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破銅爛鐵起家,這裡是中國空軍夢開始的地方

2020-12-16 北京日報客戶端

1949年10月1日,開國大典,17架各式戰機接受檢閱,從天安門上空飛過。剛剛誕生的新中國,展示了自己的空中力量。

一年之後,這支以繳獲的戰機等為基本裝備的初生空軍隊伍,便參加了抗美援朝戰爭。年輕的中國空軍以擊落敵機330架的戰績,在世界空戰史上寫下了一鳴驚人的傳奇。美國空軍參謀長范登堡驚呼:「幾乎在一夜之間,中國便成了世界上空軍力量最強大的國家之一。」

共和國的飛鷹,從此傲視長空。

東北民主聯軍航空學校,即東北老航校,是這些飛鷹的搖籃。他們在這裡誕生,從這裡起飛。這裡,是中國空軍夢開始的地方。

東北老航校建設場景。

空軍夢的種子

軍事領域有個流傳甚廣的「三軍定律」:五年陸軍,十年空軍,百年海軍,用以對比海、陸、空三軍建設難度和形成戰鬥力的時間。

「十年」,對抗美援朝時的中國空軍來說是奢望。1949年11月11日,中國人民解放軍空軍正式成立。次年,抗美援朝戰爭開始,到1951年1月,中國志願軍空軍第一次投入實戰。此時,距離中國空軍成立僅僅一年多。

即便是加上東北老航校的「搖籃時期」,中國空軍此時也只有5歲。

但是,東北老航校既是人民空軍的搖籃,其實也是空軍夢的一個碩果。夢想的種子早已播下,甚至比中國共產黨建立自己軍隊的八一南昌起義還要早。

常乾坤

早在1926年,中國共產黨就在遙遠的莫斯科,播下了第一顆航空的種子。第一次國共合作期間,黃埔軍校學生、中共黨員常乾坤被送往蘇聯空軍學校接受培訓,畢業後留在蘇軍服役。比他更早到蘇聯的王弼,1925年入黨,10月到蘇聯中山大學學習,後轉入列寧格勒空軍地勤學校學習航空機務。到1946年東北老航校成立時,校長就是常乾坤,王弼在不久後任政委。

而直到新中國成立之前,對於中國共產黨領導的軍隊來說,空軍都只是一個夢想。無論是紅軍、八路軍、新四軍還是解放軍,接觸到的都來自敵人空軍,來自頭頂上落下的炸彈或是掃射。

其實,早在紅軍時期,紅軍就擁有過飛機,都來自繳獲。1930年,鄂豫皖蘇區紅軍俘獲了一架迷航迫降的國民黨偵察機,將其命名為「列寧號」。可惜短短的一年後,紅軍離開鄂豫皖,「列寧號」也被深埋地下。

1932年,中央蘇區紅軍攻取贛州,繳獲了兩架小型偵察機,其中能飛的那架還被送到了瑞金。說來也巧,繳獲這兩架飛機的是紅11師,原師政委在贛州之戰中犧牲,原32團政委、22歲的劉亞樓火線繼任師政委。劉亞樓,後來成了中國人民解放軍空軍首任司令員。

全面抗戰的烽火熊熊燃起,國共開始第二次合作之後,常乾坤和王弼接到了黨組織的調令,啟程回國。他們到達了新疆迪化(今烏魯木齊)。這裡既是他們回國的途經地,也是黨組織最初安排的目的地。此時有一個新疆督辦公署航空隊舉辦的培訓班,43名來自紅軍和八路軍的學員正在這裡學習飛行和地勤機務。

黨組織派常乾坤和王弼到迪化,是想安排他們在新疆航空隊擔任教官,培養黨的第一批飛行員。

當時的新疆督辦是軍閥盛世才。

盛世才早年出身東北軍,曾在日本陸軍大學留學,回國後輾轉來到新疆。盛世才在新疆各派勢力的角逐中,能獨佔鰲頭,一枝獨大,主要因為他與蘇聯的密切關係。為取得蘇聯的信任,盛世才曾公開表示,他是一個堅定的馬列主義者,而史達林為了擁有一個穩定和親蘇的西南邊界,也或明或暗地扶持盛世才。因為這層關係,盛世才表面上對中國共產黨很親近,甚至還提出過加入中國共產黨的想法。

在這樣的國際環境和統戰關係下,延安曾與盛世才有過一段合作。陳雲、陳潭秋、毛澤東的弟弟毛澤民等一大批中共領導幹部受邀到新疆工作。

在蘇聯的資助下,盛世才組建了一支航空隊,黨組織希望通過這支航空隊培養飛行員,盛世才也痛快答應。

當然,盛世才的算盤很精明,他才不會白給中共培養飛行員,條件是中共幫他向蘇聯要飛機、要經費,飛行員培訓出來後,先要在他的航空隊服役。

按說,常乾坤和王弼,一個是在蘇聯空軍服役多年的資深飛行員,一個是有著深厚理論和實踐經驗的機務專家,他們給盛世才的航空隊做教官綽綽有餘,但盛世才卻將他們拒之門外。盛世才幫中共培養飛行員,是以這些人要為己所用為前提的,常乾坤、王弼這樣的「紅色教官」卻不是他想要的。

常乾坤和王弼在迪化的中共代表處盤桓了兩年,只能在休息時間給中共「委培」的學員們補補課,開開小灶,卻一直沒能進入航空隊的學校。1940年,他們倆終於奉調回到了延安。也正是這次調動,讓他們躲過了一場劫難。

1941年蘇德戰爭爆發,蘇聯把每一顆螺絲都投入到衛國戰爭中,再無暇顧及盛世才。緊接著,蔣介石派宋美齡登門拉攏盛世才,雙方很快達成一系列協議。盛世才「有奶便是娘」,從此委身蔣介石,與中共決裂,陳潭秋、毛澤民慘遭殺害。

而新疆航空隊中中共「委培」的43名學員,剛剛以優異成績完成了飛行或機務的學業。對他們,盛世才還是惦記著能為己所用,可是這批學員們的態度極為堅定,有人寫詩明志:「百子一條心,集體回延安!」

盛世才指揮不動他們,卻又捨不得殺,更捨不得放,於是就先軟禁,後關押。直到重慶談判後的1946年,這批學員才被釋放。他們先到延安,後到東北老航校,最終成了人民空軍起飛時的骨幹力量。

延安工程學校

1940年11月,常乾坤、王弼從迪化輾轉回到延安。剛到延安,他倆就向黨中央上交了一份「建設中國紅色空軍的計劃」。

十幾年前,常乾坤和王弼受黨組織委派去蘇聯學習飛行和地勤機務,可以說是中國共產黨空軍夢的種子,現在,這兩顆種子已經開始萌發。這個計劃凝結了他倆多年來追夢藍天的心血,是我黨我軍歷史上,由自己的航空技術專家,為黨中央提供的第一份比較全面、系統、詳實的空軍建設計劃,意義深遠。

常乾坤、王弼的「紅色空軍」計劃引起了毛澤東、朱德的重視,毛主席、朱總司令親自接見了他們,給予了熱情鼓勵。毛澤東語重心長地說:熱心發展航空事業意見是好的,但要有決心和耐心。同時,他還風趣地說:我國歷史上也有個王弼,和你同名同姓,他是個文人,你是個武將。你這個武的要爭取勝過學文的。

建設空軍的決心,中央是有的,毛澤東為何特意說要有「耐心」?其實不難理解。自飛機發明以來,特別是飛機應用於戰爭之後,空軍可以說站在航空技術和武器裝備的雙重塔尖之上。以延安,乃至以中國當時的科技和工業水平,要建立自己的空軍,還有太長的路要走。

常乾坤、王弼對此也有著明確認識。根據當時的實際情況,他倆主張將培養航空專業技術幹部這一重要任務提到日程上來,強調「首先要培養大批航空幹部,還要有製造飛機的幹部」。有了懂得飛機的幹部「才會購買飛機,才能修理、保管及使用飛機」,最後待材料、設備、技術等條件成熟時「能製造發動機、製造飛機」,建設空軍「單靠人家,沒有自力更生是辦不到的」。進而,他們建議在延安籌建航空學校。

中央軍委決定成立第十八集團軍工程學校,作為中國共產黨的第一個航空學校。籌備工作就由常乾坤、王弼負責。

他們在陝北的丘陵溝壑中四處奔波勘察,最終把校址選在了安塞縣城西的一條山溝裡,幾排土窯洞就是學校了。機場則選在了延安和安塞之間一條平坦開闊的山溝裡。

選調學員也在同時進行著。

當時選拔飛行學員的標準,看上去比現在要簡單得多,要求也低得多:中共黨員,軍齡三年以上,高小以上文化程度,身體健康。但即便是這樣的標準,最終入選者其實也是千裡挑一,乃至萬裡挑一。

後來的抗美援朝一級戰鬥英雄、傳奇的英雄飛行員劉玉堤,就是第一批被選中的學員。他在朝鮮戰場上,共擊落擊傷9架美軍戰機,曾創下一次戰鬥擊落4架敵機的戰場紀錄。

抗美援朝時的劉玉堤和他的03號戰鷹。

被選為飛行學員時,劉玉堤年僅17歲,是358旅偵察參謀,多次完成過潛入鬼子據點的偵察任務,經歷過百團大戰的錘鍊。數千人的358旅,只有兩個飛行學員名額,劉玉堤「有幸中了一彩」。在這之前,劉玉堤也想過自己能「飛」,不過那是發狠賭咒一樣的設想。

參軍三年,劉玉堤經歷過幾次敵機轟炸,兩個最要好的戰友,在轟炸中犧牲於自己的眼前。在一次電視臺採訪中,劉玉堤回憶:「敵人飛機來了,就把我的通信員腦袋給打穿了,哎呀,好可憐,很生氣,我非常生氣的。我們沒有空軍,陸軍就老叫人家欺負,因為束手無策啊,最後只好拿著機關槍對著它打,打半天打不著。那時候覺得,哎呀,敵人飛機忒可恨了,等我要能上去就非打它不可。」

中國共產黨的第一批飛行學員,多數都是帶著這樣的情緒參加學習。他們在原部隊,個個都是「兵尖子」,也是部隊首長的「心尖子」。358旅雖然只抽調了兩個兵,時任旅長張宗遜也捨不得,但軍令如山。他和旅政委李井泉親自給劉玉堤送行,千叮嚀萬囑咐:「好好學,學出個模樣來,上天殺敵立功!」

1941年4月6日,第十八集團軍工程學校正式開課。王弼任校長,常乾坤為教務主任,和他們一樣在蘇聯學習過航空的劉風、王璉等當教員。劉玉堤等一百餘名各部隊選調來的優秀戰士是學員。

這所專門培養航空人員的學校,一切都還是空白。教員和學員們要拿出一半以上的時間,修整校舍、清理場地、砍柴開荒……

學員們的文化水平參差不齊,劉玉堤這樣高小畢業生上初級班,語文、數學、物理、俄語等基礎課有太多要補。文化程度較高的上高級班,由留學過蘇聯的教員教授航空理論。比如發動機專業的熊焰,他在國民黨的航空學校學習,卻衝破國民黨封鎖闖到延安。

工程學院所有的學習都是基礎知識或理論教學,一是因為延安沒有實物教學的條件,二是工程學院建校之初,就得到了蘇聯的承諾,可以援助飛機和接收學員留學。

但是這個承諾很快被國際局勢的風雲變幻打破。工程學院剛剛成立兩個月,德國對蘇聯發動突襲,蘇聯再無力兌現援助承諾。而與此同時,侵華日軍也變本加厲,以圖把在中國的佔領區變成其後方基地。

為渡難關,中央實行精兵簡政,大大縮減脫離生產人員。剛剛成立的工程學院撤銷,改組為工程隊,合併到延安抗日軍政大學第三分校。不久又把抗大三分校改為延安軍事學院,學員被分到各個大隊,從事生產勞動。王弼成了炮兵工程隊隊長,副隊長是劉風。而常乾坤,因為「俄文水平與蘇聯教官沒有兩樣」,被任命為軍事學院俄文工程隊隊長。

不過,雖然工程學院這個機構不存在了,但其人員構成仍保留下來。這一批空軍夢的種子只是短暫「休眠」了一段時間,很快又開始生根發芽。

1945年10月,常乾坤受命赴東北創辦航校之際,任弼時對他說:「只怪那時條件太差了,這個航空工程學校不得不並在抗大三分校裡。那些學員現在都在做什麼工作?」

常乾坤說:「有些學員後來學俄文,有的當了農業合作社的主人,還有的當了木匠、鐵匠,有的去趕大車……」

任弼時笑道:「把這些木匠、鐵匠、農業社主任,都帶到東北去吧,到那兒辦航校去。」

劉玉堤當時就是所謂的「木匠」。不只是木匠,他還在鐵皮加工廠幹過白鐵工、電焊工、鉗工,樣樣學得精熟,隨便拿一塊鐵皮就能敲出個茶杯,搬個樹樁就能打成板凳。這倒是從另一個側面印證了飛行學員選人的眼光之準——未來駕駛戰鷹搏擊長空的英雄,這點兒心靈手巧、一學即會的本事自然不在話下。

一天,一個文工團員找劉玉堤做二胡。劉「木匠」和他玩笑,故意「拿大」,說這可要等些日子。文工團員就說,我用一個好消息跟你換。你還想不想學飛行啦?航空組都已經成立了。結果,劉玉堤丟下手中的活計就往校部飛跑,哪還管什麼二胡。

放出去的鷹

這是抗日戰爭轉入反攻的1944年,中央軍委在八路軍總參謀部下成立了航空組,由王弼、常乾坤任正副組長,原工程學院的教員們任組員,原來的學員們也有不少像劉玉堤一樣回歸了本隊。

航空組的第一個任務是負責修建延安機場。當時延安有一個國民黨留下的舊機場,但極少有飛機起降,設施早已破敗。美軍駐延安觀察組乘坐的飛機第一次降落這裡時,一個輪子陷進了墓穴,機身側斜,發動機的螺旋槳都撞地折斷了。

延安新機場就在原址擴建,這在延安可是件大事,四鄰幾個縣的民兵都動員起來,毛澤東、朱德等中央領導也參加了勞動。

新機場於1944年年底竣工,跑道長2000米,寬60米,用碎石、沙子和黏土摻拌成「三合土」鋪築。雖然簡陋,但能夠滿足當時絕大多數機型起降。只是,這裡起降的飛機仍然很少,以美軍觀察組的運輸機為主。但是航空組的學員們,總算有了與真飛機近距離接觸的機會。

1945年8月20日下午,日本剛剛宣布投降沒幾天,延安的歡慶氣氛還沒有消退,一架日式飛機忽然飛到延安上空,嗡嗡嗡地盤旋著。在延安的美軍觀察組極為緊張,開著吉普車疾馳機場。

讓美國人疑惑的是,八路軍並沒有向這架飛機開火,而是讓它降落在了延安機場。那是一架由6名汪偽起義人員駕乘的飛機,他們早和新四軍取得了聯繫。日本投降後,這些汪偽起義人員躲過了國民黨的「接收」,把這架日本「九九」式雙發運輸機、汪偽政府的「建國號」開到了延安。

這架飛機到延安後馬上改了名字,按起義日期命名為「820號」。換上了八路軍土布軍裝的6名起義人員,也拋棄了原來的名字,以示與汪偽時期徹底決裂。他們的新名字是蔡雲翔、於飛、張華、顧青、田傑、陳明秋,他們開創了駕機起義、率領敵偽航空人員投奔革命的先例,很快成為黨的航空事業的開拓骨幹。

「820號」剛到延安就出了彩。8月底,延安召開軍民慶祝抗戰勝利大會,「820號」順著狹隘的山谷低飛,把傳單花瓣一樣撒向會場。「我們有飛機了!」人們歡呼著張開雙臂,爭搶著傳單,會場一片沸騰。

歡樂的激情之下,中央已經冷靜地著眼於更長遠的計劃。

8月28日,毛澤東在延安機場登上飛往重慶的飛機,國共重慶談判即將開始。而留在延安主持中央工作的劉少奇,找來了航空組組長王弼。中央決定在東北創辦航校。

日寇侵佔東北14年,為了掠奪中國資源,在東北興建了大量廠礦和軍事設施。特別是在戰爭期間,日寇把東北營造成它的後方航空訓練基地,單是1945年舉遷到東北進行訓練的航空士官學校第59期就有4500人,各種飛機近700架。日寇潰敗後,遺棄了大批航空設施、器材和人員,光是機場就有160座。

日寇潰敗後的東北,對創建人民空軍無疑是一個重大機遇。其實不僅是空軍,人民軍隊的炮兵、裝甲兵有的也是在這一時期的東北從無到有,迅速壯大。

延安炮校校長朱瑞,留學蘇聯多年,炮兵專業出身,是八路軍中為數不多的專業兵種將領。他本已被任命為軍委副總參謀長,卻主動申請辭職降級,要「幹炮兵,專一門」,帶著炮校1000多人一頭扎向東北。

朱瑞帶著延安炮校的教員、學員兩手空空地來到東北,兩年時間,一支手握700餘門火炮、15萬餘發炮彈的強大炮兵部隊橫空出世。朱瑞因此被稱為「中國炮兵之父」。

朱瑞同樣對創建人民空軍作出了開拓性的貢獻。他到東北後被任命為東北民主聯軍後方司令員、軍政大學副校長、炮兵學校校長等職務,負責指揮民主聯軍後方機關、部隊和炮兵、工兵、裝甲兵、航空兵、總部同蘇軍之間的交涉聯絡等工作。

在朱瑞的直接領導下,東北民主聯軍先是成立了航空總隊,後建立東北老航校,朱瑞分別兼任過總隊長和校長。

當時擔任東北老航校副教育長的蔣天然說:「航校的籌備工作是朱司令員一手操辦的,他親自到各地去為我們挑選飛行員和地勘人員……如果不是朱司令的魄力與耐心,航校一時也辦不起來。可以毫不誇張地說,朱司令員是我軍第一個航空學校的創始人,也是新中國航空事業的創建人。」

這是後話。先說王弼等人,接到了中央到東北籌辦航校的指令後,已經懷揣多年的空軍夢再也按捺不住,航空組急如星火地奔赴東北。

「820號」派上了用場。航空組近水樓臺,王弼帶著蔡雲翔、劉風、陳明秋等人,9月2日就乘著「820號」第一批直飛東北。可惜,「820號」中途出了岔子,在張家口機場加油時,飛機起落架斷了一個,不能再飛。正好晉察冀軍區在張家口組建航空站,把王弼留下來臨時當了一段時間站長。蔡雲翔等人則改由陸路繼續趕赴東北。

一個月後,第二批辦航校的人員在魏堅帶領下啟程了。魏堅過去在湖北搞地下工作,又曾受黨派遣到國民黨航校學飛行。他原本是王若飛的秘書,準備隨行去參加重慶談判,因為籌建航校而被換了下來。沒想到,王若飛和葉挺乘飛機回延安時遇難。魏堅後來說,建航校讓他撿了一條命。

眼見著兩批航校籌備人員奔赴東北,常乾坤卻只能幹著急。因為俄語好,他正擔任著外事聯絡和翻譯的工作,一時脫不開身。其實,中央領導早看出了這位中共最早的飛行員的心思。

葉劍英和任弼時兩位中央領導約見常乾坤,委派他帶領第三批航校籌備人員赴東北。任弼時說:「長翅膀的人是坐不住的,你們需要遼闊的天空。」

常乾坤興衝衝地回住處打點行裝,劉玉堤忽然闖了進來,心急火燎地就是一句:「隊長,我要跟你一起走!」

劉玉堤雖然幾年前就是工程學院的飛行學員,其實連真正的航空知識都還沒機會學,因此並沒有被列入籌建航校的名單。作為資深飛行員的常乾坤,卻看出了這個勇敢、機靈的小戰士的潛質,提筆給組織部門打報告要人。後來的中國空軍傳奇飛行員,這才搭上了真正學習飛行的「末班車」。

常乾坤一行人啟程時,剛剛從重慶歸來的周恩來趕來送行。他再一次深情叮囑:「你們是放出去的鷹,遇到事要多動腦筋。」

不只是周恩來,常乾坤臨行的這幾天,劉少奇、葉劍英、任弼時、彭真等中央領導先後找他談話,送行、勉勵的話自然很多,令他有些不解的是,這些領導人不約而同地提到了「困難」,提醒他準備好應對「一些意想不到的困難」。

赤手空拳去創建航校,常乾坤知道困難會很多,也有這個準備,但是,他和十幾萬出關的大軍一樣,真的遇到了很多「意想不到的困難」。

日本人的遺產

十幾萬大軍從各解放區星夜兼程向著東北進發。所有人都滿懷期望。最先抵達東北的冀熱遼軍分區曾克林部已經發回了消息:「輕重武器及資財甚多,無人看管,隨便可以拿到。」

可是,到了東北才發現,現實和想像有著巨大的落差。

國民黨開足馬力搶佔東北自不待言。他們有火車、汽車、飛機、輪船,海陸空並進,比共產黨部隊的兩條腿要快得多。

出兵中國東北的蘇聯紅軍,在如何對待中國共產黨武裝的態度上幾經反覆。

從意識形態和政治信仰上講,蘇軍與共產黨武裝應該更親近。最先出關的冀熱遼軍分區部隊確實得到了關照。冀熱遼軍分區部隊進駐瀋陽,迅速擴軍,蘇軍還支持了一批繳獲自日軍的武器彈藥。

但是很快,蘇軍的態度因為蘇聯的國家利益發生了轉變。根據《雅爾達協定》和《中蘇友好同盟條約》,蘇軍要將日本投降後的東北政權交給國民黨政府。陸續進入東北的中國共產黨部隊,不能再以八路軍、新四軍的面目出現,而且要撤出瀋陽等東北城市。至於原本說好支援的武器裝備,蘇軍則徹底變了卦。

當年任東北人民自治軍參謀長的伍修權在自己的回憶錄裡有過記述:「蘇軍向我們提供了一個情況,說明瀋陽附近有一個存放10多萬支槍的武器倉庫,可以移交給我軍。這真是個好消息,我們聽了很高興,便迅速將情況報告了中央……誰知那時蘇聯害怕美國指責他們支持中共的八路軍、新四軍部隊,怕擔引起美蘇關係惡化的罪名,兩周以後又臨時變卦,通知我們說那批武器要另行處理,不能給我們了,由於他們害怕美國,出爾反爾,弄得我們很被動。新槍沒有到手,原來的槍又留下了,部隊上下都埋怨。」

槍尚且如此,更何況是飛機、坦克、大炮。

埋怨不會有什麼結果,好在中國共產黨的部隊向來不缺自力更生的方法。

朱瑞直接找到蘇聯遠東軍總司令馬林諾夫斯基再三交涉,沒有結果。他轉回頭給部隊下令:「分散幹部,搜集武器,發展部隊,建立家園」。通俗的說法,就是發動大家去「撿洋落」。

蘇軍接受了駐中國東北日軍的投降,控制了他們的武器裝備,但還有大量的日軍武器被丟棄在戰場和潰退的途中。這些武器蘇軍根本顧不上,取用自便。這時自然成了中國共產黨部隊最主要的「武器庫」。

先期抵達的航校籌備人員,就和延安炮校的教員、學員們一樣,分散到東北廣袤的白山黑水間,四處尋找著他們需要的裝備。

不過,航校籌備人員的運氣要好得多,最早抵達東北的曾克林部,給他們送了一份比裝備器材珍貴得多的大禮——人,準確的說,是一支人員基本完備的日軍飛行隊。

蘇聯對日宣戰,關東軍被蘇聯紅軍以風捲殘雲之勢摧垮。日本宣布投降後,關東軍所屬部隊頓時成了無頭蒼蠅,四處亂竄。

在瀋陽,日本第2航空軍第4教練飛行大隊也亂成了一團。這本是日本關東軍的王牌飛行部隊,擁有一批資深飛行員和教官。隊長林彌一郎是一位經驗豐富的飛行員兼飛行駕駛教官。林彌一郎想帶部下從朝鮮逃回日本,在逃亡途中被曾克林部包圍。

在世界範圍內發生的諸多戰爭中,曾留下了太多有關「戰俘」的悲慘故事。林彌一郎率領部下逃亡,也是出於對成為俘虜的恐懼。但共產黨部隊優待俘虜的政策,讓他們徹底放了心,最終繳械投降。

40多年後,林彌一郎寫道:「以前,在新聞片中看到的,都是在對方刺刀的威逼下被迫交出武器,場面難堪之極。但在這裡,我沒有看見一個端著刺刀的八路軍戰士。我當時最強烈的感受是:對方百分之百地守信用,這使我非常感動。我欽佩這個偉大的民族——中華民族。」

林彌一郎飛行隊投降後,曾克林知道「撿了個寶」,馬上上報東北民主聯軍總司令部。朱瑞等「東總」高層領導自然深知這支飛行隊的價值,親自約見了林彌一郎,曉以大義,說服他協助建立航校。後來林彌一郎逢人便說:「收編我們的領導是朱瑞司令。」

其實,就在那次會面時,林彌一郎還對共產黨人做了一次試探。他指著伍修權腰間的手槍說,能不能把這個送給我?

一個剛剛繳械投降的日本戰俘,卻索要勝利一方高級將領的配槍,這本身就是個非分要求,更何況在這樣的場合,他拿到槍會不會威脅「東總」高層的安全?

但是伍修權有膽有識,展示了共產黨人的胸襟,馬上解下配槍遞到林彌一郎手裡,說,這支槍從長徵到現在,我一直帶在身邊,今天就送給你做紀念吧。後來,伍修權還回憶過這支手槍,那是他在第三次反「圍剿」時的戰利品,隨身十餘年,感情很深。但是用它來換林彌一郎之心,伍修權捨得。

林彌一郎後來也回憶過這個場景,深為折服:「我看著他的眼睛,讓我感覺他相信我。」

林彌一郎從此開始心悅誠服的合作。他還給自己起了個中文名字「林保毅」。他所率領的飛行隊加入東北民主聯軍,計飛行員20名、機械師24名、機械員72名以及其他各類地面保障人員近200人。待到東北民主聯軍航空學校成立,這支飛行隊成了最主要的教學力量。

家底

1946年3月1日,吉林通化,通化二中操場上,600多名官兵隊列嚴整。10時,東北軍政大學校長何長工用濃重的湖南口音喊道:「我宣布,東北民主聯軍航空學校正式成立!」

頓時,歡呼聲響徹雲霄——這就是中國共產黨創建的第一所航空學校。

創辦航校,面臨的第一件大事,就是沒有足夠的飛機和航材。在航校建立的前後,籌建人員把搜集飛機和航空器材的工作作為一項主要任務。

到東北老航校正式建立時,這裡已經擁有各種飛機120多架,航空發動機200多臺,航空儀表200多箱,各種工具機設備等物資2800多車。這是東北老航校以至於人民空軍最初的「家底」。

看上去,這份「家底」還算厚實,但這只是帳面上的數字,貨真價實的底數可不算好看。比如那120多架飛機,能飛的只有20多架,還是把所有飛機上的零件拆東牆補西牆湊出來的。

中國空軍的首任司令員劉亞樓曾說:賀龍元帥是靠兩把菜刀鬧革命,我們是靠破銅爛鐵創建空軍。

用「破銅爛鐵」形容東北老航校最初的飛機和設備,甚至都不算誇張。

東北老航校收集到的飛機,機體已經破敗不堪。

從1945年10月,王弼帶著第一批籌建航校的同志到達東北開始,到1946年5月,半年多的時間裡,陸續到達的航校創業者們最主要的工作就是「撿洋落」。正值東北嚴冬,大家不顧天寒地凍,頂風冒雪,奔向東北各地。

起初,大家以為侵華日軍在東北建了大量機場,應該能找到很多飛機,但事實完全不是這樣。完好的日軍飛機,基本都被蘇聯紅軍作為繳獲搜羅走了,那些無法起飛的飛機,多數又被當地百姓搜撿了一遍。飛機輪胎變成了馬車軲轆,飛行表變成了家裡的時鐘,甚至連很多飛機的蒙皮都被扒走。這還不算,東北被日軍侵佔14年,當地百姓把這些年的仇恨也發洩到這些被遺棄的飛機上。

航校的創業者們說自己是「破爛王」,倒也並非虛言。他們從深山老林挖掘出被日寇掩埋的航材;從荒蕪的機場搜集起一桶桶航油;在鄉野追蹤老百姓的馬車,換回車上的飛機輪胎;殘破不全的飛機,仍當寶貝一樣用馬車拉回去。

老航校籌備期間,向東北老鄉購買馬車上的飛機輪胎。

從東北各地搜集來的破舊飛機。除幾架「九九」高級教練機損壞程度較小,簡單修復一下可以使用外,其餘的全是些破爛貨。有的沒有起落架,有的沒有螺旋槳,有的「五臟六腑」全被掏光。

面對這些破爛不堪的飛機和簡陋的維修設施,工程機務人員沒有退縮,夜以繼日地充當著飛機的「醫生」。

在維修工作中,他們就地取材,採用種種土辦法,千方百計搞好維修。修理飛機蒙皮沒有鋁板,就用白鐵皮代替;沒有亞麻布,就用白布代替。缺少飛機零部件,就東拼西湊,把幾架同型號飛機上的器材集中使用;缺少飛機機輪和螺旋槳,就採取輪換的辦法,幾架飛機合用;飛機加油,沒有加油車,就用小鐵桶一桶桶的灌;機輪充氣,沒有冷氣瓶,就用自行車氣筒,由許多人輪流打氣;東北氣溫低,發動機起飛前需要加溫,沒有加溫爐,就燒劈柴加溫;每天飛行前要起動發動機,沒有起動車,他們就用手搖搖把起動……

靠搜集敵方的飛機和航材起家,在世界空軍史上絕無僅有。東北老航校的創業者們,就用這樣的「家底」,壘起了人民空軍的基石。

與此同時,東北老航校招收學員的工作也在緊鑼密鼓展開。

東北老航校的招生標準和當年第十八集團軍工程學院並無二致,卻遇到了更大的「選人難」——部隊都在前方打仗,從哪裡招收學員呢?

恰在這時,抗大山東一分校的1000多名學生來到了通化。這簡直是航校學員最合適的「苗圃」。他們年輕、政治覺悟高、有文化基礎。東北老航校計劃招生120人,從這些學生中「十裡挑一」還挑不出來嗎?結果還真沒挑出來。

在一番並不專業的腦體檢測之後,1000多人裡只有105個勉強合格。空軍原副司令員林虎、空軍一級戰鬥英雄張積慧等就出自這批學員。

很多學生被卡住,是因為他們的身體。這些身經百戰的抗大學員,竟是百病叢生,沙眼、皮膚病、瘧疾、營養不良等等不一而足。其實,如果當時的體檢再嚴格一些,他們當中會有更多人失去飛上藍天的機會。比如林虎,因為以前戰鬥負傷造成嚴重脫肛,還患有慢性腸炎。因為當時沒有這類體檢,他「幸運過關」。

劉玉堤和王海,這兩位在幾年後的抗美援朝中威震長空的英雄,到1946年夏天才來到東北老航校。

王海在臨沂人民革命大學學習,品學兼優,是作為幹部團的一員加入到奔赴東北的大軍之中的。他到丹東給大部隊打前站,被當地領導一眼相中,要留下他在丹東工作。那時候東北正缺幹部,王海雖然年輕,留在地方工作官職也不會低。但王海堅決選擇了航校。這才有了後來抗美援朝中赫赫有名的「王海大隊」,有了後來的人民空軍第五任司令員。

劉玉堤原本是跟著常乾坤第三批赴東北籌建航校。路過張家口,隊伍得到了一輛卡車,人多坐不下,常乾坤帶一批人乘車先行,劉玉堤等步行,結果途中遭遇戰火被擋住了。劉玉堤等回到張家口,找到在晉察冀軍區航空站,盤桓了將近一年。這一年他倒是沒閒著,和同樣滯留在那裡的原延安航空組的同志,利用幾架破飛機學習了飛機構造和飛行理論。劉玉堤還拿下了機械師的畢業證。

等他趕到牡丹江,常乾坤看他有機械師畢業證,想安排他幹機務。劉玉堤不答應,一門心思要學飛行。常乾坤拗不過他,最終答應了。只是,那時候航校的第一期飛行班都已經駕機實飛了,第二期也早已開課,劉玉堤這個五年前就被選中的飛行學員,只能插班到第三期飛行班。

入秋,被盛世才關押了數年的新疆航空隊歸來了,他們從西到東跨越祖國疆土,萬裡迢迢來到了東北老航校。

在延安,劉善本加入遠徵的隊伍,與他們同行。這位抱著「航空救國」之志留學美國學習駕駛轟炸機的原國民黨王牌飛行員,看準了只有共產黨才能救中國,毅然駕機起義,飛赴延安。

一批又一批從全國各地湧向東北戰場的青年學生、優秀戰士也來了。東北老航校的教員和學員不斷充實、壯大。

雛鷹的羽翼

東北老航校的生活無疑是艱苦的。「長夜風雪吼欲狂,衣單被薄鍍銀光;『冰窖』裡邊論藍天,當個『團長』入夢鄉」。這首航校學員寫的打油詩,生動地反映了航校的艱苦生活條件,同時也體現了航校人的革命樂觀主義精神。

因為戰事原因,東北老航校數次搬遷,越搬越隱秘、越偏僻,也就越艱苦。

馬拉飛機轉場。

航校搬到東安後,校部在一個日軍的破兵營裡。窗子上沒有一塊完整的玻璃,為了擋風禦寒,只好用木板將窗戶封嚴,然後再糊一層舊報紙。即使這樣,房裡還是有許多冰霜。

說是住在「冰窖」裡並不過分。冬季的牡丹江和東安一帶,是一個冰天雪地的世界,氣溫常常在零下40℃左右。警衛戰士站完崗回來,渾身冰雪,眉須皆白。詩裡所說的「團長」,是說團緊了身子取暖。

飛行員待遇高,有空勤灶。東北老航校的飛行學員們也有——每周一頓米飯,平時只能是粗糧。這待遇也是有實飛之後才有。後來經「東總」特批,每人每天能發兩個雞蛋,就算是「飛行補助」了。

所有這些困難,都沒有束縛住飛行學員們的「翅膀」。沒有飛行服,就穿軍衣飛行;沒有飛行帽,就自己動手用帆布做成簡易帽;沒有風鏡,就用普通玻璃磨製成風鏡;沒有降落傘坐墊,就用布袋子裝上稻草代替;沒有航行圖,就用白紙畫;沒有航空時鐘,就用手錶、鬧鐘代替,有的同志在飛行時為了掌握時間,在胸前掛著一個鬧鐘……

但是,東北老航校還是遭遇了三個「意想不到的困難」:學員學不懂理論、沒有航空汽油、沒有初級教練機。後來有人評價,這是東北老航校艱苦歲月的三大「死穴」。

共產黨人哪有「死穴」!

飛行學員們雖然要求有文化基礎,但平均學歷也只是高小畢業。深奧的飛行理論,對他們無異於「天書」。比如流體力學中的「柏努利定律」,教員講得滿頭大汗,學員聽得滿頭大汗,課後一問學了啥,學員臉一紅:「白努力。」

常乾坤說:「我們共產黨人沒有克服不了的困難,靠共產黨人的奮鬥精神,只要下功夫一定能學會!」

航校給學員們補文化課,讓他們普遍達到初中以上文化水平,這也應付不了深奧的飛行理論。怎麼辦?死記硬背!對那些公式、原理,不要求學員們知其所以然,硬記下來「知其然」,會用就可以。學員們「生啃」理論,教員們加強實物教學,學員們聽不明白也能看明白。

沒有航空汽油,就用酒精替代。航校的機械師們反覆試驗,把酒精純度提到95%以上。灌進飛機油箱。雖然啟動後黑煙茂盛,但真的把飛機飛起來了。後來,東北老航校乾脆建了一個酒精廠。

沒有初級教練機,這可找不到替代品。不只是初級教練機,東北老航校也沒有中級教練機,僅有的幾架高級教練機,還是修修補補拼湊出來的。

那就直接飛高級教練機!林彌一郎看著害怕,學飛行要循序漸進,跳過初級、中級直接飛高級,和沒學會走就要跑沒什麼兩樣。這是拿生命冒險。

怕冒險就不飛了?東北老航校等不起。蔡雲翔第一個駕機試飛,給學員們做示範。

從1946年3月東北民主聯軍航空學校成立,到1949年12月停辦,短短的3年零9個月,東北老航校培養出了一百多名飛行員和四百多名各類航空技術人員。所有的飛行員,都是跳過初級、中級,從這幾架高級教練機直接起飛。

他們的跳躍還不止於此。一年後抗美援朝戰爭中,平均只有100小時飛行經驗、噴氣機不過飛了一二十個小時的這批飛行員們,和美軍有著數千飛行小時的王牌飛行員,在藍天上拼起了刺刀。

初生的中國空軍「一鳴驚人」,擊落美機330架、擊傷95架。

共和國飛鷹展翅,傲視長空。

作者:董少東

來源:微信公眾號「北京日報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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