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案紀實——經千辛萬苦，遼陽警方終於偵破日本福岡跨國滅門案

隨著中國同外國的交流日益頻繁，中國人在海外犯罪也屢見不鮮，其中最惡劣的案件之一，就是日本福岡滅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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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6月20日清晨，日本福崗。

松本真二郎一家四口就住在這裡，他們家是一座2層小樓。早晨6點多鐘，松本的父親與往常樣來到兒子家中，準備接孫子、孫女上學，卻發現家裡沒人，而兒子的奔馳車也不在，他頓覺反常，連忙來到福岡市警察署報警，希望警方幫助找人。

當日下午2時25分，福崗市警察署接到在博多灣港附近作業的2名工人的報警，稱在箱崎碼頭看見有人的腳浮出海面。警方接到報警後快速趕到現場，直到傍晚，警方打撈上來大人小孩一共4具屍體。經調查這四人正是松本真二郎一家。

松本真二郎從事服裝銷售，他和妻子松本千加以及11歲的兒子松本海、8歲的女兒松本雛，4人均被用重物拴住，手都被手銬銬住，腳和頸部有被捆綁的痕跡，作案手段極其殘忍，令人髮指。

案發後，日本警方根據被害人屍體上的啞鈴和手銬展開調查。在調查中發現，6月18日，在距松本家不遠的一家量販店裡，一個20歲左右的年輕人曾購買了手銬和啞鈴。根據店裡監控錄像帶的資料，警方於7月22日向日本社會公布了模擬畫像，隨後收到70多條線索，稱模擬畫像與中國留學生王亮非常相像。

然而，日本警方的效率實在有些低下。8月3日，日本警方對王亮的公寓進行搜查，發現早已人去樓空，王亮與室友楊寧已於6月24日雙雙返回中國，警察搜到了與量販店監控錄像帶中那位年輕人所穿的白色長袖上衣和黑色褲子等物品。

8月15日，日本警方通過對遺棄在松本家奔馳車裡物品的化驗，查出其DNA與王亮、楊寧公寓裡遺留物上的DNA一致。在此之前，與王亮、楊寧交往甚密的留日學生魏巍於8月6日在福岡機場準備回中國時，被日本警方以涉嫌傷害中國女性逮捕，並查出他在5月下旬與王亮、楊寧曾借用他人名字分兩次購買了兩部攜帶電話，並在案發前後頻繁聯絡。

魏巍被捕後的家書只有一個字——悔

至此，日本警方懷疑留日學生王亮、楊寧、魏巍可能參與了福岡滅門血案。

8月7日，中國北京。

公安部對此案的動向給予了密切的注視，副部長白景富在北京舉行的新聞發布會上，對是否有中國人參與日本福岡殺人案件發表看法時說：「在國際刑警組織(ICPD)的框架內，中日保持著良好的合作關係。」如果涉及中國，他表示：「會通過外交途徑進行處理。」

8月11日，中國外長李肇星在東京舉行的記者招待會上也表示，如果有中國人參與了這起殺人案件，雖然中日沒有引渡條約，但兩國會通過其他途徑進行協商。

8月13日，中國外交部新聞司司長孔泉稱：「如果可以確定嫌疑犯是中國留學生，在接到日本警方正式請求後，中國會依法予以合作。」

8月15日，中國警方通過日本駐華大使館獲悉該血案涉及中國留學生的有關情況。但日本方面始終沒有通過外交途徑請求中國協助調查。

寫到這裡，讓我不明白的是，日本方面為何不求助中國警方，如果沒有中國警方的幫助，這起滅門慘案日本方面是沒有辦法靠日方單方面解決的。

2

2003年8月19日，遼寧遼陽。

白塔區的一個汽車修理部的大門早早打開，前來修理的各種車輛來來往往。一個20多歲的外省籍打工青年在修理部門前忙碌著，卻不知他這兩天來的一舉一動早已納入了派出所民警們的視線。

兩天前，有群眾反映發現這個外來打工男子出手闊綽，手戴白金鑽戒，又新買了一輛摩託車，經濟情況反常，非常可疑。一般碰到這種經濟反常的人員，警方都要盤問一番，因為這些人是罪犯的可能性太大了。

很快，兩名刑警趕到了派出所，初步了解情況後，二人以修車為名，來到汽車修配廠。見門口放一輛無牌照的進口摩託車，一名刑警靈機一動，一邊大聲問：「這車是誰的？怎麼跟我前幾天丟的那麼像。」一邊用眼角的餘光警惕地打量四周。話音剛落，就見左邊一個身穿工作服的青年男子神情非常緊張，轉身就往屋裡走。這一小小的舉動立即引起了刑警的注意，就在他即將與刑警擦肩而過時，刑警伸手擋住了他。

「我是白塔公安分局的民警，請問這車是誰的？」

「是我的。」該男子回答。

「請出示一下行車執照。」刑警繼續問。

前天剛從機動車交易市場買的，沒手續。」該男子裝作無事地笑著說。

想不到這一欲蓋彌彰的表情，更加引起了刑警的懷疑。「那麼請你跟我們去一趟分局，這輛摩託車與我們的一個案件有關，請配合。」該青年一聽，頓時慌了起來，轉身便要逃走，兩名警察衝上前去將該男子按住，將該男子帶到分局。

該男子被帶到分局後，自稱叫常永剛，瀋陽市大東區人，父母雙亡，9天前從瀋陽坐火車到遼陽打工，維持生計，所持大額現金及首飾系父母遺產。其敘述情況聽起來天衣無縫，但偵查員在審查過程中還是敏銳捕捉到了疑點，該人濃重的口音明顯不是瀋陽口音，而像吉林口音。王笑寒認真地清點了該男子的隨身物品，在核實該人的身份證時，發現該人的身份證是偽造的，於是我偵查員決心從假身份證上打開突破口，進一步審查該男子。

謊言被揭穿，該男子在強大的政策攻勢下開口了：「我叫王亮，吉林省長春市人，今年21歲，2002年去日本自費留學，今年6月19日，日本福岡市發生一起殺死一家4口的案件，我在電視上看見了作案所用的手銬和啞鈴與我給室友楊寧買的一樣，怕日本警方懷疑我，就於6月24日坐飛機回國。」

王亮交代的供詞是否準確、詳實，無從考證。兩名刑警感到案情重大，立即向上級作了匯報。

案件發生在日本，而且殺了一家4口，領導聽了匯報後立刻意識到：此案重大，事不宜遲，立即與王亮的戶籍所在地長春市公安局取得聯繫，查證王亮的身份情況；立即通過網際網路查詢日本福岡殺人案的有關情況；與省廳外事處聯繫是否接到協查通報；派出4名偵查員前往瀋陽，對王亮的兩個住處進行搜查。

下午3點，公安局在網上查到了日本網站公布的罪犯模擬畫像，和王亮非常相似。

下午4點鐘，省廳外事處回電，說未接到日本警方有關協助偵破此案的請求；長春市榮光派出所的信息也反饋回來，稱派出所轄區確有此人，無前科劣跡；同時，前往瀋陽搜查的偵查員也相繼有情況反饋。

晚10點，警方再一次提審王亮，經過十幾個小時的耐心審訊，王亮精神防線徹底崩潰，交待了他在日本福岡殺人的全部事實。

「除了你，還都有誰參與？」

「我和楊寧、魏巍。」

這一情況立即上報了公安部，8月22日下午4點，專案組鑑於此案關係重大並具有國際影響，召開了全體參戰民警會議，對此案的偵查工作從質量上提出明確的要求，就是要依法、有理、有據、有序的辦案，在案件偵查過程中的每個環節都要嚴格按照法律程序，辦成「鐵案」，決不能授人以柄。提出案情只限於兩級公安機關領導和辦案人員掌握，禁止向外部透露；同時，辦案人員在工作中一定要注意掌握尺度和分寸，做到守口如瓶，不宣傳、不接待任何的來訪和採訪，特別要注意網上的相關消息和國內外各新聞媒體的動態，防止境外和國內各種新聞媒體不負責任的隨意炒作。

3

專案組認真研究後，決定兵分三路：一路北上吉林長春，抓捕楊寧；一路南下河南抓捕魏巍；另一路由進一步收集王亮的犯罪證據，同時協調各方面信息。

去長春的一路很快掌握了楊寧的家庭情況，然而令人遺憾的是楊寧始終沒有在長春露面。

經過一段時間的艱苦偵查，長春的一路人馬終於獲得一條重要信息：楊寧有一女友小青(化名)，楊回國後同小青聯繫過。

警方決定從楊寧的女友小青身上打開缺口，從側面對小青展開調查。調查中，偵查員發現楊寧回國後曾回到長春，並與小青共用過一部手機。

兩名偵查員在不暴露案情的前提下，爭取小青父母的支持配合，查明小青情況。在與小青父母的接觸中，兩名偵查員用真誠、可信的語言對小青的家人明之以法、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終於他們的真誠取得了小青家人的信任，告知了小青在北京的手機號碼，並且進一步肯定了楊寧確實不在吉林的工作成果，進一步偵查到小青正在北京讀書這一重要情況。

在小青的父母的全力配合下，小青父母給遠在北京的小青打電話，說委託在賓館工作的陳叔(便衣警察)在他去北京開會期間給她帶錢過去，這一辦法解決了我警方與小青不認識而無法確認此人的問題。

抓捕組在長春經過大量繁雜的排查工作，查出楊寧曾於8月21日在山東煙臺給其吉林的好友王博打過電話。綜合各方面線索，長春的這一路人馬再次分兵三路，一路繼續留在長春；一路轉赴山東開展工作；另一路直飛北京。

與此同時，河南一路抓捕魏巍的人馬，也在晝夜不停地工作著。

8月22日，他們先到電信局對魏巍的通訊情況進行查詢，終於在河南大學找到了魏巍的弟弟。但令人同樣遺憾的是魏巍的弟弟說魏巍根本就沒有到他那裡，且沒有任何通信聯繫。

為了找到魏巍，警方決定側面接觸魏巍家。先是一名偵查員以王亮為名到魏家探訪，沒有看到魏巍；之後又找一個當地與魏巍父親關係較好的警察，以想讓孩子到日本留學投奔魏巍為名了解魏巍現在的情況，經證實魏巍確實沒有回家。然而，偵查員在調查中卻意外發現魏家與遼寧本溪有通訊聯繫的信息。

河南這一路人馬，立即派人到本溪。很快有消息傳來：魏巍在本溪有一姘婦，叫賈君(化名)，於是果斷秘密控制了賈君。很快，警方了解到魏巍確實與賈君有過聯繫，而且在決定8月4日從日本訂飛機票準備回國，但不知什麼原因沒有回來，也一直聯繫不上。

為了準確地證實魏巍是否回國，警方到上海虹橋機場查看旅客登記，沒有查到魏巍入境情況的記錄。後又派人到常熟市魏巍的姨媽家以及魏巍在北京學日語時給識的女朋友家中進行調查，但均沒有發現魏巍回國的線索。

經過幾天馬不停蹄的偵查，河南一路人馬最終認定魏巍確實沒有回國，這一結論的準確得出有力地策應了在北京抓捕楊寧的小分隊。

魏巍確實沒有回國，這給去北京抓捕楊寧的警察減輕了壓力，他們決定暫不驚動小青，一方面巧妙地利用小青父母提供的其父親同事到北京出差給小青帶錢的機會，在不暴露身份的情況下接觸了小青，掌握了小青在北京的有關情況；另一方面對小青進行了嚴密監控，牢牢地控制住了楊寧與小青的聯絡渠道。

8月25日上午，抓捕組獲悉，小青正急於租房，由此可以斷定楊寧在北京沒有住處，目前有可能藏身於旅館。經過搜查，8月27日上午，抓捕組終於在城北的薊德旅店查到了小青8月25日的住宿記錄，但記錄上顯示26日12時已經退房。

抓捕組的民警心急如焚，時間一天一天地過去，如果讓楊寧感覺到一絲風吹草動而潛逃，那麼以後的抓捕任務將更加艱難。他們思來想去決定：繼續潛伏在旅館附近，張網以待。

到了當天下午4時30分，目標仍未出現。堅守在布控崗位上的偵查員忍受著饑渴，冒著烈日，苦苦地堅守在崗位上。突然，小青與一個體貌特徵酷似楊寧的男子進入了我布控偵查員的視線，隨後二人進入了旅館的大門。4點36分，偵查員敲響了小青的房門。門打開了，正是楊寧，沒等他反應過來，警察們就將他按倒在地。此時，距案發時間整整兩個月零8天。

4

經過對犯罪嫌疑人楊寧的全面審查，這起特大跨國殺人、搶劫案件終於真相大白。2000年4月，20歲的楊寧在家人的期待中東渡日本，在北九州國際私立大學求學。兩年後，楊寧的老鄉19歲的王亮來到日本投奔楊寧，也開始了自費留學生涯。沉重的課業，單調的生活，人與人之間的冷漠使楊寧、王亮發現夢想了許久的留學生活與所期望的距離太大了，漸漸地他們厭倦了這種生活，尤其是學費生活費的重壓，使他們產生了退學回國的念頭。

2003年5月15日，王亮因沒有按期交納學費，被學校開除了。他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同室居住的楊寧，並對楊寧說想回國。楊寧聽後也說不想念了，但又覺得父母為了他們留學，花了大筆的錢，想帶一些錢回去。二人不謀而合，於是他們想到偷、搶，希望能輕鬆地掙到大錢。

做好一番盤算之後，二人感到勢單力薄，太危險，決定拉魏巍入夥。24歲的魏巍，河南人，1999年留學日本，曾在國內拿過省級散打冠軍。聽了二人的提議，魏巍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並與二人密謀尋找作案目標。

6月15日，三人將目標鎖定在坐落在楊寧打工的必經之路上的松本真二郎家，並了解到松本家中只有妻子和兩個上小學的孩子、男主人每天晚上回家較晚及家有高級奔馳轎車、獨門獨戶容易得手等情況。目標確定，三人開始商量作案時間、作案工具，策劃每一個作案細節，並決定作案後殺人滅口，將屍體扔到海裡。

6月18日，王亮到住處附近的一家量販店買來4個啞鈴和兩個手銬，並和楊寧、魏巍到海邊踝點，確定投屍地點。

6月19日晚9點多鐘，天下著小雨，三人來到松本家，發現松本家的奔馳車在門口停著，男主人可能在家，三人沒有動手，回到了王亮和楊寧的住處。

半夜12點，三人再次來到松本家，見奔馳車不在家，三人決定動手。松本一家怎麼也不會想到，一場慘絕人寰的災難就要降臨在他們頭上。三人從公寓的圍牆翻牆而入，打開右房山的窗戶進入室內。先將女主人松本千加溺死在浴盆裡，後將松本的兒子松本海、女兒松本雛勒死。凌晨1點20分，松本真二郎返回家中，三人將松本用手銬鑄上，索要錢財，並從松本的身上翻出4萬日元後，將其勒死。

作案後，三人將4具屍體搬到松本家的正門前，用松本家的奔馳車將屍體運到3公裡外的博多海灣，給4人銬上手銬，身上掛上啞鈴和鐵塊，然後把屍體沉入大海。

9月24日，中國公安部公開宣布，兩名涉嫌在日本殺人搶劫的留學生王亮、楊寧分別於8月19日、8月27日在中國遼寧省遼陽和北京被逮捕歸案。王亮、楊寧雙雙被抓獲，意味著「8·19」案件全面告破，其對打擊跨國跨境犯罪維護中日兩國人民的生命財產安全和兩國社會治安的穩定、促進中日兩國警務合作具有深遠意義。

中日兩國分屬不同的法律體系，國情不同，偵查辦案的模式也不同；在現場勘查、詢問證人、詢問犯罪嫌疑人、搜集物證等方面，以及思維方式、辦案運作均存在較大差異。在調查取證過程中，日本警方通力協作、默契配合，使中國警方有效解決了這連串的問題，並通過對松本家的房屋以及拋屍地博多港的箱崎碼頭的勘查，取得了大量的現場勘查資料、物證。經核實，犯罪現場資料與案犯口供完全一致。

12月9日至16日，日本警察廳科長福岡警察本部、檢察廳檢察官、日本駐瀋陽總領事館領事來到遼陽市調查取證，對案件的真實、詳細情況，包括作案時間、地點、參加人員、預謀策劃、實施作案等問題，作了最後的認定。

日本福岡市滅門血案從發案到犯罪嫌疑人的全部抓獲僅用了兩個月又8天，而我遼陽市公安機關從介入此案到把兩名犯罪嫌疑人全部抓獲剛僅用了9天，日本警方對中國警方的破案能力交口稱讚。

與此同時，11月28日，遼陽警方抓獲了2003年全國2號掛牌督辦案件「蒙吉遼系列強姦搶劫案」的犯罪嫌疑人，破獲了內蒙古、遼寧和吉林共105起強姦搶劫案。

連續破獲兩起特大案件，讓遼陽警方極為得意。如果不是後來公安局副局長富龍出了非常丟人的事，遼陽警方真可謂是大獲成功。

2005年，楊寧被判處死刑，而王亮被判處無期徒刑。至於魏巍，他也被日本警方判處死刑，但到現在他也沒有被執行死刑。真不知道日本司法機構留著他幹什麼，等他出來再殺幾個人嗎？

在遼寧受審時的首犯楊寧

因此，我想泰國警方乾脆就把天津殺妻的那個渣男交給中國，像這種人，判他死刑，才是最公正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