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芳
你以為她還是那個都市女人心聲的代言人，略帶哭腔唱著《猜心》、《割愛》、《新不了情》 和《試著了解》一路的苦情歌；轉眼間，她卻已經站進了文藝女青年的行列……
日前，作為「荒島音樂會」的一站，寶島臺灣歌手萬芳在上海舉辦了她的小型演唱會，帶著她暌違8年的新專輯《我們不要傷心了》。甩掉了那些淚水鑄就的標記，她說，如今的音樂才是越來越接近自己真正想要表達的東西：「不是每一次都可以強壯，當寂寞來的時候會心痛」、「我看見快樂在笑，我卻要不了」……甚至，那些曾經聲嘶力竭的情歌，現在唱來也有了雲淡風輕的味道。我不會說她的嗓音依舊清亮圓潤，事實上，有些地方她走調了，有些高音她唱破了。可是，就是這樣不完美的嗓音，卻帶著強大的氣息和情感撲面而來。
2002年，出版專輯《相愛的運氣》後，因為不想自己的音樂按照一種模式走下去，是她自己喊了暫停。8年時間，於歌迷是一段長長的空白，而她的人生卻朝著更為豐盈的方向伸展：忙著主持，和同時代的歌手張清芳一樣，也是知名的音樂節目主持人；忙著表演，2004年憑藉《冷鋒過境》成為金鐘獎最佳女主角，2008年又以《不愛練習曲》獲得金鐘獎迷你劇集最佳女配角獎，而在賴聲川今年的新作《寶島一村》裡，她是女主角朱嫂。
對於那些仍然把她和苦情歌后劃等號的人來說，重回樂壇的萬芳是全新的。這個二三十歲時就以熟女形象出現的歌手，如今年過四十卻如小女生般率性。看到她披一頭捲曲長發，穿著白色長衫、洞眼牛仔褲和波鞋出現在舞臺中央，有遲來的歌迷迷惑地打聽：「這個，是萬芳嗎？是她本人嗎？」得到的回答也並不確定：「她說她是萬芳啊！」
是的是的，有好幾次，我也恍惚以為站在臺上的是陳綺貞。一樣不管不顧坐到舞臺邊上唱歌，一樣對歌迷感嘆著「你們每個人都好漂亮」，一樣邊說話邊去卷太長了的褲腳，一樣壓低了聲音傾吐歌曲背後的曲折，一樣和著節奏旁若無人地跳舞，一樣拿出相機來對著觀眾席猛拍，一樣在返場時看似無可奈何地撒嬌……這樣的恍惚讓我困惑，似曾相識的小眾歌手範兒，近年來已經滿目皆是，逐漸與流行天王天后們分庭抗禮起來，於是有越來越多的小眾歌手站上萬人舞臺把自我表達變成了大眾狂歡。所謂「小眾」二字，正在變成最時尚的標籤。
商業總會把藝術弄得似是而非，這是萬芳也無可奈何的吧。但我還是相信，她的隨意姿態真的是沉澱之後的自然發酵。用8年時間，離開，換一種方式看清自己，是可以讓她把生命中重要的不重要的都重新排列。「越刺眼會越淚流」，她心裡，都明白。
(文匯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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