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須承認,單是全智賢在《王國2》劇尾的一個回眸,就讓Netflix全球用戶見證了原創韓劇的影響力。
於是,善於挖掘邊緣題材的網飛選擇乘勝追擊,將性交易、黑幫、暴力與一群外表青澀的高中生聯繫在一起,一次性放出與韓國合作的新劇全集——《人間課堂》。
本文有劇透。
1
無所不能的社交網絡上,正在發生一場性交易。
訂單第一步,「藍色味道」獲取性服務需求和時間地點,並核對其過往信息,保證交易對象無潛在風險。
第二步,「藍色味道」以「叔叔」身份將訂單發送給援交女孩,女孩們點擊確認便可接單。
交易開始後,「叔叔」將時間地點發給李室長,為女孩提供接送服務。
如果在援交過程中遇到危險,只要連續敲打智能手環便可觸動報警系統,獲得安全保護。
整條產業鏈分工明確,執行有效,但操盤者卻從不露面,連電話中的聲音也是變聲器處理後的效果。
援交女郎紛紛好奇:「藍色味道」與「叔叔」的身份背後,究竟是怎樣一個人?
只不過,她們絕對想不到,手機屏幕另一端既沒有強大技術團隊,也不見魁梧的身姿,有的只是一個個性靦腆又深藏不露的高二男孩——吳智洙。
從小到大門門功課拿滿分,不違規、不鬧事,除了個性孤僻之外,吳智洙幾乎就是現實版「別人家的孩子」。
面對如此完美的學生,連班主任都忍不住勸他:「平時也要多少闖點禍,否則將來會闖大禍。」
誠如老師預言的一般,從為援交女孩提供安保服務的「創業點子」到具體的軟體設計和信息網絡採集,全都由吳智洙一個人完成。
從不惹麻煩的模範生,本質上卻是個擁有高智商的犯罪天才,人設足夠反差。
但是,吳智洙為什麼會選擇如此鋌而走險的生活方式呢?
一直以來,吳智洙都有一個夢想:考上最好的大學,像普通人一樣畢業、工作、結婚,生兒育女。
只可惜,實現平凡夢想的最大阻力,來自於他的父母。
賭鬼父親將妻子氣到離家出走,只有在兜裡沒錢的時候才能想起自己還有個兒子,獨自生活的吳智洙必須自己尋找生路。
繁重的課業、破碎的家庭與不可描述的兼職奪走了吳智洙的笑容,如果說還有什麼能作為這個絕望少年的救命稻草,那就只剩下他對同班同學裴圭裡的暗戀了。
2
與艱難求生的吳智洙不同,裴圭裡生活在一個富庶的家庭,身為娛樂公司董事的父母一直為女兒提供最完美的精英教育。
為了配合父母的身份,也避免在學校中遭到霸凌,裴圭裡把從父母身上學來的社交技能用在校園裡,是不折不扣的人氣王。
然而,這一切都不是她本人所期待的生活。
她聽不進去只有教育沒有關懷的成年人對話,每次都忍不住需要摳手指來緩解焦慮,或者在想像中殺掉這對眼中只有利益的父母。
她也不喜歡被母親當做生意上的玩偶,在眾人面前被猥瑣大叔吃豆腐,卻無人保護。
虛假又冷血的公主生活之外,裴圭裡迫切地需要一個新的寄居地。
恰逢此時,她拿到了模範生吳智洙的工作手機,裴圭裡決定加入害羞男孩的隱秘性產業。
然而,二人的合作並不順利。
希望拓展業務的裴圭裡總是讓吳智洙束手無策。
在現金被搶、誤入黑幫、警察追查的一個個危機中,來到吳智洙世界的裴圭裡也開始真正接觸整個產業鏈上鮮活而無奈的人們。
其中一位援交女孩書敏熙還是他們的同班同學。
這個口口聲聲「如果援交也不做的話,自己就什麼都不是了」的女孩,拼命賺錢只是為了滿足男朋友的消費欲。
因為,父母失蹤、寄住在姑姑家的書敏熙,希望通過金錢換取男友的愛,求得一份存在感。
走投無路的她,和謀求生路的吳智洙、尋找刺激的裴圭裡一樣,都是生活的邊緣人,泥淖中的他們,一起將問題的核心指向那群不負責任的父母。
恰如裴圭裡問吳智洙喜歡爸爸還是媽媽時,兩個人臉上都露出了尷尬的表情。
3
未成年人性犯罪,無數次在現實生活中引發全民大討論。
敢涉及這一題材的《人間課堂》也必然是矛盾的,畢竟當前的劇集市場裡,青春活力才是校園生活最貼切的標籤。
但以韓國為背景的劇情設定,則預兆了Netflix與東亞文化對衝後必然會產生奇妙的化學反應。
比如,反差巨大的角色們。
相信自己沒有犯罪的吳智洙,在闡釋工作內容的時候義正言辭,只為說服對方自己不是其口中的「老鴇」:
可脆弱缺愛的吳智洙不過還是個少年,一句體貼的問候就能讓他眼含熱淚,瞬間潰不成軍:
儘管飾演男主角的金東希還只是個99年出生的年輕演員,但他一改在《天空之城》《十八歲》中的學生形象,展現了吳智洙自我疏離又渴望融入的角色狀態。
最重要的是,劇集要通過這一角色說明:吳智洙矛盾的心理狀態,並非孤例。
因為缺少家庭關愛,處於困惑中的青少年不敢尋求幫助,無法信任他人,很容易做出錯誤的選擇。
如果遇上不負責任的警官、無從下手的師長,自此走上犯罪道路的孩子更是不在少數。
現實生活中最直接的例子就是震驚韓國的N號房事件。
當受害者收到「你的照片現在被當做A片在轉發」的簡訊後,由於無法信任家庭和社會能夠幫助自己解決問題,試圖靠一己之力解除威脅,最終不得已成為惡魔的玩具,釀成悲劇。
面對社會的風險,身處其中的未成年人們需要明白:
世間醜惡太多,在避免自己變成深淵的同時,也必須學會如何遠離來自邪惡的威脅。
與這一主題相呼應,《人間課堂》在每一集末尾都貼出心理諮詢提示,鼓勵需要幫助的未成年人邁出那關鍵的一步。
因此,被指責「靠人物驅動劇情」的《人間課堂》,儘管在劇作層面上不夠完美,卻已經跨越了角色與觀眾之間的第四道牆,提醒每一個父母、子女重新審視自己與他人、與家庭、與社會的關係。
正像男主演金東希所理解的一樣,與《少年的你》《白夜行》等關注未成年人犯罪的作品類似,《人間課堂》沒有美化犯罪,而只為弄清楚:
到底該如何剖白罪惡的本源?究竟誰能阻止錯誤的蔓延?
畢竟,世間其實本沒有那麼多夢的溫床,每個人都要武裝好,走進人間課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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