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相距七十公裡,說遠不遠,說近不近。每個周末是我們最快樂的日子,我到她那邊去,或者她到我這邊來,她說要將我們往返的車票都存下來,看看我們曾經約會過多少次,我說傻瓜,等我買輛車就好了。
她笑笑,不語,我知道她不太相信,因為我們都剛剛走出校門,我們的工資緊緊夠生活開支,基本沒有剩餘,別說買車了,就是學車的學費都交不起。
她的微笑是欣慰,也是一種安慰,我了解她,也許她在心裡說,你有這樣的心就夠了,但是也不要太辛苦自己。
剛在一起的時候,我們的做飯水平僅限於燒開水,除此之外,連蒸米飯都蒸不熟,不是水多做成了米湯,就是水少做成了乾飯,炒菜就別提了,只能說,吃不死人。
但是並沒有用多久,她的技術很快就提高了,做菜一次比一次好吃,她還給自己買了個圍裙,真有點賢妻良母的樣子,我藉口洗碗,偷偷的從背後抱住她,告訴她說,你的這道菜肯定比其他的菜都好吃,因為我剛才多放了一味調料,愛情。
我們分工很明確,她做飯,我洗碗,從沒出現過什麼摩擦。每次吃完飯之後,我們都會窩在沙發裡,這是我們最最愜意的時光。
慢慢的,我們的生活出現了變化,我去她城市的次數越來越少,她來我這裡的次數越來越多,而我,已經再也沒有閒心陪她追劇,我的微信總是回復不停,連吃飯也是手機不離手。
我看出了她心裡的不悅,不過沒辦法,我要實現曾經對她的諾言。
半年之後,她終於忍不住了,她對我怒吼,說我不再關心她,說我的電話少了,去的次數少了,微信回的慢了,一起吃的飯少了,感情淡了。
我只是跟她說,我很忙。
這次吵架之後,我們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了聯繫,我發微信過去道歉,但是她沒有回信。我以為她需要點時間,就把這事忘了。
又是一個周末,按照我們之間的默契,這次應該是她來我這邊,但是她給我發信息,讓我去她那邊,如果不來,我們就分手。
當我看到這條信息的時候,我正在陪客戶吃飯,外面還下著小雨。這對我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一單,我不能分心,得把客戶陪好,所以索性關了手機。
等我從酒店走出來,我自己都分不清東西南北了,天旋地轉,胸腔裡有東西在向外湧出,只有小雨落在臉上那種冰冷的感覺,能讓我還有點意識。我搖搖晃晃走向我的出租屋,我們曾經的愛巢,不知走到了什麼地方,我感覺自己突然就閉上了眼睛。
等我再次睜開眼睛,我已經在自己床上了,上面蓋著厚厚的被子,我的頭好像被套上了緊箍咒,疼痛無比,抬不起來,我的耳朵聽見廚房有叮叮噹噹的響聲。
一會之後,她從廚房來到我身邊,我們四目相對,竟不知道第一句說什麼好。她的眼神之中充滿了埋怨。
我說:「昨天不是分手了嗎?怎麼今天又過來了。」
她狠狠的瞪著我,一副要掐死我的樣子。
她說:「你怎么喝那麼多酒,竟然醉倒在門口,身上都被雨淋溼了,都大半夜了,要不是我來,你……」
說著,她的眼眶都紅了。
我無心再開玩笑,說:「你怎麼大半夜過來,也不怕有壞人,你是怎麼過來的?」
「我給你打電話你一直關機,我擔心你,我就打了一輛車。」
我埋怨說:「你不該這樣,你那麼漂亮,半夜從縣城打車到這裡多危險,要是遇到壞人怎麼辦?」
她的淚湧了出來。
這次事件之後,我們莫名的和好了,彼此不再為誰去誰那裡爭吵了,每次都是她到我這裡,吃完飯以後,她也主動收拾了碗筷。我們之間甜言蜜語變少了,都化作了親暱的舉動。和以前相比,現在的溫暖更讓我踏實。
發了工資以後,我奢侈的打了一次車,去了她的縣城,帶她去了4S店,她一臉的疑問,看我一臉的壞笑,她佯裝生氣。
我早已來看過一次,定好了價格和車型,這次過來直接就可以提車了,車主是她的名,我將鑰匙交給她,轉身時,她的眼裡已經有了淚花。她轉過身去,輕輕擦拭,我緊緊的抱住她,在她耳邊說:「酸甜苦辣都是你,往後餘生都是你。」
她強忍著沒哭出聲來,小聲的說:「我還不會開呢,你買它幹嘛。」
「先拉回家,放在門前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