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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安晚報 安徽網 大皖客戶端訊 「視覺是第一生產力。視覺上不美的東西不要,先談美觀再談功能性,要好看,要賞心悅目。」上周末崔崗藝術村發起人謝澤做客本報大皖客戶端徽派,直言崔崗藝術村首先要美觀,他表示,第五屆崔崗藝術節即將舉行。
不甘做一件事
自稱斜槓青年
「我不是什麼跨界者,就是從事和視覺藝術相關的工作,流行的說法是斜槓青年(註:斜槓青年指一群擁有多重職業和身份的人群。他們在自我介紹中會用斜槓來區分,例如,張三,記者/演員/攝影師)。基礎性的東西沒有門檻,一通百通,跟視覺文化相關。建築室內外設計師/藝術家/策展人,斜槓,多重身份。不安於只做一件事,跨界是自然而然的。」謝澤坦言學設計出身的自己在做一些「建築室內外包括景觀的設計」,如果做藝術展自然而然就成了策展人,「新的藝術介入生活,藝術和生活是親兄弟嘛,現在全民都是攝影師。身份界定不重要,首先要養活自己和家人,然後再奢談造福別人,活著都是相互溫暖嘛。我所有的身份都集中在文化和視覺藝術,所做的事都是相互衍生和相通的,一個合格的所謂視覺藝術家或者說設計師,應該可以兼任這些。假如哪一天我去拉小提琴了,那才算跨界。」
謝澤發現崔崗的優勢似乎順理成章。「一去看見幾個大爺大媽蹲在村口,基本上當天就定下來了,第二天就籤合同,合同就寫:租到拆。」對於「崔崗發現者」這個稱謂,他不認可:「崔崗本來就在那裡,不需要任何人發現。我只是外來租房子的人,心有不甘租期短,於是發起了藝術村的呼籲,第二天就給當地政府寫了封『藝術村公開發起書建議』……所以我只是藝術村的發起者而非發現者。」他坦言:「一切不過出於小小的利己之心!」
「崔崗本來就在那裡,水源保護地,一個人勢單力薄保護不了,又希望多玩幾年,所以呼籲發起藝術村將它保護起來。國外有很多這樣的地方,關於鄉村建設,我們不是創造者,只是模仿者。國內搞得最早的是麗江和大理,他們有得天獨厚的條件。」2012年,謝澤給合肥廬陽區政府寫了一封信,當時的區領導看到了,讓三十崗鄉的負責人找謝澤談,「瓦房派對」也請了領導來,媒體宣傳報導,崔崗突然變得開始「有味道和可能」了。緊接著三四個月後,謝澤幾個玩攝影的朋友就進駐了。
做藝術綜合體
保留鄉村味道
轉眼五年半過去,崔崗藝術家村的現狀與謝澤期待中的樣子差不多。崔崗當代藝術館是安徽第一個當代藝術館,根據當地農民的房子進行設計,加入了一些現代性的元素,崔崗沒有皖南湘西的歷史,但有倉庫式的紅磚房,很多閒置的房子重新依據當初農民的設計進行改造,一個口號是,崔崗當代藝術館能夠「讓村民認識回家的路」。「鄉村的味道還得有,天際線要保留。村裡有50年的柏樹,建築在那裡就做了一個轉折讓出來,村委會建設改造也在紅線範圍內。把文藝商店、村委會、美術館集中在一起建成崔崗藝術綜合體,慢慢推向市場,不一定市場化。」
配電房也依據它的原型重新建設了,「在這咱不談什麼設計和色彩,這裡就是要還原上世紀七八十年代不土不洋老配電房和鄉村診所的場景。我希望老村民們看了會咧嘴笑一笑,它比學院派的設計套路重要得多。只可惜這次施工做不出陳舊的幹沾石工藝了。」「酒吧、咖啡館、茶樓,都有了,當地的土特產,水果店、書吧、T恤、馬克杯,做一個集合店。還有一個室內文創市集,像那種漁人碼頭。」崔崗藝術節從第一屆「生生不息」的主題辦到今年第五屆叫「源遠流長」。謝澤說:「城市的人,更願意到鄉下看藝術展。」每年激增的人流量,讓政府花錢修了生態停車場,「崔崗的可持續性在於,去玩一玩散散心,還有藝術展,還可以採摘,吃吃農家菜。文藝青年進來玩,想安靜安靜、想喝酒開心的(項目)都有。」
並非拯救鄉村
而是互惠互利
「農民取他的,你取你的。不是拯救鄉村,沒有這個能力,從某種角度上說,我們在佔農民的便宜。」謝澤也不諱言,譬如慢趴客棧就解決了農民的就業問題,「修房子收房租支付工資,這個時候你不能說,誰佔了誰的便宜。當然盈利還需要時間,我覺得這需要勇氣,因為投資很大。示範作用很好,會集聚更多遊客和投資者。」藝術村的藝術家們和政府籤了15年的合同。「崔崗假如是磚頭,現在落地了。」
毗鄰崔崗藝術村,比崔崗更靠近南淝河,有了企業投資的「音樂小鎮」。「我們是個人介入政府支持,他們是企業介入政府支持,我們這有農民住在裡面,他們有點像希臘聖託裡尼小鎮。有爭議也不是壞事,呈現出來的背景很乾淨,也有人說氣脈被搞掉了。我是持中立態度,嘗試探索階段不要過早下結論。」謝澤表示現在應該擔心的是,崔崗藝術家村和音樂小鎮發力後,會把合肥文藝青年音樂人一網打盡,「文藝青年不夠用了。大摩廣場要抓,罍街也要抓,三河、長臨河也要抓,崔崗藝術村更要抓,大家都是這樣想:文藝青年你們來,站在這。」說到文藝青年,謝澤感慨道,「人人都是藝術家,這話有道理。發達社會中藝術家多,不是職業的,是專業的,不以此為生,是有這個潛能。當人不用考慮生存問題了,藝術就會出來,茶餘飯後尋開心,藝術是很好的選項。藝術藏在每個人身上。藝術家不用那麼理性。」
崔崗藝術節將
上演先鋒話劇
「崔崗不是為了大家的福祉,(初衷)沒那個高度,只是自然而然的讓大家開心。我覺得現在做到了一大半,還有一小半是因為他們不認識崔崗。」這話聽起來很像《我盛大的希臘婚禮》的臺詞,這世界上只有兩種人,希臘人和想成為希臘人的人。謝澤解釋,有些人還不認識崔崗是因為沒有人引導,「崔崗畢竟不是旅遊風景區,對它的誤讀是有的。還有一點,不單是藝術家工作室,更多服務業態要出來。就是我前面說的集成體,紀念品,藝術家設計的作品,這種業態慢慢搞起來。我們還要建藝術綜合體,崔崗藝術中心大概三千平方米,這個空間會解決一些問題。」
「鄰居大爺懷疑過我們,忍不住問:你到底是畫什麼的?你可是畫家?我回答現在畫家流行不畫畫了。我們是搞當代藝術的,當代藝術不畫畫。做裝置,有個想法就是藝術了。在崔崗,我確實沒畫過一張畫,以聚會為主。」但崔崗藝術節一直在進行,謝澤介紹,第五屆崔崗藝術節,會把即興現場行為藝術、裝置、實驗戲劇、現場藝術、先鋒話劇,一網打盡,12月30日在崔崗和音樂小鎮全面開展,「最興奮最踴躍的是當地農民,看著會笑,怎麼會這樣?茶餘飯後就會談論這些東西。懂的人落淚,但農民會笑。我覺得這都是有生命力的。」謝澤說,「人家看不懂,很正常。先鋒的事件必定會遭遇不理解、白眼和妒忌,一個人臉皮薄,幾個人一起幹臉皮就厚了。」
定位是生意人
商業中有美德
看上去越來越文藝的合肥,可能確實存在著文藝青年不夠用的情況,然而究竟怎樣才算文藝青年?謝澤也感慨,文青好像變成有點不好的詞,「文藝青年多了?不是。少了。陳丹青說,什麼叫文藝青年?紐約大街上全是文藝青年。當年革命人士去延安的,都是文藝青年,他們心裡有熱情。都是文藝青年,文藝生態就好了,文藝青年是生產力,生產出很多產品:戲、詩、畫、歌……裝飾你的生活、你的家,你很愉快,說起來還是化學反應。你過得愉快,搞藝術的也很愉快,也分泌點多巴胺。」
說到最近口碑了得的《至愛梵谷:星空之謎》,謝澤直言要理性看待,「好像文藝青年,你越苦越失敗大家越崇拜你。現在的藝術家,要過體面一點的生活,得到一定的尊重。梵谷是個特例,包括後期印象派,有幾個人跟他像。塞尚、勞特累克、高更都是銀行家出來的。也有日子過得比較差的,但那整個時代都是苦難的時代。」謝澤表示之所以初始就確定自己是一個生意人的身份,因為人出生的時候,就註定是在一個商業社會裡。「真正變成文藝青年的時候,你要懂得賣,也要懂得買。孟德斯鳩說:有商業的地方就有美德。商業裡面才有彼此制約的誠信。誠信不是天然的道德,它是被逼出來的。認識到這點,對藝術家的生存是有幫助的,商業和那個時代的漠視、遺棄,才有梵谷的悲劇。梵谷的步子邁得太大了,一下子邁到了下個世紀,不能怪梵谷啊,梵谷也想賣畫啊。
新安晚報 安徽網 大皖客戶端記者 蔣楠楠/文 陳群/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