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天,陽光明媚,十六歲的少年將在那天走出校園走進社會,一群少男少女在學校門前等待著入職前所必須的體檢,由於要做體檢早餐都沒有吃,八月的天氣太陽無情的炙烤著大地,八點鐘的太陽已經開始展示了他的威力,由於這一批是開學前最後一次校內招聘,大家都是擠破頭的想著這一批能夠走掉,不然等到開學還要跟05級的學弟學妹們競爭。
技校並不是這個年代特有的產物,可是從03年開始技校生源一直呈幾何倍數增長,這所學校從03年1000多人到04年3000多05年更是達到了恐怖的5000多人原本學校最多的時候只有1000多人的中等職業技術學校在三年裡要收納將近十倍的生源,學校各方面的基礎建設都不可能完善,剛進學校的第一個學期所住的宿舍樓甚至連衛生間的功能都沒法保證,三樓以上幾乎是全天停水,每天要到10點熄燈以後三層以下的多數都休息了,四,五,六層的才能有水洗漱,炎熱的夏天,沒有空調只有兩臺小風扇,20平方的宿舍風扇能吹到的面積不過是風扇下面的2個平方而已。很多人都是拿著鋪蓋到走廊睡覺,而走廊能夠安靜下來要到12點以後。
所以很多人都不想,也不願意再在學校過一個夏天,今天的體檢只是企業的另類刁難,因為很多之前去過這家企業的學長傳回的消息是到企業以後,公司還是要組織體檢的。
將近十點體檢完成,三五成群的都在校門口的小吃部等著買早餐。到了進11點一群人跑到路邊的餛飩攤吃餛飩,餛飩什麼味道已經不記得,只記得那個榨菜盆,你可以想像一下用工地安全帽當盤子盛榨菜的場景!三十多人輪流一圈帶尖的榨菜就能見底!吃完之後就是學校門口抽菸!不是門口外面,是門口裡面,也就是教導處能看到的門口路邊,15個人就那麼路牙子上排排坐,香菸一散就那麼抽,(這也是個約定俗成,也只有我們班的約定俗成,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們班就那麼任性,就那麼不著調)抽完煙就去網吧,15人,打遊戲,(那個時候就只玩CS 流星蝴蝶劍 紅警 )那兩個有人員限制這麼多人玩不了!就流星蝴蝶劍,還是小地圖!地圖小到一進去就那那都是人的那種小,然後自由搏殺!最後勝利的哪一個就請客吃雪糕,2毛錢一個小雪糕!這個不是約定俗成,一般人少的時候就喝水1塊錢1瓶的礦泉水!晚上送行,一般都是晚上湊錢小飯店!清場拼桌!十五六個人一人一瓶啤酒,這個時候就該班主任華麗登場了,席間班主任說了很多冠冕堂皇的官方用語,吃完飯一群人簇擁著班主任到校園正門前,不管會不會抽菸的都在教學樓的臺階上坐著抽一顆,這是這個班的臭毛病,不知是誰提出的總之是從第一批校招生走的時候就有了,一開始也沒有約定成俗,只是三五個人為了顯擺在哪抽菸,校領導看到被批評,本著法不責眾的心理46個人坐滿了教學樓的臺階,又是哭,又是笑,又是唱歌,又是鬧,把校領導都給鬧的沒了脾氣,這個舉動也就成了這個班的約定俗成。
抽完鬧完也就到了該準備行李,點名等車了。
由於是最後一批沒人來送也就沒人準備鞭炮,一群人悻悻然的準備上車,這個時候班主任從校外走來提著一大盤鞭炮走來了,一群人又是瘋,又是鬧的圍著班主任,班主任說了,你們這個班是我帶過最能鬧騰的班,也是我最不舍的一群孩子,孩子們出門在外希望你們能向在學校時候一樣團結。
到此這個班的校招三部曲算是圓滿走完了
聚餐,抽菸,放鞭炮。
都是從第一批校招走的開始的沒有約定的約定俗成。
「同學們,一路平安。」
從皖北的三線小縣城到江蘇南部大巴車要在路上顛簸了八九個小時,一開始上次滿車還都是歡聲笑語,午夜過後車廂慢慢的就寂靜下來的,少年孤寂的望著窗外的重重黑影,無神的發呆,想著遙遠的未來,想著那個一直想著的她,從隨身的背包裡拿出了那本寫給思念的他的隨性日記,借著窗外呼嘯的車燈艱難的書寫著。
2006.08.09晴
呼嘯的車窗外遙望著你的身影,具體又模糊,有800多天沒有見到你了,不知你過的怎樣,沒有勇氣給你電話,怕思念讓人語無倫次。緊張讓人無法表達。此去幾千裡,思念化作點滴。到頭來只能是夢一場。只怪思念太長回應太短。
次日六點半大巴車緩緩駛入了公司大門,前幾批的同學和學長有休假的都在廠門口迎接,少年所在的班級加上這一車有將近25人在這家公司或者說是工廠,少年所在的宿舍兄弟有一多半在這邊,另外四人有一人在上海其餘三個都在旁邊城市的另一家工廠,後來輾轉我們一幫兄弟也都在這個廠子重聚了,這是後話。由於都坐了一夜的車身心俱疲工廠沒有安排人員做入職,只是安排了宿舍有老員工帶領著分配宿舍,由於工廠在擴建,標準宿舍還在施工,宿舍是那種兩居室的房間每個臥室住六人,客廳住六人,八十多平的房間裡鬧哄哄的住了十幾個人,正值夏天,好在每個房間都有空調,只有一個衛生間的房間鋪床洗漱一番忙碌下來也就將近十一點了,少年一個班的同學又帶領大家熟悉了以下廠內環境,中午在廠內食堂簡單的吃了一頓,說是幾個上一批過來的同學商量好了晚上給大家接風,吃罷中飯一群人回到宿舍又閒扯了一陣,所有人就都等著晚上的聚餐,明天的入職。
到了下午四點半一同來的同學,唯一一個帶手機的人電話就響了叫招呼大家下樓,去外面吃飯,到了樓下除了有兩個上中班的同學沒到22人就都齊了,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往飯店走去,由於不是吃飯時間,飯店幾乎沒有吃飯的人,一群人找到一家小飯店,由於飯店不大所以跟老闆商量了好一會才同意把飯店裡的桌子都拼到一起才勉強坐下這二十多個人。一群人憧憬著以後的生活,回憶著之前在學校的快樂和不快樂,都是年少輕狂,都是血氣方剛。一群人討論最多的就是這裡雖不是咱們的天下,咱們不惹事但咱也不要怕誰,畢竟這裡就坐著二十多人。整個廠裡咱們學校一百多人,雖說在這上萬人的大公司百十號人並不算多但咱們擰在一起的力量也不小不是。少年一個晚上都在跟自己宿舍的兄弟閒聊,認識群居動物並且只對自己熟悉的任何物感興趣,應了那句話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人群的地方就有圈子,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不大的聚會在外面看起來一團和氣,其實也是分成了若干個小團體,只有身處其中的人才能感受到那種所謂的「應對」一群人吃了所謂的接風宴七點多就都散了,少年商量著跟宿舍兄弟一起去超市買點所需的生活用品,一群人就在飯店門口分開了。五人一起就向著超市溜達著過去了一路上相談甚歡。
第二天入職,早上廠車送到鎮中心醫院體檢!這一批我們學校來了45人剛好一個大巴車的人數!中午10點多回到廠裡,吃飯下午就開始入職培訓,也不知道那個破公司為什麼要一開始帶我們去看他們的鎮廠之寶!一個直徑180CM的大碗,也不知道為什麼要燒制這個碗據說全國就那一個了也不知道真假!
入職培訓三天然後分配崗位!就我那不著調的電工知識竟然能拿高分,然後就分到電工班!那個公司叫電儀車間!第二天下車間,下車間第一天就是跟著老員工拉個小車到倉庫領料,倉庫離我們車間差不多3公裡,就那麼走著去!我也是醉了!八點上班一群人搖搖晃晃走到倉庫就九點多了,這是我第一次對大廠的定義!真大!光倉庫區都有我們村子面積大了,旁邊還有碼頭!領料是最麻煩的,可能國企都那個鬼樣子!太臃腫!一個上午都沒領到!中午吃飯都是從我們電子班的報餐撥到倉庫的!下午領到了料回去到班組就要下班了!第一天上班就這麼過去了!
晚上回去同學們一說才知道我們電儀班是廠裡為數不多的幾個比較牛叉的幾個班組之一!原因就是我們不知道我們的工作餐的吃飯地點!我們的工作範圍是全廠!從廠的外圈走,差不多要走5-6個小時左右能轉一圈!你可以想像一下我們的工作範圍有多小!不過每個區都有班組辦公室!一個區域有四五個人,那個區需要檢修,維修什麼的就調人過去幫忙,像我們這些剛入職的是沒有固定區域的!也就是說入職一個月我就是全廠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