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愛叫做思念的疼痛

2020-10-10 左紹忠

  自從那場車禍奪走你那年輕美麗的生命之後,我終於明白,有一種愛叫做思念的疼痛。當城市的喧囂,在午夜的鐘聲裡褪去,因為想你,我無法入眠,只好給你寫下這封情書。

  或許,你不知道,我每天都在對你默默地思念,從沒有放棄過想牽你的手,一起走,一起走。或許,你從來都不會知道,沒有了你,我是多麼的難過。

  你是否感覺得到,當我來到我們曾經一起教書的地方,我一個人站在馬路邊,傻傻地望著馬路上的行人,突然好想,好想,永遠都和你一起穿過這條馬路,去對面的學校,與孩子們一起嬉戲。

  可是,已經不可能了,因為那個酒後駕車的傢伙,因為那個傢伙的違法行為引發的事故,你留下我一個人化蝶而飛了。

  我承認,生活仍在繼續,即便只有我一個人在走,在走!即便人生的路很長,很長!我都要學會習慣,學會坦然,學會堅強。

  記得那年夏天,晚風拂面,我的頭髮很凌亂,就像我凌亂的心。我用手指梳理著被風吹亂的頭髮,問你,頭髮亂了可以梳理,心亂了可以梳理嗎?你毫不猶豫地說,可以,因為習慣,因為堅強,心亂了也可以梳理。就為你的這句話,我選擇了留在鄉下教書。

  後來,你親手為我織了一件火紅的毛衣,於是,我們相愛了。再後來,因為我寫了一些文字,改行調入城裡工作。儘管我捨不得那些孩子,捨不得你,也在你的支持和鼓勵下,含淚離開了他們,離開了你。

  本來,你也有機會調到城裡工作的,只是你說,那些孩子更需要你。現在想來,我才明白那些孩子為什麼會對你念念不忘。

  我真希望自己能夠回到從前,柔柔地撫摸著那一張張天真無邪的臉,教育他們學會做人的道理。

  知道嗎?你那輕輕淺淺的心語,時時撥動我的心弦。我常常在想,你,該是怎樣柔情似水的女子啊!

  記得有一次,你看了我寫的文章,你說我寫的那些傷感的文字,令你對我有著說不出的、輕輕的疼痛!

  知道嗎?你那細緻熨貼的愛,一直鎖進我柔美的心懷。每當撫摸著你親手為我織的毛衣,我就會想起我們在一起的日子,那些如水逝去的日子,在我定期翻曬這件毛衣中如絲般從指間滑過。

  因為思念,因為想你,我一直珍藏著這件火紅的毛衣,並且定期把它拿出來接受陽光的洗禮。

  這次來鄉下,我把它帶來了。靜靜地站在路邊,凝視著漸飄漸逝的雲彩,如同你離去的身影,我手裡的毛衣突然就變得沉甸甸的。

  這件火紅的毛衣,雖然樣式很土,但它畢竟是我穿的第一件毛衣,它封存著我們美好的往事,我們的愛。更重要的是,它凝聚了你的心血,曾讓我在秋的蕭瑟﹑冬的嚴寒中得到了愛和溫暖。

  此時,目光凝眸處,我仿佛又看到了你燦爛的面容﹑關切的目光,以及你銀鈴般清脆的笑聲。知道嗎?我珍藏的這件凝聚著你無言的愛的火紅的毛衣,一直芳香著我人生旅途中的每一個平平淡淡的日子,每時,每刻!每分,每秒!

  鄉下的夜,很靜。本來我想枕著你的名字入眠,可是我還沒有閉上雙眼,就已經熱淚盈眶!午夜的鐘聲響起,是誰又在鄉下的校舍吹奏那首熟悉的歌謠?

  當一顆流星在無際的天空划過,當月光如縷縷輕紗在窗前灑落,我仿佛看到了你的笑臉,是那般的燦爛嬌羞,一低頭的溫柔,牽動了我靈魂深處那根敏感的弦!如是的魂牽夢縈,我是真的想你了啊!

  思念如潮,洶湧地向我襲來。你是否感覺到了,午夜,有一顆火熱的心在為你燃燒!不管你我相隔千山萬水,愛的力量足夠穿越時空,點點溫存釋放在心頭,越化越濃!

  鄉下的月,明如水,可是沒有你在身旁,再美的月色也是枉然。

  記得有一次,因為我的一篇文章中流露出的情緒,你讀懂了我對你的思念。於是,一條條充滿著關切的簡訊撲進了我的胸懷,溫暖和滋潤著我那顆流浪的心。

  其實,我是一個很感性的人,當讀到那些簡訊時,我抑制不住自己,輕輕地哭泣。

  我知道,一直都知道,雖然鄉下的水滋養了你的靈犀,鄉下的山嫵媚了你的嬌顏,但是你從不做作,從不嬌氣。

  我回到鄉下原來教書的地方,剛與幾位老鄉談到你,他們立即悲憤交加,既痛恨那個酒後駕車的傢伙,又說你是天底下最好的老師,說你比別人投入了更多的心血和精力,培養了一批又一批考上重點中學的學生。

  聽說那天晌午,你高高興興的去學校給孩子們上課,結果被那個酒後駕車的傢伙奪走了你年輕美麗的生命。聽說失去你後,父老鄉親淚流成河,沒有一個人不對你充滿懷念!

  失去你後,我痛恨那個酒後駕車的傢伙,痛恨所有不遵守交通規則的人,因此我毅然作出決定,放棄理想的工作崗位,改行加入了交警隊伍。

  本來,我很想讚美你幾句,只是我的語言顯得很蒼白!記得以前你常說,一個人的價值,不在於他的地位尊卑,而在於他的品格高低。放心吧,你的話,我記住了,永久的記住了。

  假如時光可以倒流,我會緊緊地攥住你的手,時刻不離你左右。我會耐心地傾聽著你的每一句話,會細緻地向你述說每一件事,每一個想法,不再出現任何遺憾。

  可現在,因為那個酒後駕車的傢伙,你走了,真的走了。你去天國之後,無論陽光怎樣烘曬我的思想和情感,我的淚水都會不依不饒地在心裡肆意流淌。

  鄉下的早晨,鳥語花香。我帶著紅色的思念,往學校後面的山路攀登,直奔墳地。你的墳前墳後,有許多不知名的花兒,在溫暖的陽光裡開得正豔,到處瀰漫著醉人的氣息,沁人心脾。

  我突然明白,你生前喜歡這些不知名的花兒,是因為你和這些花兒一樣,從含苞待放到吐蕊盛開,都緊密地相互團結著、攙扶著、擁抱著。你喜歡這些花兒,是因為你和這些花兒一樣,安於一種寧靜,一種祥和,對一枝一葉,都關懷備至,不離不棄。

  在你的墓碑前,不知不覺中,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我掏出你寫給我的最後一封信,重新細讀,終於讀懂了你對你的家鄉那份濃濃的情,深深的愛!

  這就是你麼?一個柔情似水、充滿著靈韻的美麗女子!這就是你麼?

  今天,我只想寫一些細碎的文字給你,只想對你說,自從那場車禍過早地奪走你年輕美麗的生命之後,有一種愛叫做思念的疼痛。同時也想對你說,假如沒有車禍,我們肯定會相伴一生、一世,永遠,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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