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釧兒投井自盡後,王夫人說,她把金釧兒趕走後還會再把金釧兒接回來?如果金釧兒不死,王夫人真的會把她接回來嗎?
王夫人道:「原是前兒他把我一件東西弄壞了,我一時生氣,打了他幾下,攆了他下去。我只說氣他兩天,還叫他上來,誰知他這麼氣性大,就投井死了。豈不是我的罪過。」——第三十二回 訴肺腑心迷活寶玉 含恥辱情烈死金釧
事實上,讀者們都知道,王夫人把金釧兒趕走後,理論上是不會把她接回來了的。但得知金釧兒自殺後,會,且王夫人恨不得馬上把她接回來。
01、為什麼理論上不會:
賈寶玉不成器是賈政夫婦最大的心病,而導致他不成器的最大原因便是「淫」。在王夫人嚴防死守害怕寶玉被勾引壞了的情況下,金釧兒無疑是往槍口上撞。
從一個母親的角度來講,對王夫人來說,所有「勾搭」她孩子不走「正途」的人都是十惡不赦的壞人。
重點是賈寶玉一事無成。假設賈寶玉功成名就,那他愛怎麼胡來,王夫人估計也不會說什麼。但有賈珠的珠玉在前,賈寶玉「從小不喜讀書」、「喜調脂弄粉」、「愛在內幃廝混」、「甘與諸丫頭充役」、「非議聖賢、詆毀經典、蔑視科舉」等等行為簡直讓王夫人操碎了心。
賈寶玉從抓周開始就展現出「淫魔」的徵兆,不僅賈政不喜歡,王夫人也不喜歡。她所期盼的不過是「帶玉」的吉兆。
和賈政怪罪賈寶玉不修己身不同的是,王夫人把賈寶玉的頑劣歸咎於他身邊的人太多「娼婦」。她的口頭禪就是「好好兒的爺們,都叫你們教壞了!」,所有被她發落的丫環,幾乎都是這個罪名。
所以,哪怕是賈寶玉先調戲的金釧兒,但在王夫人看來,那也是金釧兒不安分守己才會上鉤。這和某些人喜歡用的「一個巴掌拍不響」的歪理是一樣的。如果條件許可,孟母三遷的事情,王夫人也是幹得出來的。
王夫人打金釧兒那次,應該也是她最暴怒的一次。不管是驅逐晴雯還是查抄大觀園,都沒見她如此失態過。連寶玉被賈環燙壞了臉,也沒這次震怒,直接動手打人。
這也不難理解,金釧兒是在王夫人身邊十幾年的大丫鬟,王夫人對她不可能沒有感情。金釧兒也不可能不知道王夫人對賈寶玉的期待,她最終選擇和賈寶玉調情,其實對王夫人來說更是一種背叛。
因此,無論從個人感情還是為了賈寶玉前程著想,王夫人都不可能把金釧兒接回來。哪怕依然僱傭,也不可能放在賈寶玉能看到的地方了。
王夫人固然是個寬仁慈厚的人,從來不曾打過丫頭們一下子,今忽見金釧兒行此無恥之事,這是平生最恨的,所以氣忿不過,打了一下子,罵了幾句。雖金釧兒苦求也不肯收留,到底叫了金釧兒的母親白老媳婦兒領出去了。
很多人把金釧兒的死歸咎於王夫人,更因此給她罵名。但從王夫人的角度,她其實並沒有處理錯誤。
第一,金釧兒心思不純是事實;
第二,金釧兒辜負了王夫人的感情,更觸及了王夫人的道德底線;
第三,金釧兒哪怕被趕走,她也不是非走絕路不可,身為家生子的她最大的可能是被配給小廝後再回到賈府,成為管家媳婦。
02、當得知金釧兒自殺後,王夫人是真心誠意願意把她接回來的:
得知金釧兒死後,原著中寫道:
寶釵來至王夫人房裡,只見鴉雀無聞,獨有王夫人在裡間房內坐著垂淚。
王夫人獨自一人在房裡垂淚,這說明她的眼淚並非哭給別人看的,是真傷心。
王夫人道:「原是前兒他把我一件東西弄壞了,我一時生氣,打了他幾下,攆了他下去。我只說氣他兩天,還叫他上來,誰知他這麼氣性大,就投井死了。豈不是我的罪過。」
「我只說氣他兩天,還叫他上來」這句話是王夫人對薛寶釵說的。別說是對寶釵,就是對賈政,她都需要保全賈寶玉的名聲,本來就選擇性地說謊了。
但對外人說謊並不代表王夫人不後悔,如果把金釧兒接回來能挽回一條生命的話,王夫人肯定是願意的。無論是她和金釧兒十幾年的主僕之情,還是她的愧疚之心。
總之,金釧兒之死,與其怪罪王夫人,不如怪賈寶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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