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過的日子必須是一日遇佛,一日遇魔。——賈平凹《極花》
這句話雖然講的是一個人的境遇時常會變化,勸人不要卡在一點,雞湯點的理解是,遇到艱難險阻的時候,不要灰心失望,說不定明天就會峰迴路轉、柳暗花明。
貼近現實一點兒的理解,也可以說,每個人可能今天會遇到美好,明天會遇到齷齪,不可能永遠讓你處於美好幸福之中。
而且有時候啥是美好啥是齷齪?
「佛」和「魔」你也常常會分不清。
你認為的佛可能魔,而現實中恰恰可能相反,那麼真正能夠看破的人,才可能真的得到佛的福蔭和照拂,而看不破的人,還一葉障目地被魔控制著而渾然不覺。
你說,對待一個走進婚外情的男人來說,誰是佛,誰是魔呢?一邊是日漸嫌棄的黃臉婆,一邊是嬌俏可人的小情人;一邊是讓自己長臉有成就感的浪漫婚外情,一邊是努力遮掩想維持原狀的原配;一邊是天堂,一邊是地獄,你能分得清嗎?
下面這個有婚外戀經歷的男人和我說了心裡話,他是終於分清了,讓他和我們說說,和妻子相比,外面的女人到底有什麼不同。
01
朱慶與王雨認識時,剛與老婆吳菁菁大戰三百回合,當然是朱慶大敗,倉皇出逃,然後他來到河邊吹吹風,想冷靜冷靜。
朱慶跟吳菁菁吵架是為了孩子。平時家裡大小事都是吳菁菁做主,反正是為了這個家更好,朱慶也都由著她。但這回,他看著女兒委屈的小眼神,他就跟她理論了一下。她給女兒報了很多興趣班,她希望女兒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不能輸在起跑線上。
朱慶卻覺得孩子還是應該有個快樂輕鬆的童年,如果她不喜歡的,就不要強迫她去學。這樣孩子很累,大人也很累。
吳菁菁大罵他對孩子的將來不負責,說他沒責任感。看著吳菁菁咄咄逼人的樣子,他一句話也插不上,他在這個家沒有任何發言權,所以置身其中,他就算說了兩句,最後也是癟掉的那個。
可是總有人讓他能夠鼓起來。
因為一次偶然的機會,他認識了一個女孩王雨,朱慶覺得在她面前,那是十二分的雄赳赳、氣昂昂。
那次是在下班的路上,一個黑弄堂裡,王雨被一個不懷好意的人要挾,他則挺身而出,救下了她,他是救美的英雄啊。
之後她請他吃飯,感謝他的仗義相救。一來二去,兩人處成了好朋友。王雨是典型的90後,俏皮可愛,常常和他愉快互動,與回到家就對他橫挑鼻子豎挑眼的吳菁菁成鮮明對比。
慢慢地,朱慶開始找各種藉口晚歸,與王雨的曖昧也成了實錘。
朱慶知道,其實他也算一個事業單位的中層了,可在吳菁菁的眼裡,他工作一般,能力一般,對女兒和家庭的將來也沒什麼規劃。除了脾氣好點和是本地人的優勢,就是個一無是處的窩囊廢。
而在王雨眼中,朱慶看到了光。那是一種女人對英雄的崇拜,是一個女人對男人的依賴。
朱慶還利用手中的小權,幫王雨辦了幾件私事,王雨那一句慶哥、一句感謝的,聽得朱慶心花怒放。
所以,朱慶的天平慢慢地傾斜了,太陽和月亮,還是喜歡太陽的多一些吧。自然讓他暖的是太陽是「佛」嘍。
朱慶在與王雨愉快的相處中,得到了他想要的男人的滿足感。再回到家中,吳菁菁再吼他時,他反而喜歡上這種吼罵,仿佛可以減輕他背叛的罪惡感。
而吳菁菁不知道是太過低估朱慶賊膽,還是太高估自己的手腕,對朱慶背叛一事一點沒察覺。日子照過,罵聲照吼。對於朱慶晚歸的理由也從來沒有懷疑過。
但朱慶知道,最大的一個原因,可能是他每月上交給吳菁菁的錢一直沒有變化過。都說一個女人防止男人出軌最好的方法,就是管住他的錢袋子。他每個月的收入,她是清楚的,所以朱慶做不了手腳。
但是不藏私房錢的男人,天下恐怕沒幾個。
朱慶當然也有一些灰色收入,雖不多,這些年也都被他藏得好好的。和王雨出去吃飯、偶爾買點小禮物,這些都是必需的。還好王雨也不是那種虛榮貪財的女孩,並沒有找他買買買,所以這些錢也夠支付日常了。
但朱慶還是小心翼翼怕露出馬腳,畢竟老婆是老婆,情人是情人。他也沒想過去改變什麼。這些年吳菁菁雖然強勢,但家裡被打理得井井有條,他也落得輕鬆,反正他的任何意見,她也不會採納,他正好懶得操心,做個有名無實的閒散王爺也挺好。在外人的眼中,他有個能幹的老婆,可愛的女兒,這就夠了。
他不是沒有想過離婚的事情,可是他一想個開頭,就立刻打消了念頭。
那天他喝著妻子給他倒的一杯白開水,想著有些無味,還責怪妻子怎麼沒有給他放茶葉,妻子沒理他,去弄孩子作業去了,恰好桌邊有一袋方糖,他從小是苦出身,糖已經是他所能夠得到的最好的零食了,於是他撕開了糖袋,一股腦地倒了進去,這杯水喝得他很甜。
這時候,妻子走過來,朝他嚷了一句說:「給你倒杯水就不錯了,你以為自己是老爺啊!」
這話讓他一機靈,你還別說,妻子其實待他還可以,雖然一心撲在孩子的教育上,但是他回家還是會給他倒杯水,熱個飯的,假如沒有了她,換成了王雨會怎麼樣?還是算了吧,這王雨千嬌百媚的樣子,他怎麼忍心讓她去給他倒呢?都是他伺候她的呀!
妻子啊,就是一杯白開水,淡而無味,但是有營養又必須,而情人呢?那就是一袋白糖,有了固然會甜,但是吃多了血糖會高,沒有也不會死人啊!
這樣一想,讓他怔了很久,這道理那麼清楚的,但他依然對王雨還是割捨不下,畢竟白開水現在一直有,早已淡而無味,而偶爾加加糖,那才是餘生的好滋味啊。
看來,對男人來說,道理不是不懂,可是懂了,還是貪呢!
不過,這時候,其實「佛」與「魔」,男人已經開始在心裡斟酌了。
我問朱慶,那你最終又是咋為啥又回頭了呢?朱慶終於說出了緣由。
03
說起朱慶的回頭,還真不是別的什麼原因,只因為家裡突然出了點兒事,讓他最終下定了決心。
那天,朱慶接到他爸的電話,她媽突然下身出血,被緊急送進醫院,經查,原來是子宮脫落造成的,必須馬上手術。六神無主的父親趕緊給他打電話,他趕到醫院時,吳菁菁已經到了,正安慰他爸呢。
醫生讓朱慶籤字,他看到手術單上寫的那些可能會出現的風險,不敢下筆。醫生說這其實就是走流程,老年人,也沒有生育的需求了,摘掉子宮對她以後的生活也沒有多大的影響,當然這些風險發生的概率也很微小,一般不用太擔心。
朱慶拿著筆,手在發抖,這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大出血怎麼辦?這個家可離不開他媽,他把筆遞給他爸,他爸手抖得更厲害,父子倆面面相覷。吳菁菁搶過筆,籤過名字交給醫生:「抖啥呢,媽等著做手術呢!」
朱慶回過神來,他媽都推進手術室了。
手術很順利,因為是婦科手術,照顧人的事只有落在吳菁菁頭上。每天翻身、擦洗、接屎接尿。那天朱慶踏進病房,就聽到鄰床阿姨跟他媽聊天,誇她福氣好,有個好兒媳婦兒,自己的親生女兒還比不上她。朱慶有些愧疚,他的心開始鈍鈍地痛。
這段時間,吳菁菁在醫院,陪女兒上興趣班的事就落在朱慶身上。他才知道,女兒有多棒,每個老師都誇獎。而女兒的課程也減少了,只保留好她有興趣,喜歡的,所以學得特別認真。他覺得現在的女兒像個快樂的精靈,渾身散發著光芒。
那天,他帶著女兒去看媽,恰好聽到臨床的一個阿姨和老太太聊天,阿姨說:「真羨慕你有個好媳婦,能這個時候照顧你,我可沒這個好命。」
朱慶媽自然就問咋回事兒,阿姨長籲短嘆地說:「還不是我那個不爭氣的兒子給我惹的禍嗎?好好的媳婦不珍惜,非要和那個小狐狸精在一起,結果好了,那狐狸精又跟著更有錢的跑了,他自己上次住院,還是我陪的……我原來的那個媳婦啊,也是一等一的好啊!」
這話聽得朱慶楞住了,他突然想到了自己,如果以後有一天,自己也因為生病住院,王雨會照顧他嗎?想想這個姑娘連煎個雞蛋都能糊的狀態,他不敢想……
最近太忙,朱慶也沒顧得上王雨。這天他無意中看到了王雨的朋友圈,王雨似乎戀愛了,還曬出了男朋友給的禮物包包,貌似是個大牌,是朱慶頂頭上司背的那種。
朱慶不知道為什麼,失落之餘,心裡還是長舒了一口氣,他覺得自己還是很幸運的,遇到了一個好妻子,還遇到了一個這麼知進退的王雨,他刪掉了王雨所有的聯繫方式。
朱慶早就發現,婚外情最多只是零食,算是開心果吧,可再好吃,也不能像主食一樣管飽。
而吳菁菁才是他的主食,沒有主食,就會沒有力氣,而且一直吃零食,會營養不良的,他才不會傻到捨本逐末呢!
他後來想了想王雨,覺得王雨其實也很拎得清的,現在的小姑娘其實更精明,她們太知道什麼時候需要什麼樣的工具了。
朱慶走了這一段彎路,算是真的區分了誰是「佛」,誰是「魔」,也許正是因為他著過魔,才會更珍惜「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