又把《紅扇之舞》的道具扇子帶回了家。這個舞蹈是中國殘疾人藝術團新排的現代舞,扮相頗「酷」的陸懿,在這個舞蹈中位置十分突出。為了在家鄉父老面前演出水平,他又利用難得的節日給自己開了「小灶」。據他妹妹說,儘管是放假,但陸懿天天都要早起練功,表現了難能可貴的進取心和藝德。
既然有了扇子,記者建議陸懿為家人表演一段《紅扇之舞》。陸懿當即揮扇起舞,儘管沒有燈光、音響和化妝,但他仍然在咫尺之間,表現出澎湃的生命活力和優美舞姿,贏得了家人的讚許和掌聲。
雖然外在活潑好動,其實陸懿的心很重。他念念不忘在他成長過程中幫助過他的好心人——夏月珍、蔡永強和上海殘聯的老師們。他用筆告訴記者,「他們都關心我、喜歡我」。他很看重即將在上海大劇院進行的這次演出,「因為好久沒見面了。老師或者親人都要去看看我,」「我要為父母爭光,為上海爭光!」
夜晚遇上搶劫犯
今年20歲的單仁冰生得眉清目秀,一雙大大的眼睛,又總是愛笑,無論在中國殘疾人藝術團還是在學校,都給人以「乖乖虎」的感覺。據他父母介紹,上幼兒園的他,已經懂得做好事了。經常默默地幫助阿姨卷涼蓆、關電扇,讓人又憐又愛。然而在他的性格中,也蘊含著同齡人所不及的鐵一樣的堅強。
大約是小學三、四年級的時候,一次深夜從學校回來,遭遇了攔路搶劫。小仁冰毫不畏懼,馬上飛奔回家叫上爸爸,又追出去,一起將幾個小流氓扭送到了派出所。
說到這些年的經歷,他的父母依然唏噓不止。單仁冰家住普沱區,就讀的上海市第一聾啞學校卻在閘北區。每天早早就要起床,六點鐘就要去上學,單程就要一個多小時,每天回家都已很晚了。他還堅持每周兩次去位於外灘的培訓班學舞蹈,都要晚上十點多鐘才能回到家,多少年披星戴月,從沒間斷過。「這麼多年了,總是高高興興去,高高興興回來。」媽媽感慨頗多。
單仁冰頑強的毅力也表現在學習上。去年上半年,他參加了中國殘疾人藝術團出訪丹麥和國內的一系列演出,回到學校時正趕上期末考試。好強的單仁冰一頭扎到書本裡,常常一學就是一個通宵。學校熄燈後,他還要躲到走廊和洗手間裡悄悄「補課」。有兩次太困了,摔倒磕破了頭,額角至今傷痕猶在。「梅花香自苦寒來」。這一學期儘管長期缺課,他依然在期末考試中取得了這樣的好成績:數學92、政治90、語文89、體育90、素描88……
他父親告訴記者,單仁冰在學校年年是三好生。我們看到了他保留的「三好學生」、「優秀少先隊員」等各種各樣的獎狀和獲獎證書,光手頭竟有25本之多。他不但學習好,還會踢足球、打籃球,興趣十分廣泛。問到他喜歡的球星,仁冰立刻來了情緒,連寫帶比劃地告訴我們,「在NBA打球的姚明、利物浦隊的歐文……」
單仁冰現在上海市輕工技校學習,正在抓緊學習各種文化知識和勞動技能。春節期間,他還忙著在計算機上完善自己設計的家居方案。其中包括房間設計、家具擺放、裝修課堂、預算四個模塊,他設計的廚房還頗有情趣地擺放著色彩鮮豔的果籃和鮮花。在他的抽屜裡,裝滿了計算機方面的雜誌、書籍和光碟,記者慚愧地發現,自己只認得其中比較常見的幾本《我形我速》、《網友世界》、《圖文XP》等。仁冰自己表示,對建築和美術方面的設計很感興趣。現在不但要學好文化知識和勞動技能,還在準備後年考大學呢。
仁冰從小學七歲起開始學舞蹈,得到了上海市殘聯的支持和幫助。從2002年選拔進中國殘疾人藝術團以後,他無論舞蹈還是做人,都有了很大的發展。他的父母也欣慰地說,自從到中國殘疾人藝術團以後,仁冰長大了,懂事多了。平時注意從報紙和電視上關注時政,學習和做事責任心也更強了,不但自己的事安排得井井有條,還能主動幫著做不少家務。
2001年時,他曾與現在的同臺演員邰麗華、孫巖、舟舟在上海大劇院參加了一次殘疾人文藝調演,時隔兩年,單仁冰的水平已大為提高。這次來上海演出,他將參加多個舞蹈的表演。其中,他最喜歡的是《黃土黃》,每當穿上黃馬夾,大紅燈籠褲,背上腰鼓,音樂響起,文靜的仁冰立刻變得生龍活虎。他告訴記者,「黃土地是養育我們的母親,跳起來覺得心胸很開闊,特別高興。」
對照上一次演出,他用紙筆表達了自己的感想:「我以前演出時表情不大自然,總覺得發揮得不好。在中國殘疾人藝術團,老師對我們的要求很嚴格,出國很多,演出好幾十場,真讓我大開眼界。這次,重回上海故鄉演出,我很高興,一定要展示出特殊藝術的風採,不讓教過我的老師失望。」最後,他還著力寫下了「我一定要努力、努力,努力再努力。」
探尋成功的背後
陸懿和單仁冰性格各異,成長經歷也不盡相同,但追尋他們成功的背後,卻又有許多的相似。
儘管這兩位多才多藝的小夥子,在國內外舞臺上贏得了鮮花和掌聲,但他們卻都出身於普通的上海勞動人民家庭。單仁冰的父親積勞成疾,病休在家,下崗的母親在外面做臨時工,加在一起一個月也只有1000多元收入,家裡享受國家「低保」待遇。陸懿的母親也已退休,家裡收入也有限,而且都是有兩個子女的四口之家。就是這樣接近清貧的普通家庭,卻教會了他們堅強,給予了他們溫暖。
一旦發現心愛的寶貝竟是殘疾,年輕的父母將經歷怎樣殘酷的打擊?回首往事,他們的心中仍然隱隱作痛。單仁冰是在六個月大的時候被醫院診斷為聽力障礙的。「聽到這個診斷結果,我覺得腦子一片空白」,爸爸這樣回憶。而媽媽苦笑著說,「就象是晴天霹靂」,雖然他們那時還存在一絲僥倖,但願是醫院誤診。可跑了許多醫院,最後還是不得不承認了這個殘酷的現實。
之後的幾年,就是頻繁地出入各種醫院、診所,傾其所有去為孩子求醫。兩個幼小的孩童都經歷了許許多多的治療甚至折磨。「那時他才兩三歲。去扎針,頭上同時扎著六根長長的銀針,天天扎,孩子流著眼淚用力擺著小手,他受不了了。」說到這一段經歷,陸懿媽媽的神色頓時變得凝重。
確診之後,求醫無望之後,在一系列沉重的打擊之後,他們的父母反而堅強起來,無畏地迎接著殘酷的命運,以高貴的愛心和堅強的毅力扶助著自己的殘疾孩子。
單仁冰上小學時,每天要坐幾個小時的公共汽車在家庭和學校之間往返,對於一個聾啞兒童來說有多難,是不言而喻的。在國營企業上班的爸爸請了一個星期的假,教他坐車。先是爸爸買票,讓他看著。接著是讓他自己買票,拿出準備好的零錢,看著小仁冰漲紅了臉使勁喊出不清晰的「買票」,爸爸在他身邊陪著。然後是父子從兩個車門上車,孩子自己買票,爸爸遠遠地看著。接下來,爸爸只把他送上車,目送他離去,晚上再到車站接他回家。就這樣過了一個星期,直到有一天,單仁冰「告訴」爸爸說,「明天你不用送我了,我自己能行!」為止。就這樣,在父子倆的共同努力下,小仁冰學會了擠公共汽車上下學。
對於健全兒童輕而易舉的許多事情,在陸懿、單仁冰面前卻是那樣艱難。而他們善良而堅強的父母,就這樣細緻入微地扶持著他們,走過了今天已不堪回首的艱難歲月。
陸懿的妹妹很小就患了嚴重的腎病,一度病臥在家,後來上學,也必須有人接送。病重的女兒和聾啞的兒子,象是一副重擔,壓在父母的肩上。陸懿的父母收入不高,他們從陸懿所學的烹飪專業出發,一度湊錢盤下了一家飯館,想作為孩子今後的發展基地。但由於種種原因,飯館沒能撐下去,辛辛苦苦積攢的幾萬塊錢打了「水漂兒」,家裡幾乎一貧如洗。即便如此,但他們仍然樂觀,仍然堅強,家裡仍然充滿溫馨。小妹妹依然每天坐著爸爸舊自行車的「專車」上下學,小陸懿仍舊一如既往地學舞蹈、練武、淘氣。陸懿曾這樣對媽媽「說」——「媽媽,我長大了,我知道該怎麼做。」他能回報父母的,就是加倍的努力,就是今天的成功。
除了嚴格的思想品質教育、學習輔導,他們還盡其所能,鼓勵孩子們充分發展各方面的興趣和才能,讓他們參加各種各樣的培訓。儘管家境拮据,但陸懿、單仁冰都有自己的電腦,比較健全的同齡人,他們掌握的技能似乎更為豐富和全面。
單仁冰的父親曾經說過,「我們教育孩子,首先就是要教他學會做人。學會做一個有愛心、有責任心、有上進心的人。」實際上,這些可敬的父母已經用自己的行動為孩子們作出了表率。這些在舞臺上下都大展風採的殘疾孩子們身上,確實閃耀著父母優秀品質的光芒。
在採訪中我們了解到,上海市殘聯多年來致力於特殊藝術人才的培養,取得了可喜的成績。上海市各有關方面也對此給予了大力支持和幫助。不僅使許多殘疾人能一圓舞臺表演之夢,獲得了更大的發展空間,而且也從一個側面,反映出社會的日益文明和進步。
我們相信,在上海大劇院恢宏的舞臺上,陸懿、單仁冰將與中國殘疾人藝術團其他演員們一起,奉獻出精彩的演出,回報養育他們的上海人民,回報那些曾經為他們流淚和歡笑的善良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