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戀男友湊不夠20萬彩禮，分手6年後他給我發了20條消息

當我拿起手機，我看到自己有20條未讀微信，幾乎全是陸睿發來的。

「出來吃個飯啊」

「我都到你家樓下了」

「你能不能行了」

「說話啊」

還真是說來就來，但無論如何我都不能去，牙沒刷，頭沒洗，也沒化妝，要怎麼見？

我給陸睿回了電話，強行推掉了。陸睿有些不高興，可能他覺得我太不給他面子了，我猜。

1

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陸睿了，算起來有6年了，其實不是不想見，而是壓根就不能見。

陸睿是我的初戀男友，可完全不像電影裡上演的那種橋段，兩個人是鄰居，兩小無猜，青梅竹馬。或者兩個人是同桌，日久生情，暗生情愫。

恰恰相反，我和陸睿的距離差了十萬八千裡，半年都未必能見上一面。

陸睿也是不上學的，上完初中死活都不肯再念了，整天遊手好閒，像一個半吊子。

陸睿的家和我姑姑家是鄰居，也是在姑姑家，我遇到了他，第一次相遇的場景沒什麼特別的，很簡單，只是他突然來，我恰好在。

陸睿看起來有點拘謹，話也不多，沒坐一會兒就走了，但從這以後，他幾乎天天來，還帶了他最好的朋友澤洋。直到我離開姑姑家。

那會兒還不流行每個孩子都有手機，於是等我走了以後，便和陸睿沒有聯繫了。

上學以後，我常常會在無意間想起陸睿，有時還會想他是否還記得我。

其實我很驚訝自己的想法，畢竟我和他沒有多深的聯絡，那個時候我也不知道這就是好感。

後來，只要一得空，我就想去姑姑家，抱著能夠見到陸睿的心思。

他還記得我。

陸睿看到我以後很熱情，完全沒有第一次見面時的拘謹。

他笑說，反正你放假了，在這多待幾天唄？

我脫口而出，好。

陸睿還是天天來，他同我說起他的身邊事，他把我介紹給他的朋友們。

很快，我們就混熟了。

可惜好景不長，姑姑總是有意無意地催他們離開，和催我回家。

其實我都懂，姑姑是不想讓我和他們混在一起，姑姑怕他們影響我。

別人家的孩子有兩種，一種是好孩子，一種是壞孩子，顯而易見，陸睿他們屬於後者。

這次回家後，我找藉口管家裡要錢買了部手機，因為我留了他的聯繫方式。

不管怎樣，一周聯繫一次總比長時間都聯繫不上要好得多。

得空的時候，我還是會去姑姑家，只為見他一面，和他說說話。

事實證明，凡事表現得太明顯沒有任何好處，早晚會被人察覺出端倪。

姑姑開始明確告訴我，反對我們繼續來往，因為鄰居都傳我和陸睿在一起了。

那個時代，年紀輕輕就處對象，實在不夠光彩，甚至有點有傷風化。

屢次告誡失敗後，姑姑把這件事告訴我媽了。

和意料中的一樣，我媽打了我，準確地來說是連打帶罵，一巴掌揮過來，緊接著拳頭也落了下來，幾乎用盡了力氣。我感覺到疼。

「以後你再和他聯繫一次試試！」我媽歇斯底裡地對我喊。

2

高中時，我是去縣城裡讀的，一個月回一次家，封閉式管理，吃住都在學校，只在周日那天放假，其餘時間都在上課。

學校的位置也很偏，可以算得上是一個雞不生蛋鳥不拉屎的地方了，從學校打車到縣裡需要20塊錢。

我周日很少出去，除非陸睿來。

是的，即使挨了一頓打，即使媽和姑姑已經對我進行多次提醒，我也從未想過要和他斷了聯繫。

感情這回事兒，誰能有辦法控制住呢？一旦陷進去了，就無藥可解。

高一的課程也不緊張，陸睿常常抽空來看我，我們會一起吃個飯，吃完飯後，他打車送我回學校，然後他回家。

沒有煽情地說我喜歡你，也沒有所謂的告白儀式，一切都很順其自然。

我早戀了。

很多時候，我以為我們會一直這樣走下去，我上學，他等我，挺過三年，然後光明正大在一起，光明正大領回家。

我也以為只有我的家人是阻礙，沒想到陸睿的家人對我和他也不看好。

恰好反了過來，我的家人覺得風配不上我，陸睿的家人認為我遲早會拋棄他。

他們有自己的說辭：「你上學啊，你以後會遇到很多好男生，陸睿不一樣，不想他因為你耽誤好幾年。除非你不再讀書。」

後來我仔細想了想，他們的考慮其實不無道理，到底吃過的鹽比我吃過的飯還多。

沒想到的是，一向堅定的陸睿居然動搖了，尤其是安娜出現以後。

安娜是澤洋的表姐，微胖，但胖得恰到好處，會打扮，比我高，比我好看，最主要的是她不上學。

當然，這些信息都是我自己發現的，各種翻空間篩選判斷，終於找到了她的號。

在偵查情敵這方面，女生的敏銳度和耐心向來滿分。

不得不承認，他們對彼此是有好感的，他們聊天很多，互動也多，他們有大把的時間見面，談天說地。

這使我嫉妒，這讓我害怕。

果不其然，陸睿找我的次數越來越少，美其名曰怕耽誤我學習。

他是真的怕耽誤我學習，不過不是因為他減少聯繫次數，而是因為他和安娜走得越來越近。

我終於受不了了。

我覺得世界應該是明澄的，黑是黑，白是白。

趁著一次放假，我去找陸睿，我把話挑明，他對於我直奔主題感到驚訝。

沉默許久，他開口，「我爸媽一直不看好，他們就是怕你上大學以後會甩了我。」

「浩他們都要訂婚了，我爸媽著急，」

「一直催我，我也很有壓力，」

「我已經拖了很長時間了，」

「和安娜是怎麼回事？」我沒有接他的話。

他看著我，更覺得訝異了，「我只把她當朋友。」

「你能不遵從你爸媽的意願嗎？」頓了頓，我問。

「你能為了我放棄念書嗎？」

這層窗戶紙終究捅破了，其實我們都心知肚明，他不能，我亦不能。

我低頭看了看表，該回學校了。

我剛起身要走，倏然，陸睿猛地把我拽進懷裡，緊緊地抱住我，像是要將我融進他的骨血裡一般。

天色緩緩暗下來，周圍很安靜，我聽到了他的啜泣聲。

百無一用是深情，我咬咬牙，狠下心推開他，奪門而出。

好不容易回到宿舍，我癱倒在床上，把臉埋進枕頭裡，順手拉過被子蓋在身上。

不知過了多久，我從被子裡出來，眼睛又紅又腫，枕頭也溼了一大片。

我打開手機，下意識地點開他的主頁，我看到陸睿更新了動態：「有時候，你最想得到的人，其實是你最應該離開的人。」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我按了刪除鍵。當初不清不楚地在一起，最後也會不清不楚地分開。

3

陸睿和安娜在一起了。

她比他大兩歲，姐弟戀，我記得他曾說過自己最不能接受姐弟戀。

愛情果然會使人頭腦不清醒。

不僅如此，他把頭像換成了她的照片，背景封面是他們的合影，就連最近播放的音樂，也都是她愛聽的。

他會送花給她，會為她做飯，他帶她回家，見了親朋好友。

他們的空間裡滿是恩愛的痕跡，他們的未來，美好又甜膩。

而這些，他分毫不曾給過我，我苦笑，我覺得自己好似從未出現在他的生命中。

後來我聽澤洋說，他們要訂婚了。

喏，應該是這樣的結果。

彼時，我已上高三，高考在即，去留在此一舉，父母問我想考哪所大學。

我不清楚，但我知道自己要離開這裡，去另一個嶄新的城市，那裡會有新開始。

為此父母和我大吵了一架，他們終究沒能拗過我。我如願以償。

後來我才明白，去新城市並不意味著就能重新開始，有些記憶已經深入骨髓，有些過去，扔不掉，帶不走。

我還是會偷偷地翻他們的動態，每天雷打不動地早中晚三次，比鬧鐘還要準時。

但我沒看到他們步入婚姻的殿堂，然後生子，一起慢慢變老，倒是看到了他們宣布分手的動態，我驚訝不已。

她發，「就當風沒吹過，你沒來過，我沒愛過。」

他發，「願你好。」

編輯好的文字刪了又刪，我想問澤洋，我迫不及待地想弄清楚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

其實我知道應該給自己留點體面。

遲疑間，澤洋發來消息。

我點開看。

「他們分了，她想在市裡買房子，他想留在老家，再說他也沒錢買。她大手大腳慣了，今天要買這個，明天要買那個，他也養不起她。」

好現實的劇情，不過也是，成年人的世界除了男女之愛以外，還有許多其他事情。

「嗯，分了就分了唄。」我裝作若無其事。

「要不你倆考慮複合？」

「滾。」

我有點生氣，我討厭這種沒有分寸感的玩笑。

4

陸睿和安娜分手沒多久，陸睿的父母便準備託人幫陸睿物色結婚對象，畢竟男多女少，更何況陸睿的好幾個同齡朋友的孩子都能下地打醬油了。

媒人的辦事效率很高，很快就物色到了合適的人選，是同村的一個姑娘，名叫春柳。

春柳有爹沒娘，爹的身體不太好，喜歡賭，家裡還有個弟弟，上小學三年級。

雖說家境不太好，但春柳沒什麼毛病，長得也算標緻，陸睿的父母便決定讓陸睿和春柳先處處再說。

陸睿可能是中了愛情的魔咒，這一次的戀愛，依舊沒能開花結果。

和上段戀情一樣，都止於談婚論嫁。

春柳父親說：「彩禮給我20萬，閨女就給你家了，等我家那小子以後上大學了，你們也幫襯著點。」

老家的風俗是彩禮最後拿給新人過日子，春柳父親是想全揣進自己腰包，還打算讓陸家供他兒子上學。他的算盤倒是打得精明。

陸睿的父母當然不會同意，20萬太多，想給5萬。初戀男友湊不夠20萬彩禮，分手6年後他給我了20條消息

春柳父親不悅，說這事沒商量。

幾番爭執不下，甚至差點撕破臉，也沒吵出個結果。

這時，春柳卻發現自己懷孕了。

陸睿的父母知道以後更加不肯讓步。

這下輪到春柳父親著急了，妥協彩禮給10萬就行，倆孩子趕緊結婚。

春柳也步步緊逼，略帶失望和氣憤，她問陸睿：「你娶我連10萬都不願意拿嗎？我已經懷孕了！」

陸睿說：「我都聽我爸媽的。」

陸睿對春柳其實沒多少感情，春柳貌似也感覺到了。

春柳的失望變成了絕望，所嫁非人，錯付終身，大抵如此。

彩禮還沒談攏，春柳先行一步打掉了孩子。

孩子沒了，籌碼沒了，結婚的事徹底崩了。從此兩家老死不相往來。

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我那沉寂許久的電話響了一聲，熟悉的韻律，熟悉的人，是陸睿向我發送好友申請。

我通過了。

沒有恨，沒有不甘心，更沒有愛，只是以一個老朋友的身份。

開場白很官方。

「你這幾年過得怎麼樣？」

「挺好的，你呢？」

「我也挺好的。」

知道彼此過得好就好，其他的無需多言。

自此過了一段時間，陸睿找我吃飯，我極力推脫，即開頭的那一幕。實在是沒有一起吃飯的必要。

現如今，陸睿已經結婚生子，女方仍是通過媒人介紹認識的，初次見面就彼此心生好感，半年後，倆人扯證結婚。

或許是累了，也或許是真愛，但無論如何，都祝他幸福。也祝我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