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每到過年都要寫點感想什麼的,過去的一年對我而言有特殊意義,當然不能例外。
之所以叫「不可救藥的理想主義者的感謝信」,只因李悔之我確是一位「不可救藥的理想主義者」一一之前我曾經談到:小時候,一會夢見自己成為柳青《創業史》中的梁生寶帶領蝦蟆灘貧下中農大搞互助組,一會夢見成為浩然《豔陽天》中的蕭長春帶領社員大搞農業合作社;一會夢見全人類解放了,自己帶領一支土改工作隊遠渡重洋,去幫助米國貧下中農搞土改……四十一二剛步出監獄,又想作雨果老師浪漫主義癮頭大發時杜撰的《悲慘世界》中的冉阿讓……
再舉近些年「不可救藥」之例:近六七年,面對凜凜大勢,既非北大、清華名教授,亦非社會賢達、名流一一一士多店董事長兼總經理的我,前六七年開始,仍想入非非要搞一個「宏大敘事」一一有生之年,能否對「幸福神州」提出李記方案?為此,自費到小崗村、南街村、華西村等地各地搞「調研」……有一次去了祖國寶島臺灣,呆了時間稍長超出預算,還向老友伸手借貨……
小崗村大包幹領頭人嚴俊昌老人,18位「生死簿」上簽字人之一關友江老人合影
在重慶籌集了三百多萬元辦《中流砥柱》抗日大型畫展的王 康老師說:「我這輩子沒有車,沒有房子,沒有存款,沒有老婆,什麼也沒有」,去年在華盛頓去世的他,一輩子憂國憂民,活得很沉重,特別是看他去世前一二年的文字,屈原、杜甫、範仲淹味道太重,我很不喜歡:為什麼要這樣呢?我也沒車沒房一一房子是兒女的,鄉下三十五前親手建的房子被龍王爺衝毀了(三十五年我是最早一「萬元戶」),於是在國家恩準的宅基地上立了兩間房子,準備65周歲一一國家法定退休年齡正式隆重「頤養天年」,沒想未來得及裝修就差點見了上帝,等於只有一間房子……哈,比王康老師強一點一一然而,我從不像範仲淹老師那樣「是進亦憂,退也憂」……屈原老師以來,被吾國文人士大夫譽為美德的「是進亦憂,退亦憂」,其實是最沒出息的陋習一一整天像林妹妹那樣愁容滿面最易弄壞身子,要像莊子、嵆康那樣灑脫一點……再說,你要救天下於倒懸,可人家心裡這天下正得很,「天天都是好日子」,「美好的日子比密甜」……所以,我一貫很贊同成都陳笑俠的「娛樂民 主」,凡事用心去做就好,千萬莫一天到晚愁眉苦臉的!
61周歲了,終於有了住房,只是沒裝修
不過,生活過於娛樂化有時也會攤上大事一一之前我曾說過:這些年,在「不聽話,就不給咪西」的凜凜天威下,因過於聽信柏拉圖老師「思想者不要被物質欲望丿所束縛,一個人只要降低生活質量的要求,完全可以不靠錢生活」的話,一直以來,銀行卡、支付寶、微信相加,精確到分在7一6位數徘徊,誰料今年2月29日突然當的腦溢血,那筆「巨款」lCU病房兩天就「您的餘額不足,請及時充值了」,幸得一群認識或不認識的網友如山東及時雨及時伸出救助之手,鄙人才撿回一條命!
本來,這封信應當叫「感恩信」的一一當你大難臨頭之時,一群遠在他鄉、絕大多數連見都沒見過面的人,僅憑著理念相同這一點,便紛紛解囊相助,這是一種什麼精神???尤其是在故友、同學、同鄉,乃至親戚見你唯恐避之不及的當下……可是,叫「感恩信」的,又怕居委會申大媽不高興:「感恩?難道他們是國家?」只好叫「感謝信了」一一委屈一下伸出援手的眾親了!
2020年要感謝的,首先是那位像雷鋒叔做好事不留名的不知名先生了一一據說,他年紀比我稍長,一家去了米利堅,這樣一來,他就相當於白求恩同志了一一得知鄙人得病,第一時間託人獻上一首歌:「老人頭代表我的心」……再過三月,又託人找來康復醫生,當然也沒忘獻歌;再過幾月,又託人獻歌做康復……哎,這位大哥不只好事不留名,可能雷叔叔記筆記的習慣都沒有……春節來臨之際,悔之只能遙望太西洋獻上一曲「月亮代表我的心」了……
接著,要談「不可救藥」的耶和華信仰者一一成都張弟兄國慶了:他是浙大高材生,原來在《成都商報》任編輯。2011春,已下海經商的他,只因網上讀了我幾篇文章,素昧平生的他,便買機票邀我到成都一遊,當然也全程招待了……真的感恩國慶,由此我結識太多蜀地義士俠女,成都也儼然成了我第二故鄉……之所以叫國慶為「不可救藥的耶和華信仰者」,是我認識他之後很快發現:這人簡直把一切交給耶和華老爺子了,為了上帝,吃的是草吐出的是奶一一茶、煙、酒不沾邊的他,經常在家吃康師傅(僅我就發現3次),可有客人到他家,必要到他小門口那間「蹺腳牛肉」吃火鍋……2013年,我在他及王牧師感召下受洗歸主,在我受洗前,他還特意買了一套聖經、一件西裝贈送給我。知道悔之這士多店老總可能捨不得買機票而坐火車,他又買了機票……
國慶這人後來也漸漸不招我喜歡:前五六年,每當夏天,我都要去成都郊外風景優美的黃龍溪古鎮住幾月「體驗生活」。而每當這時,國慶在星期六鐵定要打電話來催促:「悔之,明天要到教會做禮拜!」有時,星期三也打電話來告知:「明天冉匪雲飛家查經,要來啊!」一一大家說國慶這人討不討人嫌:黃龍溪到成都太升路65公裡,路又不是很好走,坐公交車要一個半小時,來回坐公交就要三個半小時,一個星期要去一次本來就有點煩,何況兩次!……還有,這國慶仿佛是教會紀委書記,看到悔之稍有「逾矩」之時,臉上就陰雲密布,說什麼「要活出基督的樣式」……有時,乾脆就將我與「國父論」發明人劉小楓教授相提並論,是「文化基督徒」……總是如此,令我想起四十多年前米帝國主義軍機第397次入侵我神聖領空時外交部同志的嚴正聲明:「中國人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於是便開展自衛反擊:「國慶,你這浙大高材生生活上怎跟貧農張大爺差不多?一一客廳亂七八糟,在你客房睡,半夜都被汗臭味燻醒了,忘記聖經裡怎樣要求基督徒講衛生的?……」於是,倆人關係便處於冷戰期……誰料,悔之住ICU病房消息傳到國慶耳朵,他第一時間獻愛心。然後,寫文章將情況廣而告之網友,集得一筆愛心銀後便轉交我家人。我出院後,又千裡迢迢來悔之家中探視……
蜀中義士是誰?惟我國慶弟兄!
左圖:2012年與國慶拜訪義士笑俠,在笑俠住宅前合影。右圖:昨天,特意身著2013年成都受洗時身國慶買的西裝留影
接著,要感謝魯山老泉老師了:人家雖曾是博客日報、博客中國擁有無數擁躉的大牌專欄作家,卻也是貨真價實的老師,不像「悔之老師」一一跟電線桿上的老軍醫差不離的老師!幾年前我一頭鑽進大別山,去過他曾任課的中學「視察」一一千萬莫聽到中學就撇嘴,經常看魯老師大作的人都會感嘆:魯老師要生在光緒帝年代,長在民國之時,逢蔡元培於北大任校長,跟陳獨秀一樣到作北大教授,每月拿400塊現大洋都可能!不過,魯老師這人待客上是摳門點,你就說2016年我到大別山專程拜訪他之時住房一事來說吧,還帶我到他四十年前與嫂子談對象之時的工農兵旅店開房給悔之住!那旅店尊容,看樣子是香江偉大政策一一五十年不變,就是房間的壁上幾年前刷了石灰油就是了,弄得我一個晚上沒睡著一一四十年沒住過如此旅店了……可是,人家魯老師是遵照偉大領袖教導,每一塊銅板都用在刀刃上,這兩年得知悔之老弟經常冒犯「不聽話就不給咪西」的天威,時常揭不開鍋一一雖然如今的幸福農民也有退休金了,但每月167元手頭確實有點緊,鐵嘴豆腐心的魯老師時不悄悄塞幾張老人頭給悔之買米……這次得知悔之住在ICU病房上,除了自己奉獻了許多老人頭外,還集得一筆愛心銀交付我家人……這兩天,又翻開我住iCU病房時魯老師與我女兒的微信聊天紀錄,以及他轉來的諸多網友的關心話語,仍不禁像當年革命小將見到心中的紅太陽般心潮澎湃、熱淚盈眶……
老泉大哥,親愛的魯山老泉老師:這輩子若有機會再去大別山,還帶悔之住工農兵旅店!
設計對白:李悔之:沒想到大別山的人這麼摳門,害得我一夜沒合眼!魯山老泉:知道老廣你心裡想說啥,到時你就知道……
現在,要感謝我惠州美女兼才女紫陌了一一這次我患病,她除了自己獻愛心外,還在網友中籌集了一筆愛心銀子送給我家人……紫陌是本家,芳齡跟我女兒差不多,過於客套的話就免了,只想將積蘊於心良久的一番話說出來:紫陌這孩子跟我十七八歲之前那樣屬靦腆型的,但文章卻寫得越來越有劉瑜的味道,特別值得稱道的是,她歷來是真名實姓露出芳容,一步一個腳印走自己特色的創作之路,不像這幾年從哪裡冒出的幾個假美女一一他們抓住太多讀者「急民煮」心切,喜歡炮火猛、火辣的文字,尤其喜歡這些文字從美女嘴裡說出來的心理,在公眾號上掛個月朦朧鳥朦朧的美女像一一憑這招弄得很是有些火爆,但依我看來其實可悲可嘆:這兩三個寫手看來年紀不太大,天賦也不低,如果腳踏實地,走寫作一一讀書一一走路一一沉思一一寫作之路,前程一片光明,為什麼要走一條斂小財失大義毀大道的短命之路?一一觀點對錯可以討論,五大三粗男人搖身一變成花姑娘,寫文章第一目的是衝著老人頭,性質就徹底變了!!!人家要你露出真容,你就一副嬌羞態,仿佛奴家乃守婦道貞節女子, 不便眾人面前拋頭露面……哈……實在被質疑得有些狼狽,不知是託兒還是瓜眾上陣了,什麼「有缺點的戰士仍是戰士」,真名實姓質疑他的人反成「蒼蠅」了一一難怪聶大帥聖哲先生贈「民逗」美稱給一些人!
「假美女」之事近幾年吵得沸沸揚揚,近來尤為甚,實在忍不住也說幾句!哎,像紫陌、廣州的花 女士、西安的眠女士那樣多好!另,奉勸一些看客:凡是猶抱琵琶半遮面,今天寫篇「猛文」,明天來首雞湯詩的職業「美女民煮鬥士」,都要睜大你的眼睛,千萬小心:有人利用你的善良、正義感和獵奇心,一再玩弄並不高明的「民煮」騙術!
紫陌
下來,要談一位「務實的理想主義者」一一蔡總慎紳先生了,他並非職業文人,而是一公司老總,舞文弄墨只是其業餘愛好,典型的具有家國情懷之儒商。我跟慎紳先生是2012年認識的,那年冬,兩人被當選鳳凰十大名博,但僅是握手點頭之交而己。真正使我印象深刻的是2013年某集團組織的一次中國名博峨眉遊,晚上,在峨眉山某酒店吃晚飯時,喝得有點高的我,與北京某著名房地產專家,「妹妹你坐船頭」那首歌的女明星的前夫為「國是」差點幹了起來一一他正義在手盛氣凌人地指著我教訓:「你們熱愛西x那一套的人都太幼稚!」聽了陳專家的話我十分生氣:「怎麼,文華給人拐走了,就說我們熱愛西x那一套的人太幼稚?」噔地站起來要與陳專家出去操練一下,幸得蔡兄極力勸解,才沒操練成……為這事後來著實懺悔了好些日子:聖賢教誨要「每臨大事有靜氣」,都過半百之人了,為一點小事還要跟人操練,丟不丟人?你看蔡先生年紀雖比你小,卻遇事沉穩冷靜,一看就是做大事之人!
蔡兄才思敏捷、文風縝密,十分高產,平時,他是典型的「君子之交淡如水」之人,又是細膩之處見真情之人,這幾年每當見我寫有生日感懷文章,但總是默默「老人頭代表我的心」一一文人相輕是我偉大祖國非物質文化遺產,僅此一點,慎紳先生就非常人所能及也!這次我面臨大劫,他不只自己表愛心,還將網友們所奉愛心轉送我家人手中。我出院後,還專程蒞臨惠州慰問一一正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危難之處見真情!
上圖:與慎紳兄在峨眉山。下圖:慎紳兄五月探望鄙人
哎,要感謝的人太多了,將他們列出恐怕有些難一一在我心中,2000元、200元、與20元份量一樣重,將其一一列出便有些不必……我有個偉大計劃:若耶和華老爺子批准在塵世多活幾年,我也有錢裝修鄉下去年建那兩間房子的話,將取名為「懺悔堂」,並將這次生病時獻愛心的女士和先生的名字銘刻其上一一古人云: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但坐在輪椅上的我講硬通貨上的「湧泉相報」自己也不信了,勒石紀念看來還現實些。
最後打個硬廣:李悔之懺悔錄將不再公開以免費文章發表,而將以電子書和收費閱讀形式發出一一這樣做實在太無奈:腦溢血後遺症,每月需花費不少老人頭,每月靠幸福農民那167元退休金,恰如孔乙己老師所言:「多乎哉,不多也!」一一2015年之前寫了七八年要倒貼錢的免費文章,靠的是「以商養文」(士多店老闆的「商」,非馬雲、馬化騰的「商」),現在連做飯、洗衣服都要仰仗家人,只能「以文養病」了,眾親、列位看官多多擔待!另,李悔之文章絕不打悲情,不要以為懺悔錄就是「辜負了織織和人民的培養」一類的東東,它是融人生經驗教訓、哲理、智慧、幽默於一身,可讀性極強的讀物!如果不屑於士多店老闆能寫啥好書,就會犯鹽重錯誤一一人類哲學史上經典名著《倫理學》的作者斯賓若莎老師只是個眼鏡片打磨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