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怡是我的鄰居,這麼多年她的感情生活一團糟。結婚兩次,也離婚兩次,最近是空窗期,才有時間向我倒苦水。
提起來還是十年前的事。一個星期五,同事韓冬約我周末去爬山。他是董事長親戚,我不好拒絕。當時,我有男友,叫子楓,上大學時接觸的。最近這段日子他特別忙,十天半月都難見一面。「你周末回來嗎?」我打電話問子楓,回答是不。於是我答應韓冬周末去爬山。
寧靜的小山村
天公不作美,第二天,就在我們興致勃勃爬到半山腰時,卻天降暴雨,我和他趕緊向一間山間農舍跑去。農舍的主人好心地給我們燒了一鍋熱水,他趕緊擰了熱毛巾,幫我搽去臉上的雨水和泥汙。他個子瘦高瘦高的,為了搽乾淨,整個腰都彎了下來。他的細心和體貼令我感動,我的男朋友是那種大大咧咧性格,從來不會為我做這種事。那一刻,我承認自己有一點心動。
雨停了我們就返程。不想我坐在摩託車後座上的畫面卻被男友的哥們抓拍。「周末你做什麼去了?」再見面時子楓直截了當問我。我覺得沒什麼好隱瞞的,就一五一十照直說。「你都說完了?」他意猶未盡,好像一定要問出點什麼來。見我仍是搖頭,他忽然輕蔑地一撇嘴說:你們沒有「那個」?當時,我恨不能衝上去給他一巴掌。
之後韓冬又有約,我再也沒有答應,以免節外生枝。
第二年,韓冬結婚了。從他手裡接過結婚喜帖的剎那,我心裡還是有幾分怨恨,儘管我從未與他真正發生過什麼。
結婚請柬
兩年後,我和子楓也拿了結婚證。後來,我調到公司下屬企業,很少碰到韓冬了。有時回公司總部,相熟的同事告訴了我一些他的事:他老婆是大著肚子嫁給他的,兩人總是爭爭吵吵等等。
我的家庭生活也不如意,子楓經常夜不歸宿。有一次還有女的還打電話追到家裡來。我伸手一接,才「餵」了一聲對方就立馬把電話掛了。我按來電顯示號碼到電信局一查,沒想到那個手機號碼竟然是用我的駕駛證辦的。我質問老公:你和她麼關係?老公憋了半天說了一句:酒肉朋友逢場作戲!
誰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天,我和同事到卡拉OK廳唱歌,我上洗手間時聽見隔壁房傳出的歌聲很像子楓的鴨公嗓子,我覺得不對勁,就給他打電話,他的電話卻一直「不在服務區」。我毫不猶豫地推開那間房的門,只見子楓摟著一個年輕女人,正嗨得高興。我扭頭就往外走,他追出來:你怎麼在這兒?我說唱歌,他忙問:和誰?發現我真是和同事在唱歌,他這才灰溜溜地走了。
我曾問過子楓,為什麼要這麼折磨我?他總說:問你自己!我知道,他對我和韓冬的那次爬山始終耿耿於懷。
韓冬終於離了婚。從同事那兒我聽到令人震驚的消息:韓冬去做了親子鑑定,他老婆懷的孩子居然是別人的。
離別
這一邊,我的婚姻也進入倒計時。子楓始終懷疑我和韓冬有一腿,聽說韓冬離婚他就陰陽怪氣:這下你們可以在一起了。他的脾氣也變得越來越暴戾急躁,為一點小事就打我,打完以後又跪著求原諒,我感到自己已經走到崩潰邊緣。
同事結婚,我帶著子楓、兒子去吃喜酒,韓冬也在場。子楓大大方方和他握手。見老公這樣,我也高興。所以,當韓冬來敬酒時,我就主動和他碰了杯。沒想到,韓冬才一轉身,子楓就把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摔,整個臉也皺成一團。我知道他又不高興,連忙給他夾菜,添飯。他卻一直悶不作聲。
婚宴散後,幾個要好的朋友都擠到車裡來,準備一起回家。我最後坐上去,才和朋友說了一句話,坐在駕駛座上的老公就回過身來,手一揮,一拳打在我臉上。我的半邊臉頓時像被火燒著了一般,紅辣辣地痛。回去的路上我一直捂著臉,我怕看到朋友憐憫的眼神和孩子驚惶的目光。
我終於向老公提出離婚,老公很硬氣,「離就離」。可才從民政局出來他就後悔了。我在前面走,他緊隨其後嘮叨:孩子還小別讓他知道。我答應他暫時住一起,等孩子大一些再告訴他。
當天,我主動找了韓冬。撲在他懷裡痛哭。我為與他十年前的那次爬山付出太多代價,我再也不想承受這些莫須有罪名。既然被誤會和猜疑,不妨與他真的來一次?
不久我還是決定從家裡搬走,兒子遲早會知道內情的。搬走前一晚,我和子楓一夜未眠,躺在床上說話。十年來,我們總是打打鬧鬧,這是少有的一次推心置腹談話。我們聊起初戀時光,也聊到韓冬,兩人一直心平氣和。後來,他終於相信我當初並沒有背叛他。我也突然明白,他其實還是愛我的,只是方式讓我難以接受。誰能想到,兩個人結婚是誤會,離婚了才互相理解,可惜晚矣。
花香
歷經十載才走到一起,我對韓冬十分珍惜。本來我已有兒子,但是我知道親子鑑定對韓冬刺激很大,就想再給他生個兒子。
去年年頭,我懷孕不久,就流了產。年底的時候,我又懷了孕。對於這次懷孕,我們都看得很重,尤其是韓冬,他忙出忙進,買菜做飯,還堅持不與我同房。為了讓孩子有一個真正的家,我們甚至決定今年1月份去拿結婚證。
但是,我再次流產。聽到這一消息,韓冬林非常激動,臉漲得通紅:難道是我的問題?我一直避免和你接觸,你說,你說,這小孩為什麼會掉了?過了一會兒,又對我說:你等著,等著。他竟叫來醫生為我打保胎針。但孩子終究還是沒有保住。拿結婚證的事也就此擱下來。
過年聚餐的時候,韓冬當著朋友的面親了我一下,朋友都開玩笑說:就等著吃你們的喜酒了。他卻低下頭去,一句話不說。那天,他喝了很多酒,飯廳裡人聲嘈雜。他突然站起身來說:我在外頭等你們,就搖搖晃晃地向我們停在飯廳外的車裡走去。我怕他摔倒,也跟在他後面上了車。他卻對我說:你下車,我想一個人呆著。聲音很輕,卻不容置疑。
我不走,問他怎麼了。他的眼睛裡竟然湧出淚光。他撫著我的手說:倩兒,如果你再不生一個孩子,我們之間就完了。
我知道孩子已成為他生命中的一個結。他媽媽說:親子鑑定結果出來後,他不吃不喝好多天。
我試圖讓他從這個套裡解脫。我讓他帶我兒子出去玩,他自豪地帶著兒子到處炫耀:怎麼樣,我兒子蠻「刮氣」吧。兒子卻張口說:他不是我爸爸。這大傷他的面子,從此他對我孩子總躲得遠遠的。
我也希望和他再生一個孩子。但連續兩次流產後,他越來越少碰我。我是一個正常女人,我有正常的渴求。有一天,我主動同他親熱,他卻轉頭去睡覺。躺在床上,我怎麼也睡不著,只好深更半夜爬起來去洗澡。
沐浴在痛苦中
所有朋友都不看好我們的感情。他經濟條件不如子楓,我還包攬大部分家務。對這些我從不介意。
可是,他卻越來越沉默。那天,說起別人對我們的議論,說起流產的孩子,他忽然對我說:你覺得我們在一起還有意義嗎?我問:你什麼意思?他長嘆一口氣說:我們還是分手吧。到他家裡拿衣服的時候,我故意磨磨蹭蹭,心裡渴望他能挽留我,他卻十分冷漠地送我出門。
我們還是分手了。十年舊情竟然無法抗衡1年的相處,你要我怎樣面對這樣的現實?
我的朋友說我傻:十年足以改變一個人,就算當初他愛你,但現在也是孩子、名聲這些東西更重要,誰像你,拋夫棄子追隨十年前的情感呢?難道,真的是我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