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花一漲一退，敲打著溼噠噠的河床。岸邊冰冷的礁石上，黑衣女人披頭散髮，守著一個小男孩——她6歲的兒子。小男孩已經沒了呼吸，而她蜷縮著，面如死灰地盯著水面，眼神裡一點光都沒有。
昨日中午11時許，黑衣女人和兒子一同從晉江大橋跳下，母子瞬間陰陽兩隔。
儘管警車、救護車呼嘯著，第一時間開到泉州晉江大橋下，但孩子還是沒能救起來。
打撈隊開著快艇，載著母子倆上了岸。女人踉踉蹌蹌，癱坐在距馬路10多米遠的礁石上。孩子被緊挨著母親放下，頭朝岸邊。
一張純真娃娃的臉，看上去宛如熟睡一般。幾十名圍觀者，均唏噓不已。
中午12時許，殯儀館的車來了。幾名工作人員和警察穿上高幫水靴，從沼澤一般的河床上踩過去。一串串深深的腳印，慢慢靠近那塊礁石。
他們用黑色塑膠袋，將孩子的屍體套起來，幾人抬著，把他放到皮卡車後鬥。女人呆呆的，兩個警察將她架起來，她雙腿軟得站不穩，幾乎是被拖著拽上馬路。
頭髮溼漉漉，臉色灰黃，她被抬上救護車。
「跳海，跳……海……」福建醫科大學附屬泉州第二醫院東海分院的急診室內，女人躺在病床上，嘴唇一張一翕，呼出簡短的字節。她身上沒有證件，很長一段時間，醫生和警察都不知她是誰。
「請幫我，讓我……在這裡……治療。」女人半睜著雙眼，哼出幾個字。海都記者將耳朵貼在她唇邊，才勉強聽清意思。她張了張嘴，旋即又閉上，沉睡過去。
醫生說，她身上有多處外傷，需要轉往住院部，繼續留院觀察。
孩子今年6歲，連同母親的挎包，被一同送往了殯儀館。昨天下午，後渚邊防所的警察，在這個挎包裡，找到了女人的身份證，才聯繫上她的家屬。
跳海女人姓賀，河南人，今年35歲，此前，隨丈夫李先生住在泉州臺商投資區。當天下午，李先生接到通知趕到醫院。他不知道，她為何做這樣的傻事，但他說，他們一個月前剛離婚。
「說我對她不好，不受婆家待見。總鬧，要離婚。」李先生介紹，他們夫妻倆來臺商投資區打工很久了，妻子一直沒有工作，在家帶小孩。賀某平日情緒容易激動，還懷疑他變心了。
「但這不是真的。」他說。
賀某取得了兒子的撫養權。離婚後，娘倆仍住在李先生的租房裡。這陣子，李先生開始替她找房子，也願意掏房租，可賀某就是不願搬。
昨天中午，不知怎地，賀某帶著兒子站到晉江大橋上，一同跳下。具體案情，後渚邊防所還在進一步調查中。(海都記者 韓影 文/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