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你在天堂有熱炕嗎
作者:匿名
離開媽媽已近十年,您卻從未遠離我的身邊。昨天的嘮叨,還在我的耳畔迴響;昨天的食味,還在我的唇齒留香。吃過了天南地北多少美食,都無法蓋過媽媽手擀的那碗精道的純香的長面的滋味。媽媽的手藝,天下無雙,人間獨絕。仿佛就在昨天,你變戲法一般,把半盆麵粉揉成團,擀成片,像十五的月亮,但比月亮更大,更圓,泛著小麥的黃。面掛在擀麵杖上,薄厚均勻透亮。然後,把大片的面涼在光光的乾淨的堂屋的地上。看到媽媽熟練又麻溜的技術,我的嗓子眼早已饞蟲湧動,感到無法言語地幸福。面涼幹了,圓圓的大片面被切成勻稱的條,一把一把地放在一起。作為小孩子的我,不能細觀母親的每道工序,也不會細品長面的味道,狼吞虎咽之間,兩碗下肚。但直至今天多少年過去了,那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綿久彌香,揮之不去。曾讓妻子按照媽媽的做法,但做出的麵條,總覺缺了什麼,無論如何都吃不出媽媽的味道。
不見媽媽才九年光景,好像過了幾個世紀。聽不到媽媽的聲音,看不清媽媽的容顏。仿佛對著水汽漸糊的鏡子,任憑我睜大雙眼。所有的所有,只幻化成一幀影像,留在我記憶深處。每當我坐上六點多的那趟慢車,從北道回到家裡,仿佛就到了世上最靜心的地方。媽媽坐在炕上,我展展地睡在她的旁邊,在媽媽慈祥的目視下,我不知不覺地就睡著了,從傍晚直到天亮。不知是炕的溫熱,還是家的氣息,一切都消失在這溫馨靜默中。甚至夢都如水洗過一樣,清澈地不含一絲塵滓。更不要說那一個被追趕而不斷奔跑的恐怖,那被困在山上找不到路的焦慮,甚至在考場寫不出答案的驚慌……媽媽的熱炕是我神經的"安定",精神的"桃源",生命的"保險"。
多少回我去無所依,多少次我來無所歸,媽媽的熱炕就成了我此生的一個牽絆。沒有媽媽的土炕,只是一個臥具;沒有媽媽的家,我是一個過客。
媽,風寒雪飄,您在天堂有熱炕嗎?還有機會,讓兒在您的熱炕上能安然地一覺天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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