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將出版自傳《千裡之行:我的故事》
郎朗:好萊塢卡通比勃拉姆斯更激發我的熱情
陳凌雲
中青在線-中國青年報 2008-04-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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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年4月初,紐約,蘭登書屋旗下Spiegel&Grau出版社,剛剛完成巡演的青年鋼琴演奏家郎朗正與編輯一起校訂自傳《Journey of A Thousand Miles:MyStory》的最後清樣。這部英文版自傳將於今年7月在美國出版,目前已售出德文版、荷蘭文版的版權,法文、日文和丹麥文版則在緊鑼密鼓地商談中。
   擺在郎朗英文版自傳清樣旁的是一份中文譯稿《千裡之行:我的故事》,中文版將於4月底5月初提前上市,它根據英文版翻譯但並非亦步亦趨。中譯者李靈說:「郎朗對這本書很重視,中文版尤其要親自一字一句過一兩遍,修改後的行文更符合中國讀者閱讀習慣。」負責引進中文版的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副社長劉瑞琳表示:「中文版提前出版得到了郎朗和Spiegel&Grau出版社的支持,我們覺得,對於中國讀者來說,這是一種特權,更是一份禮物。」
   「在我旅行期間,人們經常問我很多問題,關於我的音樂、我的童年、關於我在東方和西方之間搭建橋梁的努力。對我來說,要回答這些問題,最容易的方式還是講述我的故事。我的故事有關音樂:古典音樂、中國音樂、我腦海中迴旋的音樂……」,郎朗這樣解釋他出版自傳的初衷,「我的故事有關中國:古老的中國、現代的中國、中國最根本的精神。我的故事也有關西方,影響了我人生道路的另一個家。而這一切都從我父母發現我有音樂的天分開始。」
   「千裡之行」——郎朗用這句浸透古老中國智慧的箴言作為標題,這意味著不同語言與文化的讀者,在面對這個時尚得如同搖滾明星的26歲鋼琴演奏家時,不得不將眼光投射到他背後那個幽深神秘的文化傳統——這個傳統,比起「古典」音樂來,可是「古老」得多。
   在郎朗的故事中,時間與空間交替成為界標:半個童年;大都市;中國之外;美國;世界公民(全書五個部分的標題)。這條線路似乎是那個古老箴言的倒影:只有行過千裡,才能理解足下的土地。或許,郎朗的故事,就是中國的故事。
   郎朗的故事直接從1982年6月14日講起,那是郎朗出生的日子。「80後」,多麼挑釁的字眼,更何況是在古典音樂領域。「人們常常問我受過哪些方面的影響。他們想知道哪些文化上的因素激發了我對音樂的熱愛。他們以為我會說貝多芬或勃拉姆斯,柴可夫斯基或巴赫。當我說是湯姆貓和傑瑞鼠,好萊塢創造出來的廣受喜愛的卡通人物時,他們自然很驚訝。」郎朗如此告白。
   受《傅雷家書》引導而熱愛傅聰而熱愛音樂的人,或許很難通過《千裡之行》而熱愛郎朗而熱愛音樂而熱愛生命。因為傅聰與郎朗對音樂、對藝術、對人生的理解如此不同,傅聰可以說活過了他的時代,沒有讓政治壓倒藝術;而郎朗在活過他的時代後,是否可以說,他沒有讓藝術屈從商業?
   像傅雷培育了傅聰一樣,可以說郎朗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人們親切稱之為「郎爸」的父親郎國任所塑造的。一次,父親在郎朗學琴受挫時爆發,他在狂怒中逼迫兒子要麼吃藥要麼跳樓,兒子則回之以毀傷自己的雙手和拒絕再觸碰鋼琴。另一次,在美國,業已長大的郎朗不堪父親的粗暴幹涉而爆發,第一次對父親發出了詛咒,父親選擇離開,兒子最終挽留下他。這是兒子的故事,也是父親的故事。
   母親呢?她只在兒子遭遇挫折時才走出來。
   傅聰曾在讚揚郎朗的天分與技巧後,對他的演奏風格提出委婉的批評:太誇張了,其實可以不必這樣。
   一次,郎朗在德國參加鋼琴比賽遇見了一位日本盲琴手,「他不僅僅是試圖捕捉音樂背後的情感;他的演奏成了那份情感的最佳體現。他演奏時的喜悅之情是發自內心的,而不是通過思想或手指表現出來的。他整個人成了音樂的化身,向我們展示多姿多彩的旋律、急促強烈的節奏、哀傷無望的故事和狂野奔放的舞姿。」郎朗這樣回應傅聰對他的批評。
   和郎朗同時代的鋼琴演奏家李雲迪被更多聽眾和樂評人認可,他們認為郎朗太過商業化,而李雲迪才真正有可能將來成為大師。美國費城科蒂斯音樂學院院長加裡·格拉夫曼曾向郎朗建議不再參加鋼琴比賽:「要培養和發展你的藝術才能,你的演奏得要有一些微妙的調整,而這些變化對你的未來會有巨大的影響。那些神採超逸的作品,比如說莫扎特或李斯特的音樂,並不是為成為比賽的焦點而創作的。他們創作音樂是為了觸摸到人的心靈。我們演奏音樂時傳達的是詩歌。郎朗,你是一位鋼琴詩人,你必須去和人的心靈進行溝通。」
   加裡·格拉夫曼的這一建議讓郎朗和父親都得經歷一場思想與價值觀上的根本轉變。郎朗距離真正的大師還有多遠呢?
   照片:2005年6月8日,郎朗與指揮大師祖賓·梅塔在奧地利美泉宮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