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評:鬧獨立的加泰隆尼亞為何患得患失

西班牙加泰隆尼亞自治區領導人普伊格蒙特10日對該區議會發表講話，宣布加泰隆尼亞「成為獨立的共和國」，但緊接著他又宣布將獨立的生效推遲幾周，用以同西班牙政府開展對話。普伊格蒙特這一模稜兩可、似乎留了餘地的講話讓局勢顯得撲朔迷離。

加泰隆尼亞是10月1日舉行獨立公投的，約90%的投票者支持獨立。但是隨後巴塞隆納爆發了大規模反獨立示威，有分析認為，由於公投的投票率只有43%，實際上加泰隆尼亞支持和反對獨立的選民大約各佔一半。重要的是，西班牙政府宣布此次公投非法，歐盟及歐盟所有國家都支持西班牙政府的態度，反對加泰隆尼亞獨立。

加泰隆尼亞是西班牙的發達地區，雖然加泰隆尼亞人有自己的語言，但他們獨立的主要動力是覺得與西班牙人組成共同國家「吃虧了」。加泰隆尼亞歷史上有很多值得驕傲的地方，他們與西班牙其他地區存在隔閡，但是釀成這場分離主義運動的並非不共戴天的文化衝突和種族仇恨，利益算計是第一位的。

歐洲當下瀰漫著民粹主義思潮，而民粹主義傾向於小利益圈的認同，這助長了加泰隆尼亞等地區的分離主義傾向。但是這些小地區單獨生存是有困難的，它們並不想搞破釜沉舟式的獨立，不想獨立後被整個歐盟排擠，所以它們又有些患得患失。

最近鬧獨立的幾個轟動案例都發生在歐洲，這很像是山不轉水轉的一次拐彎。形成這種局面的根本原因還是歐洲呈現出大的頹勢，信心普遍流失，凝聚力被侵蝕，歐盟對各國的權威也不如過去了。這一切組成了分離主義抬頭的一個窗口期。

多數歐洲國家已經不算大了，歐洲還鬧分離主義，反映了如今西方世界利益觀的碎片化。不同群體的驕傲和追求很難捏合起來，它們看上去是具體國家的挑戰，實際上這也是整個歐盟的危機。

加泰隆尼亞「推遲獨立」 尤其表現了一種迷茫，這是歐洲更大範圍迷茫的一個縮影。加泰隆尼亞相當富裕，但就是對未來缺少信心，他們覺得繼續留在西班牙不好，生硬對抗整個歐盟又風險太大，所以搞出緩兵之計，邊走邊看。

分離主義一旦失控，其製造動蕩的能量是難以估量的。歐洲有很多分離主義的火種，它們一旦逐漸燃燒起來，有可能深刻影響歐洲今後的政治和社會面貌，給歐洲未來的運勢打上烙印。

西班牙和歐盟應該都會向加泰隆尼亞施加最大壓力，那些壓力大概也會起一些作用。但是加泰隆尼亞不會「白鬧一場」，即使它最後仍以某種形式留在西班牙，這場獨立運動也不會是一段剪掉了就不再有事的盲腸。它留下的痛將是長久的。整個西方對世界各地分離主義一般都抱以支持的態度也很可能發生悄然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