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六,是2020年的最後一個全民狂歡購物節。
幾乎所有人都在消費。
目標是清空購物車。
但在雙十一和雙十二緊密的折扣下,我們的購物車裡依然留存著我們沒能下單的商品。
這些東西也許在你的購物車裡已經停留了很久,你也不知道還會停留多久。
它們反映了你的欲望,體現了你的消費習慣與能力,甚至可以對標你的審美偏好。
比你的播放列表,甚至日記本,都更要了解你的內心深處。
所以我們在百相生App內,以及官方微博、小紅書平臺發起了一條徵集:
「我們想聽聽你購物車裡的故事。」
01
電腦
——@空空肉肉肉
我的購物車裡最重要的東西,是一臺電腦。
儘管雙十二的優惠力度不錯,我依然沒有下單。
身邊的人都表示能理解,因為這臺電腦,哪怕湊一堆優惠,最低價也得一萬五。
而我只不過是畢業一年半,月薪5K,家境也很普通的畫手而已。
我看著銀行卡裡攢了三年多的一萬七千塊錢,我確實有很大的顧慮。
如果我真的買了這臺電腦,意味著下個月我付完房租,餘額就會立刻歸零。
很顯然,這對任何人來說都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
但實際上真正阻攔我買下這臺電腦的,並不完全是經濟壓力。
這一點,我還沒告訴過任何人。
剛畢業那會兒,為了慶祝自己找到工作。
我買了當時最新款的iPad配Apple pencil。
在我興衝衝拆開包裝的那一刻。
我的合租室友不合時宜的發出了「嘖」的聲音。
「剛畢業的小孩,就是奢侈哦。」
另一位室友則調侃道:
「嗨,人家說不定是富二代呢。」
雖然這陰陽怪氣的話,她們只說過那一次。
但卻一直困擾著我,因為我總是在想:
「是不是因為我配不上用好一點的生產工具?」
二本院校畢業的我,時常覺得自己的人生是在走鋼索。
因為我能很明顯的感受到,我其實沒有辦法在學校學到什麼東西。
而朋友裡那些在清美一類高校念書的人,卻是在實打實的飛速成長。
這讓我很焦慮。
焦慮逐漸在我的心裡扭曲成了自卑。
以至於我這五年多,都沒有創作出一副我自己滿意的作品。
儘管也有不少人說我其實很不錯。
或者其實很有天賦。
但我總是習慣於把這些誇獎視作善意的安慰。
我也曾和同學聊過我的困擾。
但他們給我的回答無非就是,只要甲方爸爸喜歡,過稿率高,你有什麼好焦慮的?
也許在大眾的眼裡,我們這種起點的人,去考慮專業上的長足進步,本身就是一件挺自不量力的事情。
所以我對買這臺電腦,就是有很大的顧慮。
我害怕我的產出配不上這一萬五的付出。
我害怕身邊的人陰陽怪氣,說我專業能力這麼爛,還虛榮心作祟買這麼好的工具。
我害怕我會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垃圾,變成一個耀眼的垃圾。
這會讓我崩潰。
最近我有在工作之餘的畫一些練習作品,在LOFTER社區有幾十個人開始關注我。
但我知道這還配不上一萬塊的電腦。
我想,只有在我自己開始覺得「我其實也還不錯」的時候。
它才能離開我的購物車。
02
COSPLAY套裝
——@不願透露姓名的起司
我在一家年輕的網際網路公司上班。
我們部門總共四個人。
上司是個穿搭中性的女生,比我大四歲,一米七二膚白貌美,說話做事有條不紊。
我和同事都很喜歡她,但應該只有我是想親她的那種喜歡。
可能是因為剛入職的時候,我工作失誤導致她被老闆罵,我很難過,她只是捏捏我的臉說:
「沒事我請你喝奶茶。」
也可能單純因為她穿什麼都好看。
我把她的社交軟體從頭翻到尾。
知道她喜歡蘭波和塞爾努達,喜歡坂本龍一和細野晴臣。
我還翻到她和前女友的照片,是前一年的冬天她們在北海道。
這讓我五味雜陳了好幾天。
開心的是這張照片意味著作為女生的我還有機會。
令我低落的是這張照片上的她們,看上去特別登對。
直到她又發了部門聚餐時,同事給我們兩個拍的合照。
配文是「和可愛的小朋友」。
這讓我自作多情的懷疑她也有點喜歡我。
有一次我們部門閒聊,聊到公司年會要玩cosplay。
男同事說他倆搞兩個摩託頭盔扮朋克就好了。
她說她剛好有黑色大衣,可能會考慮扮萊昂。
她問我想扮什麼,我毫不避諱地說:
「瑪蒂爾達吧,我想跟你湊一對。」
我甚至跟她描述了我的構想:
年會那天我戴著假髮抱著mini盆栽,她戴著墨鏡拿著一瓶牛奶。
我想那時的我一定非常興奮,才會完全沒留意到她當時的笑容有些尷尬。
那天晚上我在購物車裡填加了滿滿當當cosplay的服裝和道具。
照例切換到她的社交主頁時,才發現她一個小時前,更新了一張她和前女友的合照。
是一張舊到泛黃的拍立得。
我想,她的這一條動態,或許就是專門因為我的越界舉動而發的。
她也許是想告訴我,她對於她喜歡過的人,有多念念不忘。
我不太確定那個晚上,我是心碎更多,還是尷尬更多。
這些cosplay的道具,就這樣無限期的滯留在了我的購物車裡。
也許我還能有機會等到她成為我的萊昂。
也許不會有了。
03
襯衫
——@慄子維
在我購物車裡停留最久的東西,是襯衫。
不是指專門的哪一件。
而是男士襯衫這樣一個品類。
停留在我的購物車裡,已經快五年了。
我的爺爺是鄉村教師。
小時候爸媽沒有錢供我讀幼兒園,就把我送去了爺爺家,拜託他為我做啟蒙。
在我的印象中,他幾乎每天都穿著乾淨整潔的深色襯衫。
他教我寫字,教我書法,教我念三字經、千字文。
天氣好的時候,還會在空地上陪我踢球。
後來爸爸做生意成功,我們家也開始變得富裕。
我回到了城市讀小學。
後來爸爸的生意越做越大,沒有時間照顧我。
就把爺爺也接到了家裡來。
可以說,爺爺陪伴了我一整個童年。
到了高中,我迎來了我遲緩的叛逆期。
面對爺爺的嘮叨,我開始感到厭煩,甚至會在吃飯時摔筷子離席。
爺爺沒發過火,只是把他的關心換成了一次次的欲言又止。
我高三那一年,爺爺病倒,住進了醫院。
爸爸找班主任停掉了我周日晚上的自習課,讓我留在醫院裡陪陪爺爺。
但當時我只是把這件事當成一種任務,幾乎沒有和已經神志不清的爺爺說過幾句話。
甚至在爺爺過世的那一刻,我都沒有反應過來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直到爸爸從爺爺的枕頭下拿出一卷錢,對我說:
「你爺爺一個月前就囑咐我放在他枕頭下的,你收好,這是老人的保佑。」
握著還帶有一絲溫熱的錢,我才覺得好難過。
但從爺爺過世到辦完葬禮,我都沒有在人前掉過一滴淚。
只是在被子裡偷偷哭。
因為我覺得,在家人眼裡,我就是一個叛逆期的,情感淡薄的壞小孩。
我如果有眼淚,在他們眼裡,也會變得虛假。
甚至有可能會換來一句:
「早幹嘛去了。」
大二的某一個晚上,我夢見了爺爺。
我夢見在我小的時候,姐姐給爺爺買了一件襯衫。
大家都誇我姐姐懂事。
當時我特別不服氣地說:
「等我長大了,一定給爺爺買件更好的!」
爺爺笑著說好,說那就等著我長大。
這些話其實我一直都沒忘記。
只是我總覺得自己的錢還不夠多,都留給了自己花。
但其實,就每年爺爺給我的壓歲錢,就足夠我買10件襯衫。
那天半夜我哭著醒來,在購物車裡添加了一件襯衫。
後來每過一段時間,我都會把那件襯衫換成更新的,更貴的。
到現在,我購物車裡那件襯衫的價格,已經從一百多,更迭到了一千多。
可現在我就算有能力買10萬塊的襯衫,又能怎麼樣呢。
我知道爺爺不會責怪我的少不更事,但我卻很難原諒我自己。
購物車裡的這些標價越來越高的襯衫,也是我越長大越深的自責和內疚。
並且它會永遠在我的購物車裡鞭笞我的內心。
因為我永遠也無法為爺爺買下一件襯衫。
最後。
除了收集大家的故事。
我們還和這些朋友聊了一個話題:
「這些甚至沒有和身邊最親近的人說過的話,為什麼願意跟作為陌生人的我們說?」
@慄子維的回答是:「可以把這種行為當成一種傾訴。」
其實沒錯,我想我們每個人都有不願意告訴身邊的人,但卻仍希望能有人能夠與自己共情的事。
與你朝夕相處或者太過了解你的人,總是會不自覺的對你進行評價。
而這就失去了交流或傾吐的初衷。
我想這也是為什麼,很多人已經不再願意在一些私密的地方表達自我了。
其實除了與我們的官方平臺互動,百相生App本身就是一個足夠合適的平臺。
在這裡,有成千上萬的陌生人,他們會聽你的表達,聽你的故事,聽你的想法。
而並不介意你的身份、地位、過往。
當你準備好想要說的時候,你會發現,百相生早就準備好了。
因為在百相生裡:
「Soulmates never di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