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藏在心底的地方:我們再也回不去的故鄉

2020-10-22 飄飄十二月

想家了。

在這秋風瑟瑟的季節,開始想家。

想老家的三間瓦房。那是爸媽婚後借錢蓋的老房子,算起來如今已經有近40年的光景了。我就是在這老房子裡出生、成長。所有高中以前的記憶都與這老房子有關。

想大門口的豬圈。小時候家裡每年都養豬,開春買上幾隻小豬仔,年底或賣或殺,都有鈔票進帳。那也是家裡的一大筆收入。不過,我最希望聽到的是老爸說,「和村頭殺豬佬說過了,明天過來殺豬。」這意味著我可以吃到更多的肉。那時,一到冬天,天天白菜蘿蔔酸菜,連點肉腥都見不到,有肉吃一度成了我的最高理想。

也想東邊牆角的雞窩了。家裡的雞蛋媽媽看的很緊,哪怕是少一個她都能知道。別說擺放在籃子裡的雞蛋,就是雞屁股裡面夾的蛋,她都能一清二楚。那次貪吃,看見雞窩裡躺著一枚雞蛋,我悄悄的把它偷走了。找個沒人的地方,把蛋磕了一個小洞,三口兩口把個生雞蛋吞到肚子裡。有點腥,味道不是那麼美味。我甚至後悔冒著屁股開花的危險去偷雞蛋了。

結果跑回家,就看見媽媽在打那隻下蛋的雞,一邊打一邊罵「到處亂跑,下個蛋都不知道下在家裡,吃裡扒外,養你幹啥,直接殺了得了。」我想告訴媽媽那個蛋被我拿了。但是看見媽媽手裡的竹竿,還是退縮了。我覺得自己就是媽媽嘴裡吃裡扒外的東西。

後來好長時間我都對那隻「替罪雞」特別照顧,餵雞時我會把雞食故意倒在它的腳邊,捉蟲子也單獨給它吃。當然,吃的好長的就快,入冬時媽媽燉雞,它成了第一個刀下之鬼,我終究還是害了它。當老媽端著一盆香噴噴的雞肉上桌時,我的愧疚之情也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大吃特吃。到現在我都記得,那天我啃了兩個雞腿。

每個地方都有方言,但是我家的方言尤其帶味。關鍵是我一直認為自己講的就是普通話。讀大學時,因為不標準的普通話鬧了不少笑話。老家習慣把「三、七、八」讀第二聲,第一次報學號全班同學哄堂大笑。好像聽到了比郭德綱的相聲還好笑的笑話,最好笑的是,我竟然不知道他們在笑什麼。

後來,我儘量講普通話,就怕人家聽出我一嘴的大碴子味道。但是,東北話就是這麼有魔力,宿舍一共六個人,除了我是東北人,其他五個同學都是來自南方各省。結果,一個學期下來,他們滿嘴都是「整點啥吃?那玩意不行。再說削你。」以至於讓她們五個的老鄉,把他們當成東北人,開始根本不讓她們參加老鄉會。後來熟悉了,她們的老鄉東北味也漸濃。

記得小時候,村裡大大小小三千多口人,算是周圍最大的村落,熱鬧的很。每天早上,上學的,上班的,下地的,嘻笑聲,打鬧聲,問好聲,自行車鈴聲,不絕於耳。

那時候我們小孩子忙的很,春天田裡挖野菜,夏天河裡捉魚蝦,秋天稻田裡逮螞蚱,冬天堆雪人打雪仗。每天過的都很充實快樂。

我讀小學時,教室還是生產隊那時留下的老房子,兩趟,一共16間。由於孩子很多,一個班級要三十個孩子,同一年級的還要開兩個班。所以,十二間做教室,兩間做辦公室,兩間做倉庫。哪裡都是滿滿的。那時最喜歡的就是藉故跑到小辦公室,因為那裡有一臺電子琴,趁老師不注意,我可以按一下琴鍵,聽它發出悅耳的聲音。

前幾年,村裡的小學翻蓋了,變成了漂亮的三層小樓。成了村裡最好的建築。但是孩子是越來越少了,三五年前,六個年級加起來還有將近20個學生,如今,一個也沒有了。孩子都隨著父母進了城。他們的戶口也由農村戶口變成了居民戶口。小學徹底荒廢了,它孤零零的站在那裡,成為人們的記憶。

村裡的年輕人越來越少,他們有的在外面定居,有的在外面打工。只有逢年過節,才會看到一輛輛小汽車駛進村子。讓這個村子重新有了生氣。

前一段時間回老家,車剛開進村口,就看見村頭的打穀場上一群老人,站起來伸著脖子滿帶期望的盯著我的車子,車子駛近了,看的清車牌號時又集體坐下了。我知道,他們以為是自家孩子回來了。

村裡大都是60歲以上的老人。60歲,連孫子孫女都長大了,不需要他們帶了。兒女們想讓他們去城裡,但是他們不習慣。住在樓房裡踩不到泥土,不接地氣。他們習慣了推開房門,就能站在寬敞的院子裡。想吃啥蔬菜,菜地裡摘下就吃,新鮮水靈還不花錢。

看見門口走過誰,全都認識,隨口就能打招呼。他們更捨不得鄉下的老夥計,年紀大了,若是今天分開了不知道明天還見不見得到。再說,城裡的房子那麼貴,一大家子住在那麼小的空間裡,時間久了,難免磕磕絆絆。所以,在能動的情況下,老人也不願給兒女添麻煩。

但是人老了,就喜歡熱鬧。老人沒事就在一起聊聊天,天南海北的胡說一氣,到了飯點自動散去。他們喜歡在春天播種的地頭,夏天大樹底下的陰涼處,秋天堆滿糧食的打穀場上,冬天暖洋洋的炕頭上,幾個人揣著一個大菸袋子,湊到一起,一邊捲菸,一邊嘮嗑,一點不耽誤。

被菸葉子燻的黃黃的手指頭,靈活的把碎煙沫,順在兩指寬一指頭長的白紙上,三下兩下就捲成一個小菸捲。把兩頭擰一下,一頭放嘴裡,一頭火柴點著。一瞬間嗆人的味道瀰漫開來。他們深吸一口,吐出一圈圈的煙霧。煙霧繚繞中,他們的眼神也變的縹緲。

兒女們不讓他們抽這種劣質捲菸,要買過濾嘴的給他們,但是他們不要,那種煙太淡了,哪裡夠味?春種秋收,有時一天睡四個小時,哪裡受的住?就靠著捲菸的衝勁熬過了那段日子。

家裡是不想回的,孩子都不在,空蕩蕩的房間就剩下兩個老人。太冷清了。若是這些留下來的老人離去,這個村子就成了一個空殼了。

村子還是那個村子,名字沒變,地址沒變,只是變老了,房子老了,人也老了。再也不復年輕的模樣。

我的故鄉,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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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們再也回不去了
  • 人到中年才發現:失去了這三個人,故鄉就再也回不去了
    就像賀知章的詩中所言:「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無改鬢毛衰」,漂泊到了一定的年紀,人就有一種思念家鄉的衝動,無時無刻都想回到曾經待過的地方,回憶起童年時的歲月,真的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故鄉是腦子裡難以抹去的印記,沒有人願意離開家鄉去另一個地方討生活,尤其是走在熙熙攘攘的大都市裡,看似歲月靜好,可內心的靜默卻只有自己清楚。
  • 人到中年才明白:失去了這三個人,故鄉就再也回不去了
    就像賀知章的詩中所言:「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無改鬢毛衰」,漂泊到了一定的年紀,人就有一種思念家鄉的衝動,無時無刻都想回到曾經待過的地方,回憶起童年時的歲月,真的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故鄉是腦子裡難以抹去的印記,沒有人願意離開家鄉去另一個地方討生活,尤其是走在熙熙攘攘的大都市裡,看似歲月靜好,可內心的靜默卻只有自己清楚。
  • 人到中年才發現:失去了這三個人,故鄉就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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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此,對故鄉就只能隔海相望了。我們一家人平時生活在一個小院子裡,房間不大,進門就是廚房,再往裡走,我睡在客廳的小單人床上,裡屋有個小炕頭。遇到雷雨天,爸媽會讓我進屋睡。長大才知道,只有我一個人睡著,爸媽輪流用拖布和盆子接著棚頂落下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