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捉弄，一邊心動，一邊喜歡

文|禪茶語惑

孫子賢鼓起了反抗的勇氣，話到了嘴邊，只是抬眼看見李玉蘭的那雙靈動的眸子，誘惑與鼓勵交織著，孫子賢趕快壓制心底的魔念，把組織好的語言又吞了回去……

從五歲開始，人便有了自己獨立的記憶。

孫子賢在李家，從來都未被當做是外人，與李家兄妹一起吃喝玩樂，累了就一個炕上睡，比親生的同胞姐弟還親。

看著孩子們相處如此融洽，兩家人也都比較欣慰。

農村的娃，只要不給大人找事，大人便謝天謝地。

老人們看著這對金童玉女的眼神，漸漸地都不一樣了。茶餘飯後，便開起了兩人的玩笑，李家的人沒有當真，孫家的人當然也不會當真，但是有人卻暗暗記在了心裡。

有一次放學，李玉蘭便鼓起勇氣問孫子賢，長大了願不願意娶她做老婆。

孫子賢點點頭，答應了。

十來歲的孩子哪裡懂什麼情與愛，但偏偏李玉蘭暗地裡喜歡了好久。

芳心暗許是幾時？情竇初開不自知。

落花有意君無情，隨心一諾有人痴。

愛情就是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一個願嫁，一個願娶，這便是婚姻。

兩個人的影子，逐漸脫離了人群。

李玉蘭最喜歡讓孫子賢陪著自己，看天上的星星，吹夜間的清風，享受兩個人的寧靜。

經常一起去孫家的老桑葚樹下，一坐就是半天。

這叫不叫約會，孫子賢不知道，知道了也不會介意，因為李玉蘭很美，陪著她很舒服，就像是小時候陪著她一樣安心，不，準確地說，比安心多了一些東西。

白桑葚，水多，汁濃，晶瑩剔透，入嘴即化，甘甜甘甜的，吃的人喜歡，看的人也喜歡。

每次看李玉蘭吃桑葚，孫子賢心虛得很，那嘴唇，鮮紅的跟櫻桃似的，一動一動的，實在是……太誘惑人了！

不知道是因為怕外人知道，還是怕眼前的人知道。

看著她吸吮桑葚的嘴唇，孫子賢有一種罪惡感。似乎他不應該偷偷地看，卻又忍不住偷看的念頭。

「喂，你看什麼啊，呆子，趕快拿紙巾來，……」

偷看被發現，是一種十分尷尬的事情，孫子賢眼神越是躲閃，越是慌亂。

這讓她覺得刺激，新奇，忐忑，又偷偷喜歡……那種感覺，比桑椹汁更美味。

「哦……」

翻找了半天，孫子賢這才發現，紙巾早已經地掉落在了地上。連忙彎下腰身，撿起來，遞上去，只是這一連串的動作，聽起來連貫，看起來卻慌亂。

李玉蘭看在眼裡，美在心裡。月光的皎潔，很好地隱藏了她的眼神。

被人緊張，是一種幸福的事情——特別是身臨其境的體驗，一邊捉弄，一邊心動，一邊喜歡。

「哎，我說，你是眼神不好，還是月亮女神挑剔，照我不照你，你沒看見我手上全是溼漉漉的，怎麼擦……哎呀，我的裙子！完了完了……」

一滴桑葚的汁液，順著李玉蘭翹起的嘴唇，劃了出去，低落在了她一塵不染的白色裙子上。這款白色的裙子，是她第一次穿，她想把最美的一面展示給他看。

但如今卻被弄髒了。原本坐著的李玉蘭，立刻心疼地站了起來。

新的東西，總是能引起人們的在乎，小心翼翼地呵護——哪怕是明知道它遲早會舊，遲早會漫不經心，就像從來未曾在乎過一樣。

察看了一會，似乎感覺已經無法挽救，李玉蘭噘著玲瓏的小嘴巴，又重新坐了回去。

「你！還不幫我 ……」

不知道是在心疼裙子，還是在假裝委屈。

「……」

望著這張水做的臉，孫子賢突然發現，這麼多年，他從來沒有這麼認真地看過這張臉，這麼近的距離的接近，緊張地呼吸，壓得他有些喘不過來氣……

只見餐巾紙在不停地打著顫，就是不敢上前……

微微閉上眼，調整了一下呼吸，孫子賢花了很大的力氣，才完成這個艱巨的任務。只是這麼一會功夫，他感覺像是三伏天的烈日下，跑了一個長途，背後的衣服，黏糊糊的。

「呼……」

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孫子賢發誓，他從來也沒有這麼狼狽過。現在好了，終於不用那麼煎熬了，只是這個念頭剛閃過，卻收到了小魔女的催命符：

「這麼就完事了？還有裙子……」

這一刻，仿佛有一股無名之火，從孫子賢的內心深處不斷地往外冒，仿佛有個惡魔的聲音，在不斷地教唆他，這丫頭這麼漂亮，你已經夠克制了，她再挑釁你，乾脆辦了她……

「我靠，你丫丫的再亂來，小爺……」

「陷阱，絕對是小魔女故意設置的陷阱，想讓小爺上當，做夢！」

孫子賢慫了，拿著紙巾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因為他發現那髒汙的地方，剛好落在在李玉蘭的大腿上，如果真的去擦拭，那後果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