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的命運
◎楊菁菁
前兩天有個博主在網上提問:你養貓,一個月花多少錢?
大多數人的回答在200元到500元之間。也有人提到了「接貓」的費用——這幾年品種貓流行,講究要「接」正規貓舍有證書的貓,而不能是「後院貓」。接一隻品質純正的貓少則數千元,多則好幾萬。此外,除了養貓必備的貓糧貓砂外,網友們提到的費用還包括免疫接種,做絕育,買貓營養膏化毛膏、貓爬架貓玩具,以及發生最壞情況——貓生病的費用,這個沒底。
養貓,早就不是從前愛貓,從樓下草叢撿一隻就回家養,弄點貓飯就完事了。聽聞大城市裡,年輕人工作忙壓力大,又社恐又孤獨,所以格外喜歡養貓。貓不需要出門,不像狗那樣需要早晚遛彎,也不需要那麼多空間,種種優點成了年輕人最愛的伴侶。養貓費用不菲,甚至成了年輕人最大的開支之一,餵天然糧、生骨肉、營養膏,平日裡造型洗澡打針,買貓玩具;上次有新聞說,有人為養貓甚至背上了貸款……
說起來,為養貓背上債務有點不可思議。但是,如果貓成了一個人在孤獨城市裡唯一的情感寄託,有了豐富的情感屬性,成為生命的慰藉,那麼多花一點錢倒也不足為奇了。
我在那條養貓花費的問答下留言,我說養貓是豐儉由人的事,沒必要攀比。其實最重要的是,一隻貓好好養,能活十幾年,會貫穿你人生很長一個階段。你要想好隨著境遇的改變能否一直帶著它。你的生命裡,是否有它。
大約家裡從小養貓的緣故,我很愛貓。我的微信頭像就是一隻貓。我小時候那隻貓,聰明至極,會隨我母親去上班。從前的貓沒有絕育一說,我家貓是只母貓,一樓院子裡散養,到了發情期,它就跑了,等回來時通常大了肚子。它一年會下兩窩小貓,每當生小貓的時候我都很激動,小奶貓真的毛絨伶俐又可愛!
家裡不可能養那麼多貓,奶貓兩個月左右,就要送人或拿去賣了。一隻小貓五塊錢,長得特別好看的小貓還能貴一些。賣回來的錢,就買貓魚餵母貓。小貓沒了,母貓總要傷心地找上幾天。如今回想起來,未經絕育的放養母貓,真是悽慘的一生。
貓死那天是個晴朗的冬日午後,我見它躺在陽光下,我說,咪咪,搖尾巴。它輕輕地動了動尾巴,一會兒就去了。
工作之後我立刻養了一隻貓,土貓,從我工大一個學姐的實驗室裡抱來的。學姐救助了它,還給它織了一條好看的小圍巾。學姐後來畢業回西安了,我還在QQ上給她看貓,表示我好好養著呢!
這隻貓一直活到了今天,十五歲了,雖然老態龍鍾,但精神倒還矍鑠,一天要幹完一大碗貓糧。家裡有了孩子之後它一直很嫉恨,不太高興,於是常常半夜陰陽怪氣地叫。我看它老糊塗了,也不去與它計較。
它也曾病過的,2013年得過一場大病,去做化驗時所有器官都衰竭了,醫生建議安樂死。但是它命不該絕。我記得那場病花了我差不多八千塊,說起來,也不算一筆小開支了。前兩年,我一個朋友養了只貓,剛兩個月就得了貓傳腹,這種貓絕症,也不是完全沒藥可救,只是藥物需要進口、或者就打仿製藥,一個字,貴。聽他說前後打了40多天的針,一天兩針,一針五百塊。雖然心疼錢,但也不能看著一條命就在眼前沒了。我聽說後,唏噓不已。我說,我貓如今要是病了,我可不治了!
我們小區綠化不錯,加上年頭久了,植被長得和龍捲風似的,小動物很多,以貓為最。也不知怎麼,我樓下漸漸聚起了一群貓來。有天我在樓下看到一隻小小的加菲貓,扁扁的臉髒兮兮的,鬍子上沾著灰。我把它引出來,給它餵了兩口貓糧。那天我下班就沒見著它了,之後也沒見過。它是品種貓,想必立刻被人收養走了。
另一隻小白貓就沒那麼好命。夏天的時候它尚在幼年,我見它時常在樓下討飯。它長得嬌媚,我樓下鄰居也養貓,就總拿貓糧給它吃。它討到了飯,就喚它的朋友、一隻大灰貓一起來吃。它也向我討飯,因為餵野貓不好、容易傷鳥,我平時不太願意餵野貓;但架不住它就坐在門口討飯,可憐兮兮的,我也給了幾回。
冬天已經來了,這隻小白始終沒被人收養走。貓到了成年,就不太有機會找到家了。昨晚雨雪,我看它在草叢裡凍得瑟瑟發抖,回家見我的肥貓高臥在暖氣邊酣睡,不由嘆了口氣。
貓如人一般,皆有命運。
一隻需要『耗子尾汁』的貓
◎相山酒徒
今年兒童節,女兒過生日。孩子心心念念小貓咪,我只好去花鳥市場的寵物店領養一隻當生日禮物,不用花錢,兩全其美。靠眼緣,挑了只剛滿月的公狸花,聽說是在外國很紅的中華土貓品種。
女兒給它起了個名字叫做「喵小魚」,聽起來很荒誕。我不算愛貓人士,但既然請人家來了,也不得不負起鏟屎官的責任。喵小魚剛來的時候很瘦,臉蛋清秀,爪子和胸前都是雪白的,走路還不太穩當,楚楚可憐。畢竟是我接回來的,這隻貓喜歡跟我,肚皮上「踩奶」,蜷在我頭邊睡覺,就這麼一天一天見大起來。
小貓天生會用貓砂,愛乾淨,比狗好。喵小魚吃得好、長得快,但毛病很快就來了——愛咬人。季羨林老先生寫他的老貓「虎子」,也是只狸貓,咬遍全家,迅如閃電。喵小魚名字溫柔,可也像虎子,喜歡搞襲擊。深夜從書房出來上廁所,不知道它從客廳哪個黑暗角落飛馳而來,抱著腿就是一口,雖說不是狠咬,但尖牙齒膈應一下還是讓人悚然如觸電。有甚者抱著拖鞋咬死不放,像一隻死狗被人拖著走。說道理不聽,幾個巴掌下去更激起它的戰鬥欲,只好處處防備。
除了襲擊人,很快它又發現了魚缸和鳥籠。魚缸在客廳,很容易就能爬到桌上,蹲在缸沿警視水中的情況。好在魚缸比較深,幾次撈魚未果甚至掉進去一次後,只好每天把魚缸水當做魚湯喝幾口,聊勝於無。鳥籠掛在陽臺半空,它有能力攀爬後每天都要跳到花架上,瞪著眼睛向右上方45度凝視。日日守候,堅如磐石。終於有一天,它凌空「飛到」鳥籠上,但隔著籠子總歸鞭長莫及,只好接受兩隻鸚鵡嘰喳的嘲笑,氣得齜牙咧嘴。
白天看鳥籠,晚上喝「魚湯」,沒事兒搞搞襲擊,這就是它貓生樂趣。
喵小魚終究還是只「未成年貓」,也有「可愛」的時候,喜歡玩布偶、桌球,偷吃廚房裡的麵包,特別是當冰箱打開發出叮叮的電音聲——貓罐頭都在裡頭。這時候,它仿佛換了一隻貓,聲音溫柔,嗚哇蹭腿;吃完了心滿意足,看你坐在沙發上,會主動跳上來拱一拱,讓你擼擼皮毛、摸摸下巴,呼嚕呼嚕地眯眼享受。但好景不長,等貓罐頭消化完,它會「啊吃」咬一口提醒你:差不多得了啊!隨後揚長而去。
國慶長假全家外出,留了不少貓糧在碗裡,想著量應該夠幾天。可能沒遇到這種情況,它應該是毫無計劃地提前把貓糧吃光了,往後足足餓了兩三天。等我回來打開門,發現每個垃圾桶和觸手可及的袋子都被它扔到地上,布滿牙印,水也喝的半點不剩。聽到聲響,它怒氣衝衝從角落跳出來,一邊往貓碗跑,一邊大聲「啊嗚」。看著可憐,趕緊把一整罐貓罐頭都給了它,那真是吃得抬不起頭,頭塞在罐頭裡一邊狼吞虎咽一邊發出怪叫。我尋思,這肯定是在跳腳罵我呢。
老人說貓不如狗,狗不嫌家貧,忠誠;貓呢,就有點嫌貧愛富的意思,到處溜達。我倒覺得,地球人大都也是白眼狼,何必強求喵星的。狸貓夠土,野性強,想讓它當個溫順的小貓咪不太可能。喵小魚有半歲多了,吃得油光蹭亮,一張大圓臉,走起來虎虎生威。現在它是不見外了,似乎家裡每張床都是它的領地,都要睡一睡;依然咬人,依然捕魚捉鳥,且愈發心安理得。得意起來,還想出去逛逛。這些天上班開門,一個不注意它就順腳兒躥到樓道去,一頓叫罵追趕後才悻悻回家。
養貓有經驗的朋友說,過段時間就得把它閹割了,否則以後也是個事兒。所以最近它春風得意、上躥下跳,也就隨它去了。好日子沒幾天了,你小子「耗子尾汁」吧!
如果養的沒問題,這隻貓似乎能活到我五十歲。萬事萬物總有生老病死。寵物死了,很多人傷心地半年緩不過來,這也是我一直不養寵物的原因;也看不得別人把狗啊貓的當寶貝,覺得徒增矯情。現在倒是越發理解了:人生在世很孤獨,情分這東西就是個因緣。隨緣而來,就要好好對待它;真要生離死別,那就有緣再見。
大貓黃豆
◎句芒
黃豆:2歲半 花花:1歲半
前陣,大貓又跑出去浪了快一個月。閨蜜問:你不擔心嗎?它不回來了怎麼辦?說完全不擔心是假的,但也不是很擔心,又不是第一次。
我娃沒這麼淡定,每天晚上睡前她都淚眼花花地問我:媽媽,黃豆還會回來嗎?它是不是在外面結婚了?我說:放心,它會回來的。
黃豆就是大貓,一隻全橘。都說十橘九胖,黃豆偏不,它挑食、精瘦,全身有稜有角。都說貓眯看人是在表達愛意,可黃豆每次眯眼看我,我都覺得它在嘲諷。可能是我想多了。
你說它要真看上哪個小母貓,為愛出走,我也沒啥好說的。問題是它早就割了,是個公公啊。
黃豆第一次失蹤是半年前,剛過兩歲。那天晚上我正要關燈睡覺,突然發現貓不見了一隻。我家倆貓,另一隻叫花花。
黃豆有個習慣,每天晚上要哄主人睡覺,方法簡單,就是在它主人也就是我娃的小枕頭邊盤成一個圓,奏一段催眠曲。那天我娃都睡著了,黃豆還沒來,我就感覺不對勁,家裡找了一遍,不見貓影。
我完全沒想過,它還有可能是一次策劃已久的離家出走。
我家在二樓,距離地面約三米,樓下是灌木叢,一米高。黃豆應該就在灌木叢裡,橘毛直豎,瑟瑟發抖,等人解救。於是,我讓家屬趕緊下樓去撈貓。結果家屬這一去,去了兩個小時,附近一帶的灌木叢找遍,沒找著。
黃豆就這麼不見了。
孩子第二天早起得知黃豆失蹤,頓時哭成淚包。孩子的眼淚對父母來說就是軍令。我們擴大了搜索範圍,地下室、車庫……把尋貓啟事發到了小區業主群……還是一根橘毛都沒找著。
第三天晚上,樓下突然傳來一聲粗啞的「哇唔」,雖然跟平時的「喵嗚」發聲技法完全不同,我們還是一下就聽出了,是黃豆!
娃和家屬歡呼著撲下樓,結果,又過了快一個小時,父女倆才垂頭喪氣回來,說黃豆好像變了一個貓,看到他倆就跟兔子看見狼似的,哧溜鑽進灌木叢裡不肯出來,進去捉吧,它就仗著自己貓科動物的優勢,在灌木叢裡玩起了凌波微步。
為什麼黃豆不想回家啊?孩子委屈又受傷。黃豆在她心目中的分量,據她說,可以排進前三,僅次於媽媽和爸爸,高於花花。我也想不通為什麼黃豆不想回家,三天了,它不是應該又飢又渴又困又怕嗎?
黃豆是離家出走,蓄謀已久的離家出走。
黃豆也許是想找回它的睪丸,也許是想去一個雄貓不會被割蛋的地方。總之,它義無反顧,沒有一絲留戀。
作為一隻挑食的家貓,它向來只吃兩三種特定口味的貓糧,吃鳥吃蟲吃垃圾?不不不,它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委屈?除了割蛋……
三天後,它虎頭蛇尾回到小區,摸到樓下,發出了一聲煩躁的「哇唔」。
它回來之後,又在樓下過了十來天半流浪生活。只享受家貓的權利,每天早中晚各得一份貓糧一碗清水,而不盡家貓的義務,不回家不給擼也不奏呼嚕催眠曲。
我揣摩,它應該還是要面子——老子離家出走把事情搞得這麼大,現在回家豈不是讓他們笑話?老子雖然沒蛋,但老子有種,不回!誰來接都不回!
後來黃豆是怎麼放下尊嚴的呢?
小區生態環境好,刺蝟、黃鼠狼,到處覓食。我們投放的貓糧,沒等黃豆聞到味兒,就被哄搶而光。黃豆吃不到東西,就在樓下「哇唔」不停。一樓老爺子被它吵得不行,上來問我:你們是不是虐貓了?為什麼它不聽你們的話,不肯回家?
不管我怎麼解釋,老爺子就是不信閹過的家貓有不肯回家的。我家黃豆雖然生理上被騸了,它的貓格是完整的,它對自己的貓生還是有野心有衝動的。
沒過兩天,黃豆撐不住了,它先是「哇唔」幾聲,然後走到路中央,身子一軟,把自己鋪在地上。
我說,怕不是活不成了吧?家屬衝下樓,把它抱起來。回家也沒有直奔貓碗,先神情肅穆巡視一遍。我家另外那隻貓花花,是個鐵憨憨,一看大哥回來了,衝上去要聞大哥屁股。黃豆閃電般直起上身,給它一個大耳刮子。
你覺不覺得黃豆變社會了?目睹這一幕的家屬問。
它體重輕了一半,目光更加矍鑠,粗啞的「哇唔」聲過了一個星期,才變回「喵嗚」。回家當晚,它就盡職盡責盤在娃子枕頭邊,奏起呼嚕催眠曲。
黃豆還會走的,也還會回來。我跟家屬說。
黏啊黏的年糕
◎蘇羅梨
年糕:1歲半
年糕一歲多了,是一隻漂亮的美短,虎斑紋尤其清晰好看。
養年糕之前,我害怕一切活物,碰都不敢碰。養了年糕之後,抱抱和撫摸成為我們彼此探索和接納的方式,這個異族小生命成為新世界的鑰匙,打開了萬物有靈這扇門。自此,流浪貓狗似乎能夠看見我隨身攜帶的由年糕頒發的無形認證,偶然相逢,竟會屁顛顛地前來示好,我也能與它們真誠互動。
女友說,小動物之所以會讓你揪心,是因為它們是受的一方。如果你對它好,它接受;如果你對它不好,它也只能承受。作為施的一方,我無條件地對年糕好。
撒嬌了就撫慰,鬧吃就給好吃的,上躥下跳搗亂,也不打,玩水了,就擦擦水,爬灶臺,就抱下來……不呵斥,不彈頭,不拎脖,不教育,我亦慈亦讓,年糕亦折亦從。
年糕對新家十分受用,早已忘卻了前塵往事。一天,年糕媽媽糯米被空降到我家,人類為它們母子製造了一場重逢。天吶,誰能想到,這竟然是一場大型母子相認翻車現場。從糯米出航空箱的那一瞬間開始,年糕就俯身作勢,把自己搞成戰鬥機的姿勢,吹著自己的鬍子,惡狠狠地盯著外來串門者——它的親媽糯米小姐。年糕和糯米早已認不出對方的氣味,它們一個寸土必守,一個茫然失措,年糕充分爆發出雄性虎氣的那一面,對糯米步步緊逼——糯米哪裡受過這等驚嚇?可憐的糯米終於被嚇哭了,年糕被呵斥,「你這個不孝子!」然而,年糕不為所動,把嘴巴貼在地板上吹氣,吹得嘶嘶作響,把自己的毛球都吹了起來,它是想一口氣把糯米吹走……終於,糯米和她的人類媽媽落荒而逃。
無法無天只是窩裡橫,年糕膽子十分小。
去醫院,年糕抖到渾身篩糠,身為病友的好奇小貓想和它打個招呼,撩一下它,年糕立刻死死摳住大人的胳膊或腿,生怕自己被人拐走;去洗澡,年糕一臉被棄的哀怨,哀哀地倒在洗澡盆裡,唉,隨你們擺布吧,本糕認了……寵物店店主說,「我洗貓無數,年糕堪稱『天下第一慫』,真是可可愛愛,任人宰割!」
年糕喜歡在陽臺窗口望風景,每天早晨要求開窗放風。開窗後,它攏起兩個前爪(好像胸前有隻無形袖套),像個老農民一樣把身子往窗臺上一歪,勾起頭,開始看一樓老太與人拉呱,如果賣桂花酒釀的、賣西紅柿的來了,那可不得了,喇叭震天響,年糕趕緊把腦袋縮回來,躲在窗框內往外眯,眯得津津有味,又生怕自己太專注被人盯上,不時往後縮縮。忽然,頭頂飛過一隻蚊子,年糕驚愕地張大嘴巴,頸子一縮,俯下身來,好險好險,差點被蚊子叮到,嚇死本糕了。
年糕心思敏感,情緒豐富,是一隻蠻靈光的小貓。
人類媽媽和它交流,它總是嗲聲嗲語,屁股尾巴左右搖曳,投之以桃報之以李。出國旅行時,為年糕裝了一個監控攝像頭,拜託朋友每天去照顧它,年糕有一天忽然聽到攝像頭裡傳出了人類媽媽跟它打招呼的聲音,激動飛奔向機器,此後便常常死死盯著攝像頭,把自己盯成了鬥雞眼。
每天早晨,人類媽媽要上班了,年糕就奔到鞋子旁邊,發出不情願的喵喵叫,無可奈何地看著她離去;每天傍晚,人類媽媽的腳步聲還在一樓,年糕就奔到了門邊,並在開門的第一時間衝到門外的地墊上,蹭啊蹭。人類媽媽出門短途旅行,年糕似乎知道自己要獨自過夜,一個健步衝上去抱住鞋子,旅行結束後,人類媽媽發現年糕眼溝裡衝著兩道水痕,叫聲短促委屈,像小鴨子。
年糕漸漸習慣了和人類媽媽的二人世界,越來越悠然自得。它海闊憑魚躍,天高任我飛,悠遊度日,心寬體胖,體重飆升,終於成了一隻胖貓。小動物其實很有戒備心,不輕易翻肚皮,而年糕,在確認了自己真的是這個家的主子這一事實後,放下了最後一點殘存的戒備心,開始了平躺的生涯——動輒翻肚皮平躺,像人一樣直挺挺躺著發呆,一躺就是十來分鐘,最多搖搖尾巴換換姿勢,以便讓自己更舒服一點,如果人類媽媽有異議,它最多翻起眼皮懶懶地回應一聲,繼續換個姿勢躺,空調風在哪裡,本糕就躺在哪裡入定修仙。
反正人類媽媽又不會打我,那就躺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